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他这么近,这会儿被他紧紧箍在怀中。脸撞上男人炙热的胸膛,一股股强烈雄厚的气息直接往鼻腔里面钻,那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方才见他面色不善,忍着没说。这会儿看他神色稍缓,总是应该出去洗个澡了吧……
这么好的气氛,小姑娘又嫌他臭,实在是太煞风景。
胤莽蹙起眉峰,口中道:“今日天凉,朕没怎么走动。昨日下午才刚刚洗过。”
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很勤快了,现下不想洗澡。
苏婉容却一本正经地说:“可是你还是出了汗,身上还是很臭。”
胤莽听了,冷哼一声,板起脸瞪住她:“这是你男人的味道!再臭,迟早你也总是得习惯了的!”
听罢,苏婉容低下头,顿了一会儿。她撇撇嘴,小声地嘀咕道:
“我男人才没有你身上这股子臭味儿……”
……
最后胤莽低哼一声,嘴里道了句麻烦。还是松开她,大马金刀地绕出里屋,吩咐下人烧水去了。
胤莽这一夜,用香胰子把自己搓得干干净净,犄角旮旯也没有放过。从浴桶站起来,还特地低头闻了两下,确认没有怪味儿了,这才扔掉了澡巾,往暖炕处大步走去。
难为他一个大男人,每天跟个娘们儿似的,把自己洗的香喷喷了才能上榻。
付出这么大,还不是为了讨规矩一大堆的小姑娘欢心?可是有付出就有回报,胤莽今夜的回报,便是将身娇体软的姑娘压去炕头,好一番地狠狠折磨。
从半夜三更,到次日清晨。应当是将前几夜生着闷气,孤枕独眠的份儿一道儿给补回来了,那男人活脱跟打了鸡血似的,毫不留情地被他折腾。中间是她哭的狠了,三番几次,装模作样地哄着拍着说马上叫她好好休息。
约莫也就是歇息了半个时辰不到吧,裹的紧紧的被褥便被人一把掀开。养精蓄锐的男人眸子里冒出黑幽幽的光,对泫然欲泣,拼命摇头的苏婉容咧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强健的雄性身躯不由分说地再度压下,直接卷土重来!
可怜那苏婉容,原本胤莽刻意收敛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无力招架。
被这么折磨了整夜,且加上前段时日胤莽单方面和她冷战,那套强身健体的拳法,已经搁置了好些天没有操练过了。身子骨仿佛又柔弱了许多,等她终于转醒,只觉得双腿乏力,两股发颤,腰腹间酸酸麻麻的疼,怕是今日一天都不好下炕了。
然而这些,显然还不是全部。
昨夜男人要的太狠,苏婉容哑着嗓子哭着求他,他都硬着心肠不肯放过。身子骨受不住,实在没辙,只好想别的办法帮他尽兴。
倚翠羞红着一张脸,把早午膳端上来的时候。
热腾腾的香菇排骨粥冒着香气,大战一夜,苏婉容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可是右手颤巍巍的,根本连汤匙都握不住,这叫她怎么用膳!
香喷喷的热粥就在眼前,苏婉容能看不能吃,恨的不行。抬起头,她怒瞪身侧,笑得一脸餍足的可恶男人。
“都怪你!害得我吃喝都不能自理!”她愤声指责。
始作俑者的男人非但不见半点愧色,他笑得一脸春风得意。极顺手地将她揽入怀里,粗粝的指肚去蹭她嫩豆腐似的,滑腻温热的脸颊。头凑近了,哑声问她:“朕怎么你了?就害得你吃喝不能自理?嗯?你说。”
这种问题,叫她如何好意思回答?
男人脸皮实在太厚,和他耍嘴皮子,她永远不是对手。
只将胸脯子气得起起伏伏。她憋红了脸,嘴巴连续张合,挤了好半天都没挤出话来。最后去拍他的大手,极没气势地恨恨骂了一句:“不要脸的下流胚子,最烦你!”
胤莽笑得愈发得意。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爱衅事儿的人,可他就是喜欢欺负她。故意把她欺负得满脸通红,眼眶湿润。最后饶是多么气恨,也只能如同现下这般,娇娇而无力地靠在他怀里,瞪着那双气鼓鼓的大眼儿,软绵绵地锤他打他。怎么瞧,怎么的可爱。
人前,小姑娘再如何的伶牙俐齿,端庄矜贵。毕竟是他的小女人,便是被他用力压在榻上,肆意折腾,也只有哭哭啼啼叫饶的份儿罢了。笨拙的连半句反驳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此一点,让胤莽非常满意。
这会儿见她恼羞成怒,娇声嗔骂的样子,胤莽倒是觉得昨夜并没能尽兴。不过见她真的气了,到底还是放过了她。伸出大掌隔着被子去拍抚她纤细的脊背,薄唇亲她撅起的唇儿,柔声哄道:“好了,不逗你。饿了?朕伺候你用膳可好?”
这便是打算亲手喂她的意思了。
方才平日,苏婉容自己有手,肯定是不乐意叫他喂的。可眼下情况特殊,经了这一夜折腾,现下即便有手,也跟没手没有太大区别了。
而且倚翠放下食篮以后,已经老练地合上房门,默默退下。左右没人瞧见,既然他愿意尽心伺候……苏婉容掀了掀眼皮,鼻腔里哼哼了两声,便算是准许了。
小姑娘架子这么大,祖宗似的趴在那里等他伺候,面上还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显然就是没把他当帝王看的。可她什么时候又正儿八经地,把他当皇帝来敬重过呢?
