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不是还在栏杆旁看着楚玄迟和沐初比赛抓鱼么?怎么转眼间,人竟来到了一个莫名奇妙的地方?
前方花径深处似有一个小院落,院里分明有灯光的光芒,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迟迟疑疑地,想要过去看看,又有点不太敢。
这里至少不是她的底盘,乱闯别人的地方,似乎有点太不礼貌了些。
但她人已经站在花径中,就算不过去也已算是闯入别人的地方了,既然这样,不如过去看看……
迈着有几分迟疑的步伐,最终,她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花径深处竟不是一所庭院,而是一口寒潭,寒潭四周有几根高耸入云的雕花巨柱,上头镶嵌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夜明珠,正是夜明珠的光芒,将这一方照得亮如白昼。
这四根柱子好怪异,那么高,上头却连半片遮风挡雨的瓦砾都没有,既然什么都没有,还要修建这样的柱子做什么?
但七七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这些,因为进来之后,她立即就被湖面上那两道身影给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不知道是寒潭上的水雾太过于重,还是距离太远,她看得不清楚,抑或是自己脑袋瓜还昏昏沉沉,意识没有彻底清醒过来,水面上那两个人,她竟看不到他们究竟坐在什么之上,甚至,看不清他们身上所穿衣裳的颜色。
可她却仿佛能看到他们那两双眼眸,一双灵动透彻如清泉干净,一双深邃如潭透着乱人心魂的蛊惑气息。
明明不该看见的,她看到了,应该要看清楚的,她却愣是看得模糊,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却忽然感觉这两个人给她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心尖会发疼的感觉。
他们是谁?在做什么?
一阵轻风柔柔吹过,风声细微,吹在耳边,说不出的舒服,但,更让她舒服的是风中掺杂的那份温柔的女声:“不要再去找他决斗,让师父知道,他一定会惩罚你。”
女声之后,一把男声也缓缓送了过来:“师父在研究他那两把琴,不会知道的,丫头,你喜欢什么,下回我去灵洞天,我给你取回来。”
“不行!”被称为“丫头”的女子霍地站了起来,一脸惊慌:“你还敢去灵洞天!你竟和他约在灵洞天!那里的神兽会将你打得魂飞魄散,你会回不来的!”
“没事,等我打败惊鸿,给你将灵洞天那朵七伤花取回来……”男子的话尚未说完,忽然脸色一变,一转身,冷冽的目光往七七身上投去:“谁?”
七七吓了一跳,心一慌,身子竟急速下坠了起来。
那眼神……好熟悉,熟悉到让她心疼。
心好疼……
“啊!”七七在自己的尖叫声中惊醒过来,一睁眼,眼前的一切已经不一样了,琉璃吊灯,被粉刷得异常两百的墙壁,古色古香的油画,现代化的书桌和笔记本,还有……那个站在床边,正垂眸看自己的男人。
“大师兄?”她坐了起来,脑袋瓜还是晕乎乎的:“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是不是该由我来问你?”夜澈盯着她,语气是有点闷闷的,但,目光藏着怜惜:“怎么回事?脸色为什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医生?”
“我自己就是医生。”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上一阵乏力,整个人软绵绵的,莫名的疲惫。
不过,她是怎么回来的?
过去每次回来都是走的混元空间,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次回来怎么和过去都不一样,一觉醒来之后,就已经回到二十一世纪了。
怎么会这样?
“我……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想不透,只能睁着眼看着夜澈。
夜澈眼底有几分疑惑,伸出大掌往她额头上探了下,没感觉体温有什么不对劲,但她这次回来,确实很不正常。
“我昨晚走在路上,你从天而降,落在我怀里的时候,人是昏迷的。”这还是她这一缕幽魂出现在自己身边这么多次以来,第一次昏迷着出现。
七七在琢磨他的话,脑袋瓜里忽然就闪过昨夜那场梦境,那两个年轻人,那一口寒潭,还两把声音,还有那熟悉的一瞥……
那么冷,却又藏着傲气,如同天生的王者,一双墨色如星的眼眸让人完全不敢逼视……那男子究竟是谁?为什么让她感觉如此熟悉?
