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氏让陆锦承正式接手之后,陆圻轩很少会过来,基本半年都不会出现在公司一次,今天他竟然早早就等在这里,陆锦承这般精明的人,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过来的刀。
果然,陆圻轩也不和儿子打什么马虎眼,转手就将那蓝色的资料夹丢在了对面的茶几上,他一贯温和的脸,也透着几分不悦的冷意,“你说我是因为什么来的?这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
“爸,您希望我和您解释什么?”
陆圻轩见儿子竟然还一脸坦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指着那份资料夹,开门见山,“好,那我就不和你说什么废话,直接就和你说明白了。锦承,我不知道蒋博桥的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昨天一出事,我这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不管是谁故意放消息给我都好,但是我知道现在他人就在经侦支队那边,我也不管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有人陷害他的,首先你得清楚的知道,这事情,我们陆氏不能插手。”
陆锦承已经料到自己父亲要说的是这些话,但是真的听到他这么决绝的说出口,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男人英挺的眉宇稍稍一蹙,他沉吟了片刻,才低声说:“我知道现在陆氏插手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蒋博桥应该是被冤枉的。恍”
“冤枉不冤枉和你有什么关系?”陆圻轩冷哼了一声,“以前他们是我们的亲家,不帮说不过去,现在他们蒋家和我们陆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别说我冷血无情,你看过这个资料没有?”
他说着,俯身从茶几上重新拿起那个蓝色的资料夹,递给了陆锦承,“你自己看看,经侦那边的负责人是谁?”
…………
那边的负责人是谁,陆锦承还真不清楚,他是昨天让陈佳影调查的,自己还没有看过的资料,显然陆圻轩已经看过了。
他伸手接过,翻开看了一眼,眸光更是深沉了几分。
陆圻轩说:“看到了?是徐家的人,你应该对他们家不陌生吧?3年前,你和徐家的儿子有过节,整个b市的人都知道的很清楚,2年前,徐培英就从别的部门调到了经侦,现在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就是徐培英。锦承,不是爸爸太狠心,只顾着陆氏眼前的利益,为求自保,就不顾及同盟。现在先不说,蒋博桥是不是真的被冤枉的,如果不是的话,他这摆明了就是想着法子来坑钱的。就算他是被冤枉的,他那么大一个蒋氏,应该不至于弄不出他来,这事情你就别插手了,你要是插手,徐培英肯定会想方设法给你下套子,你明白么?”
徐培英。
没想到是这个男人。
陆锦承和他的确是有过一些过节,其实也不算是多大的事,几年前,徐家的千金,徐培英的妹妹,对陆锦承很有意思,想着法子想要打入陆锦承的圈子,那时候陆锦承已经挂着“有妇之夫”的名义,不过b市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形婚”。
徐培英的妹妹大概也是被家里人宠坏了,一碰到了陆锦承,就非常豪放的表白,陆锦承并不喜欢那种太过骄纵的女孩儿,就直接拒绝了她。因为当时是在“天.上.人.间”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陆锦承对于一个自己没有丝毫影响的女孩儿,看都不多看一眼,也懒得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拒绝过后,就让人将那女孩儿打发了。
却不想,他这么直接的拒绝,显然是让那个从小被人宠着的小姑.娘受了伤,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并没有走,反而是留在了酒吧,还喝了不少的酒。后来还非得要去堵陆锦承,守着他的车子守了整整3个多小时,结果陆锦承那天晚上就在那边开个房.间,休息,下面的女孩儿却是醉醺醺的遇到了地痞流氓,然后就遭遇了人生的悲剧。
…………
这件事情,陆锦承是在时隔大半年之后,在徐培英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他才知道的。
徐培英这人有点自以为是,他一口咬定了,自己的妹妹被人jian.污,是他的责任,而他陆锦承要负上全责,当时陆锦承是真的被气得乐了,冷笑着反问——
“负责?徐公子,你是打算让我怎么对你的妹妹负责?”
徐培英大言不惭的说:“娶她,一辈子疼她,爱她,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不让她掉一滴眼泪。”
一个哥哥对于一个受伤的妹妹,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陆锦承表示自己可以理解。
但是他不是一个太过善意的人
tang,再说了,徐培英的妹妹,遭遇了这样的重创,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冤大头,有个女人被人强.暴了,还得要让他收拾这个烂摊子?
所以当时,陆锦承是毫不留情面的讥讽了几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徐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还要凑上来,结果出事了,又跑来要求自己给负责,真把他陆锦承当成是开善堂的?
