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根本沒有闪神的时间,只感觉身后有一道寒芒猛地靠近,她闪电般避开,身子往旁边一旋,锋利厚重的弯刀穷追不舍,浓浓的剑风逼得辛越一时无法做出快捷的反击,只能根据那攻击者的动作和攻势做出自保回应.
天上的雨下得越发大,而天气也越來越阴沉,猛烈的狂风在放肆地吹着,辛越身体猛的退到一旁,贴着雷霆般逼來的刀柄迅速地仰倒在地上,雪白的衣袂在脏乱的地上迅速地一滑,辛越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时机,趁此机会她迅捷快速地弹跳而起,与此同时纤瘦有力的脚重重朝上一踢,标准利落的跆拳道鞭腿就把那人的手腕踢中,那人因受重击,手猛的脱力,握不住剑,而脱手的剑随着辛越狠狠往上踢的惯性而蹿飞到天上,咻的一声又掉了下來,稳稳地插在一旁的甲板上.
而就在这把剑飞起有落下的过程中,那來持刀砍辛越的凶猛海盗就已经被辛越短剑出击,一命呜呼了.
打斗还在继续,厮杀声,刀剑碰撞声,刺耳的喊叫声,人们身体落地的声音,混乱错落地夹杂在一起,与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大海几乎要融为一体,背景与人物诡异凶悍地和谐着.
这些海贼们基本上失去了人性,他们的面容狰狞而丑陋,一次次将锋利染血的刀锋伸进水手们的胸膛里,为了威慑众人,他们还把一些死去的人的心脏挖出來踩碎,或者几个人排着队从水手们的尸体一个个踩过去,将水手们的脸快要踩成烂泥,浑浊不堪,血腥残暴.
这些前身为浪人们的海盗们根本不会顾及别人的哭喊,他们仿佛嗜血的豹子,口里说着屋里哇啦的语言,辛越看着船队这边的人越來越少,海盗们的笑容越來越猖狂,不由得将眸子定定转向那些几乎以杀人为乐的海盗们,只见一个高大海贼脸上突然溅起了血,但是他的笑容却阴森森地绽开,辛越眼睁睁看着那个海盗身前的水手倒地,孱弱的身体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弯刀,然后那个海盗,一个一个把弯刀从水手身上拔出來,每拔一次,水手口中就会发出痛苦的大叫,就算几秒钟之后水手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但是每当拔刀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狠狠地抽搐,嘴里呕出的哭喊声,比辛越所听过的任何一种声音都要凄厉,都要惨绝人寰.
辛越知道那人快要死了,但是还有一丝气息吊着,死不成.
也许生不如死,就是这种感觉吧.
那么痛,身体了十几把剑,然后又被拔出來,这种痛,就算她沒有感同身受过,但同为人,应该也是可以料想到痛苦程度吧.
在第十把剑拔出來的时候,那人似乎断气了,沒有再发出野兽般的痛嚎,但是身体却奇异地还有些抖动,等到第十二把剑被拔出來的时候,那人干脆一丝波动也沒有了.
辛越全程地看着这个过程,事实上不仅是辛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这残忍的一幕.
其实这种场面,辛越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现代海盗的残忍,并不输于古代海盗.这就是刚开始辛越无法接受楚之凌的原因.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幕,心还是有那么一丝波动,而且,还有那么一丝悲伤.
一滴雨打在她的脸上,她淡淡敛眉,目光渐渐转向安定冷静.
她在心里迅速地做出了应对这些海盗们的对策,如今,他们残忍得不近人情,并非一般海盗,她沒有必要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们贡献出自己的生命,她早就对周边环境和自己有绝对认真的评定这个世界远沒有她想象得那么简单,个人的际遇总输于命运的翻云覆雨手.她不是救世主,也沒有匡扶天下的志愿,她追求的,只是自己的信仰和荣耀而已.
她要洒脱,不被外物所累,不管他人死活的洒脱.
她一直是个冷漠的人,从來就是.
她要从船里拿出舢板,孤注一掷地遨游在大海上,以求逃脱.
趁着大家都注意着那个拔刀见血的残忍海盗的时候,辛越的脚,往船里,迈去了一步.
风不停地吹着,她雪白的裙裾,在风中起舞.
待到辛越就快要接近底舱入口的时候,身后突然又传來了凄厉的尖叫声,辛越拳头几乎是条件反射就握紧,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波动,她不自然地将拳头松开了,并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望后面看,不要动那个该死的,可以要她命的同情心.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然而身后的哭喊声,越发刺耳.仔细辨來,那声音有些像个孩子,可能因为加诸于身上的苦难,在痛楚地喊叫着.
辛越抿紧了唇,侧了侧头.
这一侧头,她的眸子就忍不住微微眯起,全身散发出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个在海贼刀下哇哇大叫的孩子,不是别人,就是刚才一脸崇拜地看着辛越,把辛越当成女侠看待的少年.
那个蠢孩子,怎么跟着她出來了?
此时,少年被一个海盗踩在脚下,那个海盗的脚,稳稳地落在少年的胸口上,就着少年的胸口,不停地踩踏着.
";大爷,我错了,饶了我,啊…….[,!]";
还是个孩子的少年嘴里发出凄厉的求饶声,但他的哭号沒有引來海盗一丝的怜悯,辛越还來不及走出一步,一把锐利的刀就稳稳地插进少年的眉心,鲜血顿时糊了少年一脸,那张淳朴黝黑的脸上再也不见适才的笑容满面,转而是到眼孔瞪大,红色满脸的触目惊心.
大风仍在层层叠叠地刮着,冷冷的空气里,浓厚的血腥味随着狂乱的风不停地回旋,让人几欲作呕,但是人们又呕不出來,因为死亡就在眼前.
辛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些海盗们猖狂肆意的哄笑声,看着水手们惊恐到死寂的眼神,看着那些死状凄惨的水手,也仿佛看着,冷眼旁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