甚至,当那一眼投过来的时候,她居然忽然就心痛得浑身颤抖,一种快要因为心痛哦人抽搐的感觉。
好莫名奇妙的感觉……
幸好,这一切不过是梦境一场。
执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迹,接受了自己回了二十一世纪这个事实之后,她眼珠子一转,忽然就冲夜澈笑了笑:“大师兄,我要几部激光手电筒,要几副麻将,还有扑克,最好给我几台游戏机,还有……哎,大师兄,你要去哪里?”
从床上翻了下来,她一路追了出去,追到大厅里,才忽然发现这个大厅已经不再是她从前熟悉的那个,还有刚才那个房间……
咦,大师兄搬家了。
看到夜澈走到吧台前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七七眉眼一亮,大步跨了过去将他手里的酒瓶子夺了过来:“这东西他们没喝过呢,大师兄,把你家里的红酒都给我,我要带回去。”
夜澈一张脸已经不能再往下黑去了,因为,已经黑到了底。
“你怎么不把我整个房间搬回去算了?”他闷声道。
“我倒是想啊。”房子充满现代化的气息,是她最喜欢的,简单,素雅,方便,有浴室有马桶,比起古代那些东西要方便好用太多,要是可以的话,她一定会搬走的。
无奈,搬不走呢。
不理会黑着一张脸的男人,七七自觉走到酒柜前,将格子里的红酒一瓶一瓶往天地镯收进去。
起初夜澈只是愤怒,到后来,见她真的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他顿时就慌了,走了过去将她手里拿着的那瓶夺过来,他急道:“给我留一些。”
“你自己回头再去买就是,你有钱啊,买什么样的酒没有,大师兄,做人不能那么小气。”又不是买不到了,小气成他这样!
“我现在在禁闭,去哪里买酒?”夜澈怒道,真恨不得将她这颗小巧的脑袋给拧下来。
她就知道有好东西全都留给她那几个男人,就不知道心疼一下他,全都拿走了,接下来那两个月他喝什么?
“禁闭?”七七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他的房子为什么彻底变了样,还以为他搬家了,没想到,他真的被送来禁闭。
“你……你真的要离开部队了?”她还是有点接受不来,就算上回已经听到,但,还是以为他只是冲动,没想到,他真的请辞,被送来关禁闭!
夜澈懒得理她,将从她手里抢回来的红酒放回到架子里,才转身走回到吧台前,拿起杯子继续尝酒。
不料身后的七七在怔愣了片刻之后,立即又开始了她的掠夺行为:“禁闭就禁闭,只要打申请,想要什么还不是照样有人送来,小气什么啊?”
夜澈一听,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脸色,顿时又黑了。
这丫头,她……她居然还好意思说!
咽下杯子里头最后一口酒水,他努力压下满肚子的怨气,回头盯着还在做强盗的小人,抿唇道:“拜你所赐,我有不良纪律,关禁闭这三个月不许和外头任何人联系,就连打申请都不行!”
“本来就不能联系,又不是单单你……什么?”七七眼眸忽然睁得大大的,头一回,死死盯着他的脸:“你说……连打申请都不可以?”
“不可以。”终于知道心疼他了么?这欠揍的小家伙!
虽然她真的很欠揍,但既然知道心疼自己,夜澈心里那口郁气也就散去大半了。
横竖已经被她害了,他也不祈求些什么,只要这丫头还知道心疼自己这个大师兄,他承受的一切也就值了。
不料七七脸色在凝滞了十几秒之后,忽然深吸一口气,顿时抱怨了起来:“申请都不给打,就是说连拿两副麻将都不行么?那……那我还回来做什么?太过分了,连副麻将都不给我!”
说罢,将夜澈刚才从她手里抢回去放回到架子上的酒红赶紧取了下来,收到天地镯里,顺便环视了房间一眼:“这屋子里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七七昏了三天三夜,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昏迷,更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她昏得莫名,哪怕昏过去醒不来,脉象却依然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就连脸色也只是在刚晕过去那半天难看了些,到了后来,渐渐就恢复正常了。
她现在躺在那里,不像是昏过去,更像只是在睡觉,睡容那么安详,眉宇间也没有任何疲惫的信息,但,她就是醒不过来,三天三夜,她一直昏睡着。
楚玄迟和沐初没日没夜守在身边,年一隔一个时辰就给她把一次脉,可她脉象平稳,他完全诊不出任何病症。
她不是病了,只是睡着了,但,为何一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