他记得当时自己说过最狠的一句话,是让徐培英当下就变了脸——
“……就算陆某人是个开善堂,来者不拒的人,那徐公子你就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你是准备让我犯个重婚罪?对你妹妹的遭遇,我只能表示遗憾,不过退回到第一个问题上来说,我陆锦承还真不是什么都吞的下去的。”
…………
他和徐家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这事情,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一些,所以徐家的人,也因为这事,被人取笑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陆氏遇到了这种事,估计在徐培英那边,他是巴不得陆锦承会有点动静,只要有点动静,他都可以名正言顺地来一处“公报私仇”的好戏。
“……锦承,你应该分的清,事情的孰轻孰重,公司的事情,本来交给你打理之后,我也很少过来,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最近对梦晚,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我担心你会意气用事,我才特地过来。”
见陆锦承久久都不出声,一直都盯着资料上面的名字看,陆圻轩轻叹了一口气,语调稍稍温和了一些,“这事情,一下子整个b市的人都知道了,闹得轰轰烈烈的,我看是有人想要针对蒋博桥,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话先和你说明白了,你千万不要插手,知道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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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晚早上吃了早餐就出了门,她本来是打算联系谭章的,不过后来才知道,其实自己的父亲就有一个庞大的律师团队,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她再费心找什么律师,她出门之后就直接去了蒋氏。
蒋博桥就两个女儿,大女儿这种情形,是谁都知道的。至于梦晚,以前是一直都在国外,她基本是没有正式的踏进这个公司过。
今天一进来,前台小姐一看到了她,就有些意外的样子。
不过所幸的是,公司的一些人,显然都是认识她的。
“……二、二小姐?”
梦晚走向电梯口,挺客气地说:“你好,我和律师约好了,我知道在几层,我自己能上去,你工作吧。”
她很随意的口吻,不过大概是身上透着一种独立干练的味道,让人有种隐约想要去信服的感觉。
“二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梦晚笑了笑,等到那工作人员走开了,她才抬脚走进电梯,电梯上了15层,她按照之前联系好的走进了其中一个会议室,果然见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一见到梦晚,马上站起身来,“衡小姐,您好。”
“吴律师是么?”
梦晚伸手,两人寒暄了一下,她也没有时间说太多,很快就进入了正题,“我爸的这个案子,吴律师,我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吴律师点点头,说:“蒋总的这个案子,是有点棘手,我们都知道,蒋总是被人冤枉的,这种商业诈骗,实在是太小儿科,蒋总还不至于会拿自己公司的命运来开玩笑。何况本来就是和陆氏敲定的合约,又何必再去招惹这么一处?但是关键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现在是一口咬定,所有的一切都是蒋总授权他去做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就这么一口咬死了蒋总,如果他不肯改口供的话,就算是真的上了法庭,到时候估计也得周.旋不少时间。”
梦晚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我昨天晚上大概看过一些资料,那个人是叫李军么?”
“是的。”
“他平常在公司的表现好么?”
“其实蒋总对他挺好的,李军这人平常工作的话,我之前也打听了一下,挺实在的一个人,所以蒋总挺喜欢他的,他在蒋氏差不多已经有了7年多了,是从基层做起的人,在公司的评价很好,蒋总也欣赏他,他之前负责了好几个项目,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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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律师顿了顿,又有些为难地说:“衡小姐,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棘手,这个李军要是形象太差,那还说得过去,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我是法官的话,到时候肯定会更偏向他的证供。”
梦晚头疼不已,“……我知道了,那现在我可以见见我父亲么?”
“衡小姐,这样吧,明天我帮您安排一下。”
…………
吴律师走了之后,梦晚特地去了22层,她知道蒋博桥的办公室就在22层。
秘书还在正常上班,见到梦晚,也是一脸意外的样子,不过梦晚表示,自己过来只是看看,不用理会她,秘书知道她是蒋博桥的女儿,自然是不会拦着。
…………
梦晚以前从来没有进过这个办公室,是因为她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不会是属于自己的,而且,在她的心底深处,其实她有些排斥这个地方。
她走到落地窗前,伸手轻轻地撑在了玻璃上,看着下面,那车水马龙的一条街,从这样的高度俯视着,真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个别人到不了的高度上,用一种不可一世的眼神,藐视着下面的平凡的众人。
怪不得,现在的成功人士,有点能力的,都把自己的办公室挪到20层以上,而偌大的办公室里,必定也会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成就感”。
可是成就感,却也是一种变相的“yu望”,因为人心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就是因为这样的高度,当年她才要在毫无感情的情况之下,倒贴给陆锦承,就是因为这种高度,现在自己的父亲被关在里面,也因为这样的高度,让人站在上面,就再也不能下来,因为从高处跌落地面,一定会粉身碎骨。
也许她真不应该那样清高的觉得,自己的父亲是有多么的不堪,其实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人都是自私又贪婪,可是为了守护自己的亲人,有时候去做一点自己不乐意做的事情,也未必会是坏事。
…………
梦晚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什么样的想法都有,但是到了最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慢慢的从一个将自己关了整整20几年的笼子里面扯了出来。
她以前对蒋博桥有一种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抵触,而现在,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能够了解到父亲的难处,知道什么叫做“人生”,她想,也许自己真不应该再任性的抛弃这里所有的一切回美国。
她很喜欢画画,但是她知道,父亲毕竟是老了,如今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身边去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她……再不屑这一切,却还不是靠着这一切走到今天的么?
