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不下,气氛凝重,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成冰了。卡莱尔咬着唇,焦急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俩,她方才阻挡不住,让穆希晨给闯了进去,现在心里满满都是对秦唐的愧疚感。
“拿来!”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面色冷如冰霜,眼底隐隐涌动着惊涛骇浪。
秦唐心里一哆嗦,不敢再跟他对抗,手指微微颤抖,将听筒交到他手里,他“咣”地一声将听筒按到电话机上,接着,霍然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手腕处立刻传来剧痛感,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痛得柳眉紧蹙,牙关紧咬。
卡莱尔意识到穆希晨发怒了,慌忙闯进来,用俄语结结巴巴地说道,“穆,穆先生,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责怪秦小姐……”
“出去!”
他忽然抬眼,凌厉的眼风扫向卡莱尔,强大的气势瞬间迎面压来,如黑云密布,夹杂着嗜血的杀气,将卡莱尔紧紧笼罩着,她自心底升起恐惧,两腿不由自主地打颤,嘴唇蠕动,还想说什么,秦唐已经先她一步开口,“卡莱尔,你先出去吧,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秦唐不想连累卡莱尔。
卡莱尔也是一个讲义气的女孩,她即便腿肚子打着颤,也不肯退缩,咬着牙站在门口,就是不肯离开。秦唐心里很感动,越发不想连累到她,突然踮起脚尖,吻了吻穆希晨的下巴,轻轻一笑,说道,“卡莱尔,我和他是恋人,他不会伤害我的,你先出去吧,让我们谈一谈。”
穆希晨垂眸看着秦唐微笑的侧面,淡漠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什么。
卡莱尔看了看微笑的秦唐,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穆希晨,想到他们是情侣,他应该不会伤害她,踌躇几秒,终于从房间里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不相干的人已经走了。”穆希晨手下突然用力,将秦唐拽进了自己怀里,他冰冷的目光紧盯着她的双眼,手掌用力扣着她的腰身,声音冰冷入骨,“忘记我曾经说过什么了?忤逆我的,下场会很惨!”
他的双眼,不再是淡漠无波,而是如同嗜血的猛兽,凶狠,残暴,她控制不住心头的恐惧,瑟缩着逃避他的视线,却被他一手捏住了下巴,刺骨的痛袭来,她发出细微的痛呼声。
“还想着逃跑,嗯?”冰冷的声音,带着噬心腐骨的危险,修长的手指再度用力,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掐出红痕。
她痛得眉头紧拧成团,心里烦躁得只将这个弄疼她的家伙狠揍一顿,但是,她还记得木蓝告诫她的那些话,在穆希晨心脏病犯病后情绪异常的时期,千万不能惹恼他,否则吃亏的是她自己。
她吸了口凉气,试图安抚他,“穆希晨,你冷静点,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他并没有听她的,修长有力的手指将她掐得更紧,眼睛危险地一眯,那眼神阴鸷、风狂、血气凌厉,带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辣,一字一顿地说,“回答我!”
她心脏猛地一缩,不敢再挑战他的耐心,谨慎地说道,“我没想逃跑。我只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的父母,很想念他们,所以打电话给他们,想听听他们的声音。”
灯光下,穆希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苍白得过分,带着骇人的森冷,他漆黑的眼中泛起嗜血的妖异,嘴角勾起冰冷的嘲讽,轻启薄唇,声音低沉地说,“他或许会耐心对你,我不会。”
说着,他将唇附上她的耳畔,声音森冷地说,“再被我发现你不乖,我不介意亲手毁了你。”
她惊恐地睁大眼,猛地打了个寒战,没心思考虑其他,脑子里回荡的全是他那句“我不介意亲手毁了你”。
她惊恐的表情悉数落入他眼底,他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微微减小,手指抚上她的嘴唇,温柔暧昧,薄唇边甚至噙着一抹极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没有丝毫暖意,而是带着冰雪般的阴冷,低声道,宛如爱人般低声呢喃,“所以,乖一点,别再玩小把戏,嗯?”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尖,她浑身僵硬,手指紧紧攥着,任凭酥麻的感觉窜遍身体各处,她的脸颊浮现出恼羞的红艳,只是碍于情势所迫,不得不俯首低眉,轻声回答说,“知道了。”
“记到心里,下次再犯,我不会再宽恕你。”他的手指已经滑向她的脖颈,暧昧的摩挲,只要他愿意,可以瞬间捏断她的脖子。
她将手指攥得更紧,心里满满都是屈辱跟愤怒,却又无计可施,又轻声说了声,“是。”
他陡然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沉重的步伐越走越远。
秦唐确认他离开之后,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两腿一软,跌坐在床边,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跟穆希晨过招,就像经历了一场战争。
