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开始凋零,窗棂之外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浣月进到屋中便发现九卿定定的看着窗外的落叶,她方才出去之前九卿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现在进来仍旧没有变化。
脸上未免有些担忧,“娘娘,你怎么了,这些日子你都沉默寡言,究竟所为何事?”
“没事,不过是秋天到了,本宫也是时节所感怀罢了,你看这树春日会抽芽,夏日常绿,秋日落叶,冬日无依,一切都是这么悄然演变着,即便本宫想要它四季常绿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而已,本宫起不了任何作用。”
听着她云里雾里的话,浣月心中思虑了一下,“娘娘是不是还在为之前冷妃的话介意,娘娘,一个死人说的话你也无须介怀,她自己是棋子不假,可是皇上待你的心你该明白才是,皇上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娘娘你啊。”
“为了我?”九卿眼睛出现一抹恍惚。
“是啊,虽然奴婢并不知道为何在宫中皇上要刻意疏远你,但是在宫外的时候皇上待娘娘的真情奴婢是看得清清楚楚,皇上没有亲自来看娘娘,娘娘宫中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以奴婢的意思来看,他是为了保护娘娘,不让娘娘卷入这后宫的争斗之中,娘娘该体谅皇上的这一番苦心才是。”浣月苦口婆心的劝道。
“皇上怎么了?”秋禾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这样一句话,于是赶紧探头进来问道,同她一起前行的还有绿衣。
浣月见两人进来,知道有些话不方便讲,于是便沉默不言,九卿看着秋禾蹦蹦跳跳的模样心情稍微愉快了些。“你这丫头挺墙角倒是听得不错。”
“娘娘我可没有故意听墙角,我和绿衣姐姐都是路过的,绿衣姐姐是不是?”秋禾现在也知道九卿的性子,所以打趣道。
绿衣点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不如秋禾那般明朗,九卿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有事,“绿衣你想要说些什么?”
“娘娘,刚刚我听到外面的小宫女说……说皇上准备封刚进宫的女子为……皇贵妃。”绿衣支吾道。
秋禾脸色有些疑惑,“浣月姑姑,这皇贵妃又是什么位置,宫中怎么没有听说过?”
浣月的脸上明显也有些不可置信,“现在宫中没有皇后,所以便是贵妃最大,也就是娘娘从前的位置,但是这皇贵妃仅次于皇后而已。”
“天啊,那不是她这一来就直接做了后宫之主?娘娘,皇上果然是个负心汉,哼,娘娘进宫之时才被封为贵妃,这个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山野丫头居然是皇贵妃。”秋禾努努嘴,一脸为白九卿打抱不平的模样。
浣月脸上却是疑惑重重,“绿衣你是不是听错了,单不要说这女子才入宫,她一个山野丫头,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怎么可能一来便被封为皇贵妃,我不信。”
“浣月姑姑,我怎么敢欺骗娘娘,皇上诏书都下了,择日便会完婚,现在宫里的人都传遍了,不过听说此事引起了朝堂中一片议论,多数大臣都上书觐见,说从来没有这么个先例,即便是封个什么答应,嫔位的都可以,但是皇贵妃地位尊崇,应该是由名门望族的人来担当才是。”
“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不顾所有大臣的意愿,愣是要娶她,还说……还说她是自己喜欢的女子,他想要封什么就封什么,任何人都不得再劝谏。”绿衣将之前在小丫头口中听来的语气模仿的一模一样。
秋禾一脸抱不平,“皇上还真是按捺不住寂寞,分明皇宫中有这么多花花草草,才刚刚走了个冷妃,这现在又不知道打哪出现了一个女子,皇上究竟将咱们娘娘当成了什么?当初将娘娘罚出宫去的人是他,悄悄在山庄看娘娘的也是他,又将娘娘接入宫中,他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咱们娘娘哪里差了,至于让他这般对待么?”
看着秋禾一脸暴躁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撸了袖子打人去了,浣月方才才在劝解九卿,这绿衣的消息传来无意像是伤口撒盐。
九卿只是笑笑,“秋禾,快别生气了。”
“娘娘,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皇上这么对你,他分明就是把你当做一件衣物,高兴的时候想起了便穿一穿,穿两天也就腻了,便随意抛掷,丝毫不理会娘娘的心思,娘娘……”
秋禾虽然是气愤之话,但无疑是像针一般句句扎在了九卿心中,九卿脸上的笑也都快挂不住了,绿衣抚了抚她的肩膀,“娘娘,如果你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时为何不选择呆在山庄之中,至少不会有这么的烦恼,人也活得自由一些。”
早知道,九卿本来就早知道,她很清楚绿衣这一用意,想必也是受了夙夜桀的唆使故意将消息传到自己的耳中,看来那一夜当真是激怒他了。
“本宫都还没有说什么,话都被你们说完了,宫中有个皇贵妃也不错,至少终于有一个可以压制许秋兰的人了,还不知道这后宫以后又会升起什么风浪。现在再也没有人对咱们宫中指指点点,咱们刚好落得个清闲看戏,难道这样不好么?越是位高承担的东西便越多,而且那样的生活未免是好事,所以你们又何必如此难过,这后宫之中今日即便没有她,来日也会出现其她女子,若大家都愤愤不平,岂不是和自己过意不去。”
九卿这一劝解倒是让几人宽了心,秋禾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九卿的模样,也缄口不言,浣月便带了两人出去,只要九卿不怪皇上,什么都好说。
只是当几人都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刚刚还浮起的笑容渐渐垮了下去,口中喃喃自语道:“他喜欢的女子……”
方才绿衣说的话还在她耳畔,有时候假话也是一种伤人于无形的利刃呢,皇上这么对你,他分明就是把你当做一件衣物,高兴的时候想起了便穿一穿,穿两天也就腻了,便随意抛掷,丝毫不理会娘娘的心思。
秋禾的话也在脑中响起,心没来由的变得疼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