或者,她真应该放弃自己所谓的理想,来帮助父亲打理这个公司……
…………
梦晚的思绪是被一个电.话打断的,她拿出手机一看来电号码,还真吓得没有将手机丢掉。
——黎绛琳?
怎么会是她?
想起自己存着这3个字,梦晚倒是很快就回忆起,那天在医院的时候,黎绛琳说了一句,之后来复查伤口的情况,让自己陪同,所以就存了号码。
不过那时候,梦晚是真想着,她应该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也就嘴上一说而已,没想到这才过了2天都不到,电.话还真来了。
听着这手机铃声响着,丝毫没有要打算停下来的意思,梦晚深吸了一口,还是接了下来。
“……黎小姐?”
“梦晚。”
梦晚,“…………”
黎绛琳之前的确是帮了她,不过梦晚是一个很谨慎又执拗的人,她对于自己不是很喜欢的人,很难改变最初的印象,所以她以前是对黎绛琳连虚情假意都不想做,而现在,她很别扭的觉得,自己就是在虚情假意。
“黎小姐,突然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么?”
“梦晚,你就别那么客气了,张嘴闭嘴叫我黎小姐有点儿见外,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我知道你家出了事,你爸的事情……”
“哦,没什么,应该是可以解决。”梦晚并不想和她扯太多关于父亲的事情,有些僵硬地打断了黎绛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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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黎绛琳“嗯”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问:“……梦晚啊,真不好意思,你可能是觉得我说话不太好听吧?其实我这人就是这样的,我没有什么恶意,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一是想问问你父亲的事,因为经侦那边,我哥有认识的人,二呢,也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洗澡不小心沾到了伤口,这会儿也疼的很,所以要去趟医院,你要是方便的话,和我一起去吧,我顺道给你说说你父亲的事情。”
“…………”
梦晚张了张嘴,被黎绛琳这么“通情达理”、“有爱热情”的几句话堵得,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黎绛琳倒是很会把握时机,马上就说:“那我在医院门口等你,梦晚,再见。”
梦晚,“…………”
虽说,黎绛琳有认识的人在经侦那边,但是梦晚思来想去,还是不想一个人去见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她离开公司之前,就给萧颜夏打了个电.话,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之后,对方一拍大腿,马上就说:“丫的,是人是鬼,让本姑娘的火眼金睛去照照,什么医院?我一会儿就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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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过了大半个小时,梦晚的车子一到医院的停车场,果然是见到了萧颜夏的车子也到了,两人下了车,打了个照面,马上就一起进了医院,见到了黎绛琳,梦晚脸上保持着十分官方的微笑,眼尖的发现,对面的女人,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梦晚,这位应该是你的朋友吧?”
黎绛琳紧了紧手中的包,笑的有些勉强,“怎么一起过来了?”
梦晚介绍,“这是我的好闺蜜,萧颜夏,颜颜,这是黎小姐,你肯定认识。”
萧颜夏嘿嘿一笑,马上就上前,伸手,“黎小姐,我当然认识,幸会幸会,其实我也是为了帮晚晚评估评估,现在她父亲出事了,她自己都六神无主了,我得多看着她一点。”
黎绛琳就算不是绝顶聪明,那也不可能听不出来,萧颜夏这话中带话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她本来心里有点儿鬼,瞳仁深处划过一丝暗沉,倒是很快就收敛了,马上就说:“萧小姐真是有心了,其实我知道梦晚父亲的事情,我也是今天上午听我家人说起的,你们也知道,我们黎家也是经商的,这种消息传的挺快的。不过梦晚父亲的事情,我觉得也不是很难搞,要是里面有认识的人的话,还是可以弄出来的。”
黎绛琳说的轻轻松松的,一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样子,梦晚心里却是没有多少底,她知道问题的根源,其实就是在那个李军的身上,不过黎绛琳在说,她自然也听进去了一些。
“喏,梦晚,这是电.话号码。”
黎绛琳从手袋里拿出了一张白纸,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下面是一串号码,她说:“其实我也不了解生意场上的事,但是我哥他也算是见多识广,认识不少的人,当然了,他也不让我管这事,本来我就是什么都不懂嘛。不过这个圈子里的人嘛,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回事,梦晚,你肯定懂得。这个号码你先留着,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了,到时候你打这个电.话,你就说,有人让你去找他的,让他帮个忙,他要是真出手了,你父亲的事情,应该是可以搞定的。”
梦晚有些狐疑的看着那串号码,秀眉渐渐地拧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给自己一个名字,一个号码,让自己去找他……这么隐晦的意思,不会是让自己去卖.身吧?