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缓过神来,扭头望向桌上的座机,她刚才和妈妈的通话被穆希晨骤然打断,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担心她,她很想再打一通电话过去,可是,想到无处不在的穆希晨,她就胆怯了,她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去挑战他的威严。
接下来两天,秦唐很少见到穆希晨,他似乎很忙,除了吃饭的时候出现,其他时候都在房间里面工作。这样也好,她实在是怕他那喜怒无常的性格,两人很少碰面,她还过得洒脱些。
两天后,穆希晨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们要离开阿姆绿洲,启程去维兰了。
巴哈尔老爷亲自将他们送到大门口,穆希晨和巴哈尔老爷握了握手,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热情款待,巴哈尔老爷笑容满面地表示欢迎他们有机会再来绿洲玩耍。很久以后,秦唐才从木蓝口中得知,巴哈尔老爷很早就知道穆希晨的身份了,他送他们离开的时候之所以那么高兴,是因为穆希晨跟他达成了商业合作。
一行人乘坐了几个小时汽车,然后转乘专机,抵达维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辆劳斯莱斯将他们从机场接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在马路上奔驰,秦唐没多会儿就困了,倚靠在舒服柔软的座椅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脑袋枕在穆希晨的肩膀上,窗外的路灯照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让他冷凝的线条看起来柔和了些许。
他察觉到她苏醒,微微转头看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淡漠,仿佛看着陌生人一般。
“对不起,我刚刚睡着了。”她紧张地将脑袋从他肩膀上收回,直起身体。
他淡漠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一个字都没有说。
汽车还在继续往前开,秦唐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他们从机场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不知道他们此次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半个小时过去了,汽车终于拐进了一条偏僻的林荫大道,几分钟后,一座高大的欧洲古堡渐渐出现在眼前,古堡内灯光璀璨,迎宾道两旁的路灯也亮了起来,将黑漆漆的四周照得很清楚,她借着灯光,看到了高高的大铁门和一望之下似乎没有尽头的高大围墙。
这里是穆希晨的领地,佩克庄园,它占地极为广阔,拥有自己的护卫队,栽种了几百顷葡萄树,树木葱郁,花草宜人,环境非常好,所酿造的葡萄酒可是奥列国最名贵的葡萄酒。
汽车驶过长长的迎宾道,终于停在了古堡门口,身着统一服装的仆人分成左右两排,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背心,打着黑色领结的英国管家站在领头位置,带领众人向穆希晨行礼问好,穆希晨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走进古堡,秦唐连忙跟上,不敢四处乱看。
古堡里面大得惊人,秦唐一走进去就被它金碧辉煌的欧式风格装潢而震撼,仿佛走进了欧洲中世纪的古堡,事实上,它确实是从中世纪留下来的。
几人刚刚落座,已经有仆人为他们送来茶水点心,英国管家大叔用流利的中文向穆希晨简单汇报宾客的住宿安排,在得到他的首肯之后,管家大叔又让仆人将秦唐等人的行李运送回房间。
穆希晨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将冷淡的目光投向秦唐,淡淡道,“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秦唐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又说了一句,“你可以上楼休息了。”
“好,晚安。”
她站起身,跟着女仆上楼,走到楼梯拐角处,忍不住回头望向宽阔奢华的客厅,正好看见穆希晨站起身来,对重楼等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他就转身走向古堡外,重楼和木蓝二人紧随其后。
她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他们不睡觉,还打算去哪里?
算了,不管了,累了一整天,还是赶紧回房间休息吧。
秦唐将其他事抛到脑后,跟着女仆来到二楼,鞋踩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悄然无声,走廊转角放着古董瓷器,墙壁上悬挂着很多中外名家油画,柔和的灯光洒下,给人一种精致典雅的感觉,彷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中世纪的欧洲。
她跟着女仆行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停在了两扇橡木门前,女仆握着门上的镀银长柄门把手,轻轻一转,将门推开,这是一间漂亮的公主房,巨大的落地窗配上双层的雷斯窗幔,豪华的宫廷式立柱大床,淡紫色的轻纱床幔,同色系的天鹅绒床套,床前铺着长毛绒地毯,整个装饰雍容典雅,奢华的贵族气息迎面扑来。
女仆恭敬地说道,“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通过床头的电话呼叫我们。”
秦唐点了点头。
她又说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秦唐微笑着说道,“没有了,你去休息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