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给他们看过子弹头就回去了。
手术室的大门重新关闭,只剩下门口的红灯不祥的亮着。
冷冰冰的空气里,只有花容像是痛到了极致一般间歇性的抽气声缓缓的回响着。
傅庭渊心里想,凤锦这次,真的玩得有点大。
*
凌晨三点,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子弹是擦着他心脏过去的,最后卡在了两根肋骨之间,但是伤势太重,伤及心脉,能救回来的概率很小。
花容听了以后,也没说话,就坐在长椅上发呆。
洛南初虽然跟凤锦不熟,但是听到凤锦可能就要这样死在手术室里了,也不禁有些茫然。
怎么会这样?
在前不久才经历过唐倾死亡的阴影以后,她竟然又有一个朋友要死了。
傅庭渊开始联系伦敦城里着名的外科手术专家。
靠近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傅庭渊叫人带洛南初回去休息。
洛南初想留下来陪花容,不肯走。
“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男人语气轻沉,“花容这里有我照顾,想想快醒了,你前几天出去那么久没陪她,现在我和你又一起出门,她会害怕的。”
洛南初也知道自己留下来没什么作用。
她看了看坐在一旁撑着头看不清神色的花容,微微抿了一下唇,低声道:“那我休息一下就过来。到时候你回去休息一下。”
傅庭渊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目送着保镖带她离开了。
他转身走过去,坐在了花容身边。
“有烟吗?”
女人的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出原本的样子。
傅庭渊从兜里取出了打火机和香烟递给她。
花容低着头,将烟衔在唇上,哆嗦着手去点烟,可是手指打滑,使不上力气,好几次都没将打火机点起来。
傅庭渊坐在她身侧,也没动作,看着她花了好半晌才将香烟点燃。
“怎么回事?”他靠在长椅上问道。
“我不小心开枪打伤他了。”
“你?”
“他把手枪塞我手里。”花容低下头狠狠吸了一口烟,整个人都像是从冰水里刚刚捞出来一样,无法克制的细细颤抖,连带着声音都带着颤意,“问我如果我开一枪,他没死,是不是就可以一笔勾销。”
傅庭渊偏过头看向她。
“你开枪了?”
“我怎么可能会开枪?!”花容抱住头声音嘶哑的低吼,“我怎么可能会对着他开枪?!——我又没疯!是他疯了,傅庭渊,他真的疯了!他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命来逼我,他怎么可以这样?!”
傅庭渊看着她濒临崩溃的样子,语气清淡的问道:“所以呢,你有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么?如果他死了,那一切确实很好办,你跟他那堆破事,也算是一个了解了。”
花容紧紧抱住头,声音带出了几分哭腔:“——不。”
她如此悲伤和哀恸,就连傅庭渊也没办法保持从容和平静。
他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在她身侧一只手盖在了她的发顶。
“别怕。不会死的。他用命来换取自己的一次机会,如果真的就这样死了,那就说明他不够爱你。——你觉得他够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