许婕妤微微一顿,才道,“回皇上,嫔妾今儿一大早就派了人去清茶园,叫给嫔妾送两盆花过来。谁知这贱婢偷懒,竟直到这个时辰才送过来。可不是见嫔妾位分低,故意怠慢么?嫔妾可是听说了,上回梅淑仪姐姐开口,当时就送去了!”
真是不简单,这时候还想着给位分比她高的梅淑仪上眼药。魏忠低着头站在后面装背景,眼角扫过下头跪着的人,有些惊讶,竟是那个小丫头?她何时得罪了许婕妤的?
李怀玉听了许婕妤的话,微微皱眉。这位许婕妤性子横冲直撞的,他倒没想到她竟然真有理由,想了想开口问跪在下面的林清,“你倒是说说,为何给许婕妤的花送的这般晚?”
“回皇上的话,并非是奴婢故意拖延时间,只是奴婢一个人搬两盆花,着实不能再快了。”林清解释,想了想又道,“不论如何,是奴婢的错,婕妤娘娘惩罚奴婢,也是应当的。”
这时候决不能求饶。若是皇上真的饶恕了她,那就真的彻底得罪了许婕妤了。
李怀玉也有些意外,她竟然主动要求惩罚?既如此,他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又问许婕妤,“你原是准备怎么罚她的?既然她自己也说该罚,就照旧吧!”
许婕妤本拟此番必定会让皇上厌弃自己,谁知这宫女倒是知情识趣,关键时候并没有咬她一口。她许婕妤向来爱憎分明,既是承了情,也不打算为难林清,“说是打三十板子,那不过是嫔妾的气话罢了。姑娘家身子娇弱,三十板子打下来只怕人就没了。”
顿了顿续道,“何况如今就要到太后千秋了,臣妾也想为太后积福,不若就掌嘴十下,以作训诫吧!”
因着这句话,李怀玉对许婕妤的印象倒是好了许多。此时慎刑司的人也到了,就当着众人的面,掌嘴十下。
宫中的刑罚向来都是有讲究的,如打板子时,有那血肉模糊看着吓人但只是皮肉伤的,也有那伤筋动骨看着却不怎么严重的。这掌嘴也是一般,有那看起来不严重,但内里牙齿都打落了的,也有肿的不像样子却并不疼的。
因许婕妤并没有暗示过,因此慎刑司的人下手并不重。林清虽觉着疼,但不过是皮肉伤的痛罢了。
虽然心知这是许婕妤手下留情,但她心中着实感激不起来。要不是许婕妤没事找事,她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呢?何况,若是皇上不来,说不得自己真要挨那三十板子了。
想到此处,林清便觉得憋屈。果然应该想办法离开清茶园,去个更安稳的所在了。
至于许婕妤忽然发飙,拿自己出气的原因,林清回到清茶园之后也知道了。分配在承安宫附近的启祥宫的温婉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爬上了龙床,如今已是正八品的答应了。
启祥宫并没有主子住,因此一直是许婕妤在照看着的,这温婉儿等于是半个手下人了,谁知竟会被自己手下的人反咬一口,悄没声儿的就爬上了龙床了呢?
许婕妤知道了这事儿,自然是气得不行。林清去的时候,她已经去启祥宫冷嘲热讽了一顿回来了,只是心中还有气,才让林清撞到了枪口。就因为她和温婉儿是同一批进宫的。
林清知道后有些无语。这可真真是无妄之灾,同一批进宫的人多了去了,那三个被封为嫔妃的就不说了,怎么看也是乾清宫的碧波和含香更有威胁吧?
或许是许婕妤不敢对付乾清宫的人,因此自己才倒霉的被她记恨上?果然自己一开始的打算是对的,最安全的地方便是乾清宫,还是想办法调过去才是正理。
正好,下个月就是太后千秋了。虽然林清对太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但若她能够帮助自己顺利的跳槽到乾清宫去,那让她寿辰的时候高兴一番也没什么。
既然要去乾清宫,自然要打点好那边的人。正好秋姑姑听闻林清受了罚,过来看她。林清便腆着脸求道,“姑姑瞧我如今的样子,都是林清不争气,辜负了姑姑的栽培。只是我还是想去乾清宫,或许能安生些。”
秋姑姑素知林清并没有争上位的意思,虽然她自己并不认为乾清宫真的能安生,但或许真能护着她不被别人随意处罚呢?因道,“你既然这样想,姑姑就再帮你一次。姑姑之前跟魏总管提起你不少次,想必他也心中有数,只要你能入了他的眼,这事便成了。”
林清心中感激,红着眼圈儿道,“姑姑对林清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从小没有娘,但我想着,若真有个娘,应该就与姑姑一般吧!若是姑姑不嫌弃,林清便将你当做娘亲来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