这一点,梦晚想到了,那萧颜夏自然也想到了,梦晚不好意思说出口,萧颜夏嘴巴快,忍不住就说了一句,“黎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呀?给个号码,不会是让我们晚晚陪人睡一觉,回头让人帮忙吧?”
梦晚连忙拉住萧颜夏,“……颜颜。”
“拉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黎小姐,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就喜欢落井下石做拉皮条的事?”
梦晚,“…………”
她不喜欢黎绛琳是一回事,但是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萧颜夏心直口快的,她怕自己的朋友会得罪黎绛琳。这个女人,她以前觉得她心计不深,就是小心思挺多的,不过这会儿,她拿着这张电.话号码,跟捧着一个烫手山芋
似的,是真觉得,自己好像是小看了黎绛琳。
“黎小姐,我朋友她……”
“没事。”
梦晚还准备道个歉,没想到,黎绛琳完全是一副大家风范的样子,竟丝毫不在意萧颜夏刚刚骂他“拉皮条”。她伸手,纤纤玉指拨弄了一下长发,莞尔,“我知道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的,不过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这么陷害梦晚?其实这个男的,他对女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他就一个爱好,就是比较喜欢那种古董之类的东西,我知道他最近在找一个青花瓷,好像是宋代的,正好我哥之前从拍卖会上得到了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寻找的那个,不过梦晚,我哥那人也就是三分热度,而且他的东西多的不行,很多还都是买来哄女人的。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到时候可以拿来给你。”
“那怎么行?”
梦晚都傻眼了,这黎绛琳不是脑子进水,那就是别有用心吧?
不然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还把什么青花瓷送给自己去救爸爸?她可不会真的以为天上会掉馅饼的。
“……黎小姐,你已经挺帮我了,不过这个真的不行,我还是想其他的办法……”
“别客气。”
黎绛琳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地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以为我是别有居心,毕竟以前我还和你显摆呢,就一条项链……其实梦晚,我那天真不知道,那项链是送给你的,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梦晚这会儿是连舌头都打结了,“……什、什么?什么项链?”
黎绛琳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金丝绒的盒子,递给了梦晚,她脸上的神色,是哈哦不掩盖的落寞,真不像是假的,连声音都透着苦涩,“就是这条项链,我一开始以为锦承是送给我的,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送给你的。梦晚,你的生日是9月20号吧?这个盒子的底部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几个字,标注的时间,就是9月20号,其实这条项链,就是20号之后,我才从锦承那里拿到的,我以为他是给我准备的……”
“其实我也不想瞒你,我一直都很喜欢锦承,我知道你们结婚了,但是我真的以为你们的婚姻是会结束的,因为你们彼此都是没有感情的,但是后来我就知道,可能你回来之后,锦承渐渐发现了你的好,所以你生日的时候,他想送你礼物,也许是想对你表白的,只是我……我知道之后,真的心里特别的不舒服,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似的。我黎绛琳虽然也不算什么,但是骨气还是有的,如果不是我的,我不想去抢,我真的无意插足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两天,我一直都耿耿于怀,我就是想找个机会,把这个项链还给你,然后把这件事情也告诉你,那天我在小胡同救你,我也是冲着这个原因。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最要面子,也要尊严,我帮了你这两次,也算是和你扯平了,以后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朋友,我也很欢迎,要是你心里有芥蒂,我们可以当时只认识的人而已。”
…………
差不多是过了3个多小时,梦晚在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心神不宁。
和萧颜夏一起喝了下午茶,大概说了一下关于蒋博桥的事情,然后两个人就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着放在中间的那张白纸,上面的一串号码,就像是无时不刻都散发着一种磁性,恨不得将她给吸进去。
其实还是不相信黎绛琳的,就像是最后萧颜夏下的结论——不管是真是假,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那铁定就是不安好心。
可是现实逼得这么紧,要是到时候爸爸出了事……梦晚不敢想下去。再一想,黎绛琳最后说的那番话,还是比较诚恳的,她连喜欢陆锦承这事,都敢当面和自己承认了,她总不至于真的找个人把自己给吃了吧?
