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宁不光人来了,还给他们从城区带了宵夜,品种之多味道之好,远盛姚伊伊订的蛋炒饭和焖饼。
姚依依的狗鼻子嗅了嗅,闻到一丝甜味,比见到他人还要惊喜地说:“竟然还带了蛋挞?”
干活累得她心情有些低落,正想找点甜食来挽救情绪呢。
“嗯。”
相比她的热情好客,封宁一张脸冷若寒霜,就跟自己不是来探班,而是来兴师问罪似的。
把宵夜递给陈焱和甄心,让他们帮忙分给花臂猛男们,姚依依则作为东道主,一边吃着香甜的蛋挞,一边跟封宁客套。
“谢了啊。你不来的话,我们就只能吃蛋炒饭和焖饼了。”
封宁目光环视院子里激增的猫猫狗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应声。
姚依依倒不是嫌他对自己冷落,就是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刚才在家的时候,他们相处得还算和谐啊,怎么一会儿没见就这样了?
“你怎么了?不会是少爷惹你生气了吧?它也乱叼你衣服了?”
不提衣服还好,一提,封宁的眼神更淡几分,语气也跟制冷机一样,让姚依依在夏夜感受到了秋末的寒凉。
“没有,少爷比你省心。”
姚依依被噎得无语,嘴里蛋挞吃起来都不怎么香了。
“我又没让你来送外卖,你完全可以留在家里睡大觉啊。”
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在她夜不归宿时,还能安心睡觉的凉薄之人?
想到自己在她眼里的样子,封信的心更沉,话都懒得回她,直接转身朝自己车子走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
被晾在原地,姚伊伊很是没面子,但幸好大家都在吃饭,并没留意她这边。
除了甄心。
甄心见封宁这么快就走了,而姚伊伊的脸色看上去又有种吵架没发挥好,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于是又拿着两颗蛋挞给她送来。
“伊伊姐,他走了?”
姚伊伊没好气地应声:“嗯,神经兮兮的,真难伺候。”
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突然充当起狗头军师,甄心递上蛋挞:“他会不会是吃醋了啊?”
“不吃,我吃我的蛋炒饭!”拒绝了封宁买的蛋挞,有骨气的姚伊伊让甄心给自己端来一盒蛋炒饭,扒了两口后,后知后觉地警告道,“不懂别瞎说,醋可不是能乱吃的东西。”
“我没瞎说啊……我就是觉得封宁像是吃醋了,”甄心大着狗胆分析,“他担心你在这里饿着,给买了那多好吃的,结果你都把吃的分给了别的男人,虽然这些男人都没有他长得帅,哦,不对,焱哥长得跟封宁差不多帅,反正,他肯定是吃你醋了,觉得你对别人比对他上心。”
姚伊伊被她分析得蛋炒饭都吃不下,满眼鄙夷,伸手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评价道:“狗屁不通!”
当下觉得甄心是在胡说,可等第二天回到家里,姚伊伊看到茶几上的那张名片,她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真的是吃醋?
只不过吃的是蒋臣的醋?
联想上次参加同学聚会,她被他神经病发作似的孤零零丢在雨里,姚伊伊心跳越来越快,脑海中闪过一个令她胆战心惊的念头。
那就是,封宁不光想在自己公司项目上捞钱,而且还开始……馋自己的盛世美颜了!
这个念头一出,姚伊伊心中就有了顾虑,自然在平时的相处上,也开始注意把控距离,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能不碰触就不碰触。
可谁知疏远计划才实施了两天,封宁就跟故意折腾她似的,被空调吹发烧了,而且还一度烧到了四十度。
孙姨一脸心疼:“这身体好的人啊,还是真是平时不生病,一生病就比别人要严重。看看封先生,好得时候一手都能拎得起两个少爷,现在不舒服了,整个人躺在床上捂着棉被缩成一团,可怜死了。”
少爷也是一脸担忧,嗷呜一声表示赞同。
被他们两个衬托,正抱着沙拉碗吃草吃得带劲的姚伊伊就成了没有心的渣女。
“……不至于,发烧而已,你们不用这么担心。”
先前还误会他们两个人有什么进展,现在见她这反应,孙姨觉得全都是自己更年期胡思乱想了。
回厨房看一眼灶上的清粥,她出来后担心地说:“要不我今天晚上就留下吧。”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照顾不了封宁,姚伊伊也没逞强,点点头:“行啊,一会儿你给家里打个电话,今天就住我家里,晚上给你算加班!”
有没有加班费倒无所谓,她就是害怕姚伊伊转头把封宁给忘了,把病号留在家里,一个人出去玩。
可转念一想,自己留下的话,她不就更能出去玩了吗?那两个人还怎么发生进展?
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有多不明智,孙姨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假装家里又发生了什么急事,说自己没办法留下了。
姚伊伊倒也没勉强:“行吧,那你说说,我要怎么照顾他?”
孙姨偷笑,带着她进了厨房:“我给封宁煮了粥,做了小菜,等他睡醒以后,你给他测下体温,然后把饭喂了,半个小时后再让他把药吃了就行。”
听着很简单,姚伊伊胸有成竹道:“放心吧,没问题,比照顾少爷可容易多了。”
少爷一脸问号,不明白自己平时到底给她添了什么麻烦。
说好的姐弟情深互不嫌弃呢!
不过,它姐还是挺负责的。
说会好好照顾它宁哥,就真的为了方便待命,把活儿拿到客厅里来做了。
给媛媛和雪球的裙子大致完成,就剩下一些装饰需要手工缝制,姚伊伊盘腿坐在沙发上穿针引线,从六点多一直缝到八点,觉得疲劳想休息时,封宁房间里正好也传出了细微的响声。
“醒了?”
姚伊伊没敲门,直接进屋,把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人吓了一跳。
封宁眼眸困倦,有气无力地皱眉嗯了一声。
“那你测测自己的体温。”她伸手把家里那根老式体温表递上。
但封宁并没伸手去接,他浑身酸疼,脑子又不太清醒,实在不想动弹。
姚伊伊也是第一次见他病得这么严重,虚弱得跟她印象中的封宁判若两人。
没有讽刺的兴致,她暂且收敛锋芒,也放弃疏远计划,实心实意地照顾人。
对着灯看了眼温度计上的刻度,确定不需要甩几下降温后,她附身到他上空,伸手解开他第二和第三颗扣子。
平躺在床上的人身子一僵,却没闪躲和阻拦,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的脸。
解男人衣服,姚伊伊确实尴尬,可她表情管理得很好,一点都没露怯不说,还表现出了驾轻就熟的淡定。
见她如此这般,封宁心头又热又凉,头脑被刺激得都清醒很多。
既然她只把自己当病人,那他便没有必要为这个小动作心神不宁了。
作为一个病人,封宁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姚伊伊的照顾,但身体总比大脑要诚实,所以胸前皮肤被她柔软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本能的悸动起来。
只是他没再掀开眼皮看她的脸,遮掩了惊慌目光的同时,却也失去了观察她神色的机会。
表情管理大师破功了,指尖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时,姚伊伊脸上立刻爬上了紧张和羞臊的神情,但清醒的是,封宁此时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
将体温表夹到他腋窝下,她就赶紧收回手,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开口道:“孙姨回家前给你煮了粥,我去给你热一下,你平躺着别乱动,不要把体温表掉出来。”
说完就转身出屋,姚伊伊顶着一张大红脸从玄关的仪表镜前经过,余光瞥见自己那副没眼看的狼狈模样,太阳穴突突直跳,口干舌燥得连吞了两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