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用尽办法把儿子留在他身边,他提出了各种卑劣的条件,唐西月都一一接受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变本加厉,还不肯放过她?
她的眼底升起一丝雾气,又在雾气融化成水珠之前,拼命将它们压了回去,何钦原的身形远离她时,只看到她眼底一时间无法散去的通红。
因为他做了这种事,她都要气哭了?
如果换作是沈煜鸣对她这么做的话,她是不是就会坦然的接受?
何钦原受不了她这副样子,脑袋里的神经在抽痛,大手在一瞬间松开,手里的顺滑触感消失,他放开覆盖住唐之行眼睛上的手,猛地起身站起来。
“你的事我会处理的。”
他说的是肯定句,不容置疑,不容打断。
唐西月也不知道,怎么听着这句话,就有丝丝的委屈冒出来。
或许是独自一人面对何钦原的压力,她完全反抗不了,或许是在何钦原面前她只能像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毫无尊严与人全可言。
原本忽远忽近的关系,在何钦原这样一闹之下,唐西月心底盖上了一座大山,她顷刻间就与何钦原划开了分界线,他们之间隔开了一条十万八千里的鸿沟。
唐之行的眼睛在一瞬间重获光明,他转头看向唐西月,又转头看了一眼背对着站在旁边的何钦原,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的微妙。
何钦原脸黑的快滴出水来,留下那句话,他就不在房间里停留片刻,大步一跨,脚下生风的往门外走去。
他无法再多停留一秒,他不想看见唐西月这种疏离又排斥的模样。
即将拉开房门之际,门被轻推开一条缝隙,何钦原的脚步瞬间停留在门口。
“妈?你怎么来了?”
站在病房门口的人,就是陆嘉意和姜露白。
“听说小月受伤了,我来看看她。”陆嘉意看了何钦原一眼,就发现他眉眼中化不开的浓重的阴郁,她头一扭,透过一丝缝隙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唐西月,瞬间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
“是啊,小月姐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姜露白跟在陆嘉意身后,也把目光看向堵在的门口的何钦原。
门前挺拔如松的男人没有丝毫想要请人进去的意思,他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替唐西月阻止了两人的探望,开口就是拒绝的话:“你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她要休息了。”
什么休息?陆嘉意早就看到唐西月在床上坐得好好的了,何钦原在她面前睁眼说瞎话的时候很少,看他这么别扭的样子,肯定又是和唐西月闹矛盾了。
“我都看见了,你赶紧让开,我要进去,有这么把你妈往门外轰的吗?”
陆嘉意手指拍在何钦原的手臂上,催促他赶紧让道。
何钦原却还是不为所动,他抬眼看向陆嘉意,声音低低沉沉的:“有什么话跟我说吧,不用进去跟她谈。”
陆嘉意登时就不乐意了,她专门跑过来医院看她未来的儿媳妇,一直被儿子挡着不让见是哪门子道理?
她看看病床上的人还有守在唐西月旁边的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何钦原的用意。伸出手拍拍何钦原的落在身侧的手臂,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跟你爸不一样,别这么防着自己的亲妈!”
一直进不去,姜露白是真的不明白何钦原今天在干什么,她索性朝着病房里大喊了一声“小月姐。”
身在病床上的唐西月隐隐约约听到房门口有动静,起初不知道是谁,如今听到有人喊她,这才知道是姜露白来了。
“进来吧。”唐西月清清淡淡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被堵在外面的姜露白也看向何钦原:“二哥,你怎么回事,小月姐都让我们进去了,你还在这堵着吗?”
何钦原没有继续待在门口,他也没有给两人让路,而是收起迈出房门的脚步,自己转过身又走进了病房,带领陆嘉意和姜露白进来。
他就站在距离唐西月不远处,眼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唐西月也正好在那一刻回了何钦原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
其实唐西月是在疑惑,何钦原怎么走到半路又回来了,她现在并不想跟他还处在同一个房间,当然更不想与他距离如此之近。
姜露白在一旁暗自讶异,她跟唐西月与何钦原有过几次在同一场合的见面,他们俩之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而且有一种强烈的容不得任何人插近去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她和陆嘉意都走了进来,何钦原与唐西月一瞬间的眼神交汇,却像屏蔽了外界一样。
那种分明的界限感又来了,仿佛他们两人只要处在一个空间里,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不过,唐西月很快转过了视线,她迅速扫了一眼后边跟进来的姜露白和陆嘉意。
在看见陆嘉意的那刻,她不自觉把唐之行拉紧,向身边靠近一点。
走进来的陆嘉意观望了一下唐西月与何钦原之间的微妙波动,她是过来人,一看到两人一同黑着的脸,便知道小两口这次闹别扭有点狠。
视线一停到唐西月裹满纱布的脚上,她不禁开口问出声:“这是怎么伤的啊?看起来怎么这么严重?”
随着她距离病床越来越近,马上也导致了何钦原的另一个动作,他脚下的步子动了动,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唐西月面前,替唐西月回应了陆嘉意的话。
“需要住院休息几天。”
陆嘉意的脚步还在往病床靠过去,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儿子始终把唐西月挡在身后,于是步子顿下,她一手拍在何钦原手臂上:“我是来看小月的,你别在这挡路。”
走过何钦原身边,陆嘉意坐到了病床上,姜露白走到了另一边,同样看着唐西月缠满纱布的脚,心里一惊:“小月姐,你这脚没事吧!看起来好疼啊。”
唐西月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脚上的疼痛在昨天之后已经削减了很多,现在最真实的感觉,就是被纱布裹住的束缚感极强。
她先前染上阴云的脸,在看见姜露白时,突然就扯出了一抹笑,“没事,一周就能好了。”
何钦原亲眼见证了唐西月对待他和对待其他人的不同态度,目光顿时更加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