更何况,现在她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想么?
…………
梦晚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仪表盘上拿起了那个盒子,她长指轻轻一按暗扣,盒子啪一声,就打开,里面那条项链,的确是之前黎绛琳给自己看的那条,生日的卡片,已经被移到了上面,很清楚的4个字,简单的,此刻对于她来说,却是震撼人心——生日快乐。
这是陆锦承送给自己的礼物?
生日那天,她记得他有送给自己礼物,是——离婚协议。
梦晚头疼的盖上盒子,甩了甩头,将这件烦人的事情抛之脑后,她现在还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先处理,这两天连小煜都没有见到,本来是打算去幼
儿园看他的,不过又担心衡璞玉一个人在家里。
这么一想,车子就到了蒋家大门口,梦晚远远望过去,隔着挡风玻璃,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一辆她很熟悉的车子,她心头微微一跳,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视线却是落在了仪表盘上的那个金丝绒盒子上。
项链……生日……陆锦承……
她的心跳竟无端端地又开始加快,本能地伸手,抓着那项链盒子,就放进了一旁的储备箱里。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还是打开储备箱,将项链盒子拿了出来,她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看着对面车子的驾驶位被人推开,衣冠楚楚,身形笔挺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梦晚深吸了一口气,也推开车门,下了车。
之前两人的那最后一通电.话,她的确是非常的失态,这会儿骤然见到陆锦承,梦晚眼神闪烁了一下。
倒是陆锦承,依旧是一脸沉稳的样子,男人英俊的脸没有多余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眸子,倒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他伸手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有些懒洋洋地出声,“看着我就不说话,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一整天跑哪里去了?”
他打破了僵硬过的局面,梦晚自然也不会再继续沉默。
她不答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想到这会儿的时间,她又问:“小煜呢?”
陆锦承掸了掸烟灰,也没有立刻回话,梦晚想要越过他朝着他身后的车子看,不过男人那挺拔的身体,就像是一堵墙似的,直直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梦晚拧眉,刚要张嘴说话,陆锦承倒是迈开了长腿,朝她逼近了一步。
男人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掺杂着一种霸道的烟味儿,瞬间钻入了自己的鼻尖。
梦晚心尖一抖,她都不知道,原来陆锦承的味道,竟已经让她觉得这般熟悉,熟悉到,他一靠近,她就能够分辨出来。
可是他们才……真正相处过几天而已?
到底是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你想儿子么?那你想不想我?”
——你想儿子么?
——那你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梦晚不知道是被他的烟味儿给熏晕了,还是被他的话给震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陆锦承夹着烟的长指,就这么轻扣住了梦晚的下颌,眸光灼灼地俯视着她。
梦晚却是愣愣的,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他,而是顺着他的手势,慢慢抬起头来,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腰间有些发烫,那个地方放着一个项链盒子,那里面的项链,是他准备送给自己的礼物……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魔障了,不然不会这样,一定不会这样。
——这会儿,她就像是被人给点了穴一样,陆锦承就在自己的面前,她一动都不能动,脑海更像是被念咒了一样,不断地重复着项链、生日礼物、陆锦承、想不想我……这么几个字。
…………
“晚晚,我没有告诉过你么?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很冲动。”
陆锦承薄唇忽而凑近了梦晚的耳蜗处,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强大的磁力,吸住了梦晚的心,她气息一阵紊乱,有些仓促地回过神来,刚想要伸手,却是被陆锦承另一只手一把扣住,将她整个人骤然扯入了自己的怀里。
“别乱动。”
梦晚哪里会做得到真的不动?她下意识地挣扎,陆锦承却是将手臂收地更紧了一些,他蹙眉,低沉的嗓音已染了几分不悦,“我叫不要乱动,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一点都不听话?”
“陆锦承……”梦晚的声音有些虚软,被他强硬抱在怀里,力气仿佛是一点点被抽光了。
“别动,听话一点。”
陆锦承紧紧地抱着她,大掌扣着她的后脑,梦晚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是忽然听到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至少让我感觉一下,让我知道值不值得。”
“…………”
梦晚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什么,他要感觉什么?什么是让他觉得值得还是不值得?
可是他现在就这么抱着自己,说着这样让人太容易误会的话,还有,生日礼物,他刚刚问自己
那样的问题……
梦晚是一个比较死脑筋的人,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有疑惑就只会憋在心里的人,她将那个项链盒子带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地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五指攥着那个盒子,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一股子的劲,张嘴就问:“陆锦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