不过若是苏婉容真给他来尊卑礼法那一套,胤莽怕是反倒会觉得膈应的慌。毕竟架子再大,也是被他给一点一点惯出来的。惯自己的小姑娘,胤莽他倒是自得其乐。
叫她靠在自己的臂膀上,端起案几上的瓷碗,舀了一勺尚冒着热气的排骨粥,仔细吹凉,这才送去她的唇边。
“尝尝看,还烫不烫。”
苏婉容确实饿了。闻着排骨粥的咸香味儿,她咽了咽嘴里分泌的涎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含住了男人递过来的汤匙。
岂料原本香郁的粥,含进了嘴里却仿佛一瞬间变了一种味道。粥的鲜香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肉的腥味。苏婉容尝试着吞咽,腹部却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脸色一白,她推开抱着他的男人,趴在炕边干呕起来。
胤莽愣了愣,反应过来以后,放下瓷碗,马上俯身去拍她后背,试图帮她顺气:“怎么了?”
她看起来极不舒服的样子,小脸儿惨白。这么久没进食,根本也吐不出来什么。胤莽看她难受,一双剑眉也跟着拧了起来。
“是这粥味道不好?”
胤莽端起粥碗,自己尝了一口。清水煮的排骨粥,清淡咸香,极易入口。并没有什么令人作呕的奇怪味道。
这会儿苏婉容稍稍缓过来了一些,虽然嗓子里还是泛着酸水儿。她蹙着眉尖儿,勉强从炕沿坐了起来。
胤莽马上伸手去扶。
“可能是刚刚睡醒,食欲不太好吧。”
这话说出来,连苏婉容自己都不相信。刚刚她可是饿得肚子里都咕噜噜直叫呢,食欲哪能不好?可就是吃不下东西。
胤莽便扶着她,在软枕上靠下。问她喝不喝水,漱漱口。苏婉容也虚弱地摇头。他皱着眉,伸手去探她的额心,软软凉凉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就这么抱着她坐了一会儿。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眸色一亮。
“婉婉……”
脑顶的男人嗓音听着有些不太对劲,好似有几分压抑的兴奋。苏婉容感到奇怪,便抬头去看。
那男人眉眼含笑,带着一种她不太能理解的激动喜悦。握住她的手,缓慢地,低柔地问她:“婉婉,你说,你这是不是……怀上了?”
最后三个字,被胤莽压得很缓很轻,清晰地印入苏婉容耳中,却是叫她心口一紧,浑身都跟着微微一颤。
……怀上了?
对于其他嫁了人的适龄女儿家,原本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情。放在苏婉容这里,却变成了不敢相信。 шшш☢ ttKan☢ C ○
毕竟上一世的她,是天生的宫寒体质。大夫都说了,叫她怀上孩子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后来服了各种名贵的汤药,可是身子骨不晓得为什么,却是越调越差。连京城里最有名的神医,替她把脉以后,也是连连摇头叹息……
可这,毕竟也只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莫不是慈悲的观音菩萨,心怜她前世一生无子,今生替她改了命数。连带着她宫寒的体质也给改了?
若是这样去想,一切仿佛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男人血气方刚,体力惊人。自打头一次开荤以后。每每跟她同床共枕,总是胡天胡地,直把她整个人折腾到散架。这般没个节制地死命缠她,现下怀了身子,倒是一点都不觉奇怪。
而且,这个时候苏婉容仔细回想。其实原本应该几日之前就来的月信,今天了还迟迟没来。
月事推迟,泛呕恶心……
这些,确实都是怀上身孕以后,初期最明显的反应。
“还难受不难受?再躺一会儿,朕去唤大夫过来给你仔细看看,嗯?”
胤莽的嗓音异常温柔,见她点了点头。结实的手臂揽抱着她,将她轻轻扶着在暖炕上躺下。那动作细致轻柔,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乖乖在这里等着朕,朕马上回来。”走之前,他俯下身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顶,还觉不够,又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两下。
被角也被他仔细掖好了,苏婉容睁着眼,望着男人步伐轻快地阔步踏出里屋的样子,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不太真实的恍惚……
毕竟从一开始便是觉得自己肯定是怀不上身孕的。哪里晓得,这种事情说来就来。两辈子第一次,极有可能怀上自己的孩子,苏婉容不可能不想要。可是紧接着,这种心情又被忐忑和紧张所代替。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不知道自己能养的好这个孩子吗?又想起已逝的母亲当初怀彻哥儿时候的痛苦……
可是,就在下一刻,脑海里却猝不及防地浮现出,那个男人方才看着她时,喜出望外的眉眼……
似乎所有的担心顾虑一下子就消失了,心坎儿像是忽然软了一角。
她嘴角微微牵起,闭上眼帘,心中想着,其实给这样的男人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没什么不好。他是帝王,做他的子女,今后必然是好的。
大夫很快就到了。
胤莽请来的这位女大夫,在西夏当地颇有名气,专为女子看诊。
苏婉容见这大夫,五官是党项人那种独特的深邃长相,三十六七上下,气色红润,双目明亮,瞧看起来十分精神。
原本也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是大夫落座,将药箱放下以后,那种紧张的情绪又莫名地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