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凤鸾殿外,九卿手中捧着暖炉,身上披着洁白无瑕的狐裘,看着天空之中阳光灿烂,正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一般,原来同他闹别扭,惩罚那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惩罚着自己呢?
如此心中阴郁消失,豁然开朗,除了她以外,就连秋禾和浣月脸上都萦绕着一层笑意,看样子,自己冷落夙千隐,同时遭殃的也是伺候两人的人罢了。
轻声一笑,这以后再不会同他这样了吧,九卿嘴角微微勾起,浑身惬意的行走在御花园之中,很是奇怪的是,御花园中本应该是百花盛放,在不同的时节也会有不同的花朵开放,如今虽然到了冬日,但是里面的奇花也会有不少冬日开放的景象。
今日百花凋零,看着四处一片枯萎的模样,九卿心中有些疑惑,“浣月,这御花园的花是怎么了?怎么一朵开放都没有?”
“娘娘,这奴婢也不知道,就在前些日子,所有的花都在一夜枯萎,奴婢也曾经前来查探过,所有的花都仿佛是被人吸了生气一般,娘娘你看,这株是冬竹兰,本应该是在冬日开放的花朵,如今也是没有一点生机。”浣月蹲下了身子,指着前面的一株枯萎的花叶说道。
九卿将怀里的暖炉放到秋禾手中,也蹲下身,的确是浣月说的这般,这花并不是被寒冷所致死,就好像是人被吸取了精血,变成干尸一般,这好端端的花朵,怎会成了这般。
她手指抚过那些花,有些爱怜的看着这一片,眼眸微凜,这一切根本不可能是自然,当是人为,这天下间似乎有一种邪门武功,是专门靠吸取树木花草生灵的精气,越是练到后面,需要的精气也是越多,一开始仅仅只是花草而已,但是到了后面就得要吸取人的精血了,这后宫之中,难道有人在练这邪门的武功?
“娘娘……”浣月看九卿突然出神,手指不知觉的在花枝上拂过,恰好在一枝带刺的枸骨上掠过,那刺虽然已经干枯,却仍旧有些威力,九卿的手指被刺破,血液流了下来。
九卿仍旧在出神之中,所以并未觉察到自己已经受伤,浣月小声提醒道,九卿方才回过神来,看着食指的指尖鲜血正在往外面冒。
“无碍。”她摇摇头,比起从前所受的那些伤,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本来准备站起身来,秋禾却娇呼一声。
“娘娘,你看,”秋禾指着那本已经枯萎的枸骨说道。
九卿垂眸一看,方才还是枯萎的植物瞬间有了生气,从她手指落的鲜血那处开始,枸骨的叶子渐渐复苏,本是暗黄色突然被绿意所侵蚀,九卿一愣,那绿意侵蚀的十分快速。
很快就从最顶尖的叶片侵袭到了全部,所有的叶子在瞬间苏醒,就连那本来没有开花,这在这个瞬间,不仅仅是叶片复苏,还开起了灿烂无比的白色小花。
整个过程发生的时间不过须臾而已,周围的人显然已经惊呆了,九卿看着还在微微泛血的指尖,“娘娘,这……难道是因为你的血?”秋禾有些忐忑的说道,虽然这个结果让人惊讶不已,但是方才那还没有升级的枸骨的确是在沾染了九卿血液之后才突然有了变化,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人不相信都没有办法。
九卿似乎也有些意外,想要说些什么,“娘娘有人来了。”浣月低声道。
“刚刚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九卿扫了一眼,在浣月和秋禾身后,还有跟随的两个内侍丫头,那两人也方才从刚刚的惊讶之中醒悟过来,这抬头就对上九卿那没有半点温度的双眸,顿时点了点头。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九卿是她们见过最好侍候的人,但是这短短的几月时间以来,九卿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所有人都惊讶,这个女人可以堂而皇之的拒绝暝皇的求娶,可以在监牢之中受此大刑而不吭半声,可以在那死伤无数的院中冷漠如斯,更关键的是这个女人让皇上爱不释手。
几人都是跟在她身边的人,早就明白她的不同寻常,自然不敢宣扬此事,很快便压下眼中的惊诧,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九卿收回视线,那枸骨上的鲜血似乎已经被全株枸骨所吸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她从怀中掏出一方手绢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几声,实际上是趁机将手中的鲜血在手绢上擦拭干净,递给了秋禾,从她怀中拿过暖炉,脸上一片淡然,就在这短短时间中将方才的事情盖过。
“清妃妹妹,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出门了,今日怎会有这么好的兴致出来?”耳畔是多日不见的钟小栀的声音。
九卿淡然的转身,看到一同前来的除了钟小栀以外,还有白静流,白静流跟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身后是两人的丫头嬷嬷,一大群人前来,好不热闹。
钟小栀还没有靠近,鼻尖嗅到的香味越发的浓郁,从前她身上散发的乃是一股接近出栀子花的香味,而今香味发生了变化,没有从前的干净,有些浑浊之感,让人闻着有些窒息,九卿眉头轻轻皱起。
她在打量两人的同时,两人自然而然也在打量的九卿,那裹在一片白色狐裘之中的女子,那一片光滑没有丝毫杂毛的狐裘将女子衬得出尘高洁,女子比起从前廋了一圈,脸越发的尖了,但是那一片若春水四溢的面容艳丽四方,仿佛眼角眉梢之处都洋溢的春情,女子除去从前的冷漠之外,似乎更多了一抹暖意,大病之后,她不见病态之色,反而更有些惊心动魄的美丽。
谁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的改变究竟来自哪里,心中都有一丝丝不快,白静流恼怒的收回视线,跟在钟小栀身后,短短时日,她竟然收敛了许多,没有从前在府中的嚣张跋扈。
九卿不过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心道白静流的变化,以她的性子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下,但是此刻她就是站在离钟小栀半步之后的距离,这不过一个细小的动作,但是却已经注定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