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坚持下去不是因为她很坚强,而是因为她别无选择。她只能战斗,为了无声无息走进她心里的那个男人,为了被她欺负被她伤害之后还傻乎乎地说喜欢她的那个男人。
为了……她的男人。
武士们的怔愣只是一瞬,就算心灵有触动,有些事情还是不能不做,他们继续举起刀,朝辛越杀过來。
辛越眯起眸子,继续着她的抗战。
一把把嘶吼的长剑带起一阵阵阴风,扇得昏黄的烛火也摇摇曳曳,墙壁上人影重重叠叠,浓厚的血腥味一股一股钻进人的鼻腔。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震耳的雷声划破天际,似要撕烂人的耳膜,滂沱的雨声在仓库外的台阶上轰隆响起,地上浓稠的血水汇成小溪流流出仓库外,与外面的雨水交合在一起。
快一个时辰的战斗,辛越知道自己就要完败了,她很清醒地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就算沒有服用任何药物,她也不可能胜利了。
她看着那些男人得逞的笑容,心里顿时升起大片大片的苍凉与绝望。
她全身的力气彻底被剥离,她化作一团软泥倒在地上,她的意识空前的清醒,但是身体却像是被车碾过,痛得厉害。
那些男人用一种征服猎物般的眼神望着辛越,他们四个人一齐解着自己的裤腰带,准备让辛越承受非人的侮 辱。
辛越望着他们,秀美的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个极浅的笑容,她极轻极缓地问:“你们知道中国精神是什么吗?”
辛越用强大的意念快速拿起地上的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神锐利,声音沙哑:“就是百折不挠,就是士可杀不可辱
。”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辛越拿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她心里想,就要结束了吧。
那个对她好的男人,疼她的爱她的男人,她注定要一生辜负了。
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
部队里曾经有一个文工团的朋友对辛越说过,她很像一只荆棘鸟。她当时想,像她这种冷漠无情的人,怎么可能活得这么壮烈呢?
现在她想,她就是一只荆棘鸟吧,不爱的时候可以狠绝利落,一旦决定爱了,就一辈子,只为一个人绽放,就一辈子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不过临死前,好想再听他唤她一次夫人啊。
“夫人!”
一阵长风掠过,仓库的门轰拉一声被打开,滂沱的雨点迅速灌了进來。
辛越还沒來得及反应过來,就察觉手上传來一阵极大的力量,狂乱的男人丢下辛越手里的剑,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身上湿漉漉的,滴着水。
辛越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孩子一般,轻轻扯起了唇角,笑了笑。
随即又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以为你,不会來了。”
楚之凌看着辛越苍白的小脸,心疼地皱了皱眉,他把她打横抱起,走向站在仓库门口的一众手下,他站定,侧首微微挑起狭长眸子,冷冷吐字道:“把这几个武士都给我杀了。”
武士中井三郎听得懂中文,他急急道:“我们是平武城城主家的人,你凭什么杀我们?”
“就凭你,敢动我的女人。”
楚之凌手下宋畅也低声道:“大哥,平武城城主势力广大,得罪了他,我们……”
不待宋畅说完,楚之凌就打断了他的话,薄削的唇间逸出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杀。”
楚之凌走出仓库,约莫十秒钟后,身后响起几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楚之凌抱着辛越走在浓浓的夜幕下,天上雷声滚滚,屋檐上雨点滂沱,辛越躺在楚之凌的怀里,却觉得无比的安心。
就算外面再大的风雨,他也可以为她撑起一片温暖的天地。她忍不住往他怀里蹭了蹭。
楚之凌进了房间,把辛越放在榻榻米之上,辛越忽然想起什么來,朝楚之凌道:“我要沐浴。”
楚之凌皱了皱眉:“可是你身体这么多伤
。”
辛越想起那几个日本男人曾对她动手动脚,还差点强 暴于她,心里就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她坚持道:“我必须要沐浴。”
楚之凌向來拗不过她,便叫人打來温度恰好的水,放进了浴桶里。
楚之凌解下她的衣服,每解一寸,眉头就紧皱了一分。
原本白皙无瑕的身体上伤痕遍布,大大小小的血水污块粘在皮肤上,尤其她的大腿上,被割破了长长的两道痕,现在还在滴着血。
他拿着纱布吸了她身上流出的血,再把她放进浴桶里。
楚之凌给她洗着头发,洗着身子,将她全身擦得干干净净,给她上了药,在给她上药的时候,他盯着她大腿上的伤看了片刻。然后给她穿上了洁白的轻棉睡袍。
楚之凌对日本的武士刀有些熟悉,他想起辛越大腿的伤口,疑惑道:“你大腿上的伤是那些人砍伤的?”他摇摇头,“不对啊,别人砍伤的,伤口应该上宽下窄,可是你这……”他的眼里急促闪过的光芒,望着她,“你自己划伤的?”
辛越“嗯”了一声。
“为什么?”
她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时他们给我吃了药啊,我不划伤自己怎么保持清醒?”她忽然敛去了懒懒散散的神情,认真地看着楚之凌:“我不愿他们碰我。我这辈子,只给一个男人。”
楚之凌露出动容的神色,想起辛越那时候将刀横在自己脖子上时的场景,心里既是感动又有些难受,他手擦过她的脸,道:“你不必要寻死的,你要知道,就算你真被他们怎么样了,我也不会不要你的,你仍是我心里最圣洁最独一无二的女子。我心疼你还來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楚之凌想到那个场景,就一阵后怕。
那时他率人四处寻找她,终于在仓库附近听到打斗的声音,他踹开门见到的第一幕,就是她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场景。
如果他來晚了一步,那他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楚之凌把辛越带进怀里,温柔而无奈地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啊。”
男人灼热的气息洒在辛越的耳上,辛越顿时又有那种电流碾过的感觉,全身酥酥麻麻的,连骨头都能软下去。
苗本那药,还在体内啊。
楚之凌浑厚的男性气息充斥她的周身,将她牢牢地包裹,辛越觉得全身越來越难受了起來,她咬着唇瓣,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嘤咛了一声。
楚之凌以为抱着辛越触到了辛越的伤口,连忙将她放开,却见辛越一张瓜子小脸绯红一片,她粉嫩的唇微微开启,带出一句细软的呻吟:“楚之凌……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