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能怎么样?”程安妮哽咽,“你失忆了,你忘了我们母子。当初离开的时候,我就决定要重新开始,而你,这六年来,你也从来没找过我们。”
“那是因为我失忆了!我真想知道,当初究竟是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让你在我发生车祸后狠心抛下我。”
理由?
程安妮凄然一笑。
理由就是当年他隐婚。
理由就是他的前妻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还因为恨她跳楼死在她面前,这六年她一直饱受精神上的折磨。
可这些不堪的过去她自己都不愿想起,何必告诉他,也让他跟着痛苦?
她只能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孩子是分手后怀上的,你又失忆了,所以……”
“所以你有充足的理由甩了我,是吗?”陆禹森不愿相信她那么可恨,因为在她心里,他始终没有办法真正恨她。
只要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她骗了他,他也能够原谅她。
然而,她给出的却是这么苍白无力的一个理由。
陆禹森感到很失望,即便失忆,他也能感觉到当初有多么深爱她。可她居然就这样无情地抛弃了他。
无法原谅!
陆禹森硬生生逼下眼里的失望,他不愿暴露脆弱的一面。
于是他看起来仍是那样冷酷,充满了对她的轻蔑。
“理由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把小橙子还给我了吗?”
“还?”陆禹森讥讽一笑,“你用这个词恰当吗?小橙子是我的种,是被你偷走了六年。”
“我说了,那时我们已经分手了,那么小橙子也与你没有关系。你抢走他,不过就是为了气我,伤害我罢了,但小橙子是我生的养的,他就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他,我……”
“够了,程安妮,你不要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有感情。那是我儿子,不是一件什么东西,你想带走就带走。”
“可你没和他相处过,你们之间只有血缘,也谈不上什么感情……”程安妮脸色发白,唇齿都在发抖,不安地嗫嚅着。
她以为他不知真相的情况下绑架小橙子很可怕,现在看来,他知情后绑走小橙子,更可怕。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有不满都冲我来,不要对小橙子……”
“这已经我不是你和我之间的问题。”陆禹森斩钉截铁道,“这是我和我儿子之间的事!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可能放弃我儿子!”
他的话,不留一点余地
给了程安妮致命一击。
眼前一白,踉跄了两步,险些晕过去。
她现在的体力已经濒临极限了。
她慌了,害怕了。
“陆、陆禹森,你、你不能这样……小橙子就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你丢下车祸重伤的我,就没有想过我能不能活下去?你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求我,荒唐!”
他咬牙,一提起这件事就忍不住咬牙。
“可……可是……”她六神无主,手刚碰上他的手臂,就被他一把推开。
“别碰我!”
她倒在沙发上。
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陆禹森看了她一眼,“别以为这样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给我起来,起来!”
他吼了几声都没反应,慌了,扶起她,她已经晕了过去。
“程安妮、程安妮你醒醒。”
他按了她几次人中都没反应,忙大叫周扬。
“快,叫医生——”
……
从市区到郊区,医生护士不到半个小时就赶来了。
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说程安妮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受太大刺激,加上贫血,脑缺氧导致的昏迷。
反正听起来都是陆禹森的错。
他又心疼又恼,明明自己才是被虐得更惨的那一个,为什么她反而晕倒了?是他太过分?
即便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就是叫做心疼。
看着她脸色苍白地躺在**上,他恨不得那些痛苦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去替她承受那一些。
医生给程安妮开了一些药,陆禹森亲自喂她喝下了。
情况似乎好一些。
但到晚上,她突然开始发起了低烧,陆禹森立刻叫来隔壁房的医生,给她输液。
她昏昏沉沉的,烧得迷迷糊糊,全身出冷汗。
陆禹森拿了毛巾,一遍遍替她擦脸擦手,可她的冷汗还是不断往外冒,一直喊着冷。
他扔掉毛巾,躺**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拢紧了被子。
“冷……好冷……”她嘴唇苍白,哆嗦得厉害。
“我在这。”他吻着她的额头。
“好难受……”她嘤咛着。“我……我要死了……”
“不会!你是我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陆禹森用尽全力将她搂得很紧。
在她耳旁道:“程安妮你给我听着,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能欺负你,其他人休想。”
慢慢地,她不喊冷了,开始叫小橙子的名字,像是深陷在一个噩梦之中。
“小橙子,不要……不要走,陆、陆禹森,别……”她无意识地抓紧他的手臂,手指冷颤不止,充满了恐惧。“小橙子……都是我的错。”
“放过他,求求你……”
她嘤咛了很久,每一句话都揪痛着陆禹森的心。
也许他做的事情让她想象不到,他们有孩子他是多么开心。
他也讨厌自自己总是做一些伤害她的事,明明很想对她好,很不得给她全世界,想要好好呵护她。可她的倔强总能激起他的劣根性,明明在乎,却用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
吻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她才渐渐停止了。疲惫至极,沉沉睡去。
可陆禹森仍不舍得松开她,就这样抱了她**。
程安妮第二天被阳光刺醒,意识还模模糊糊,眼皮犹如千斤般沉重,浑身更是如遭坦克碾压,疲软不堪。
她试了好几次才困难地抬起眼皮。
一睁眼,一张冷峻的脸立刻映入眼中,男人下巴上冒出了新生的胡渣,性感至极。
她用力眨了好几次眼,才看清楚。
他们,躺在同一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