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九卿回到了翠微宫中,从此翠微宫中成了宫中最炙手可热之势,不仅各宫嫔妃携着礼物而来,不过到底是连九卿的面都不曾见上,九卿本来就和宫中的女子没有相交好的,自然也没有兴趣去见大家了。
除了各宫女子不见,夙千银更是连殿门都不能进来,九卿回到翠微宫的第一件是便是下了一个死命令,谁要是放他进来,她就绝食三日,说到做到。
没有人会怀疑她是不是说着好玩的,如今她的身子如此虚弱,若是三日不吃饭,只怕就会被饿死。当然若是夙千隐敢要强行冲破暗卫自己进来,那么九卿就绝食五日。
三日不死,五日总是死得透透的吧,就算是为了九卿,夙千银也不敢进来相见,只是写了书信托浣月带给九卿,只是九卿不扔也不看,就那么随便放在了首饰一起。
“娘娘,方才冷皇大人给你送来了雪莲,如今正在殿外等候,可是要传召他进来?”浣月私心其实是九卿不见夙千银也就罢了,最好连那些人都一概不见。
可是姬少绝本来脸皮就厚,更何况如今他要给九卿致伤,九卿前脚回到了翠微宫,后脚便跟了来。
楼云青来过几次,但是都被浣月以九卿身子虚弱在休息为由给挡了回去,如今三天已过,九卿的身体比起之前好了些,今日再回绝也不可能,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有雪莲,五百年的珍惜雪莲。
“请吧。”九卿眼眸淡淡,自从她醒来了以后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了,浣月还为了试探九卿是不是真的还在意夙千银,故意在九卿面前提起夙千隐,例如那落遥公主整日的缠着夙千银,用尽了手段。
九卿就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哦,是么?”这样丝毫不在意的回答浣月也有些心寒,一个人若是还在意另外一个人,哪怕是生气也好,愤怒也罢,这至少是还在意着另外一人。
不悲不喜,不怒不躁,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他……
浣月不敢将这个结果告诉夙千隐,秋禾也曾经旁敲侧击试探过九卿的心意,不过还没有说完便已经被九卿打断,九卿就那样淡然的看着她:“秋禾,若是你想要当他的说客,出门右转,以后不必再回来了。”
仅仅就只有这么一句话秋禾的心一片冰凉,九卿的话可不是玩笑,她只得跪下祈求九卿的原谅,九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同以前的眼神不同,这种眼神就好像是千帆过境处,她却早就失去了那时的初衷,如今的她不是枯木逢春,而是枯木。
没有一点生机的枯木,她不止不在乎夙千隐,所有人都不在乎了,她的眼眸之中就是一汪潭水。
“请问娘娘是将他请入到前厅么?”浣月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为何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九卿如今却是比那时更难伺候。
倒也不是觉得她性子古怪,而是她什么都是无所谓,你根本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怕自己做的不好,她会不高兴。
事实上她从来没有不高兴,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有的都只是与人疏离的微笑,那笑容虽在脸上,却让人觉得仿佛在云端。
“不必,就到这来。”九卿在软塌上翻看着书籍,她现在大多时候都是卧在榻上看书,即便是出去也只是站在院中的树下久久的发愣和出神。
“是,”浣月有些不快,若是让夙千隐知道让旁人到了她的寝殿,只怕今夜又要大发雷霆了,不过九卿如今的决定是容不得半人置喙,自己也不敢提出,只好去请人来。
屋中点燃着令人安神的安神香,淡淡的味道晕染在屋中,九卿一袭天青色裙衫卧于软塌上。面容恬静而又安详,屋中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楼云青缓缓进来,进来便看到软塌上的女子,面容比起那日并没有那么虚弱和苍白,也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只不过仍旧是廋了一大圈,下巴也是越发的尖,一双眼睛大大的,气质比起之前沉稳了许多。
“小九。”他仍旧是维持了先前的称呼。
九卿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眸朝着他看来,他今日还是穿着月牙白的锦袍,步子从容不迫,右手拖着一个精美的匣子。
“云青大哥,请坐吧,秋禾,备茶。”九卿吩咐道,“我以为终此一生你都不会再唤我大哥。”楼云青脸上闪现过一抹自嘲,曾经他甚至有过强行将九卿带走的心思。
那时九卿和夙千隐的关系牢不可破,他没有办法,只有硬来,若不是那一日九卿小产,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他才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若不是非常时期他不会那么对待九卿,今日他特地带了雪莲,九卿绝不会不见,“怎么会,大哥当日的救命之情直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若不是你那时救了我,我现在绝不会有机会还和你说话。”
“小九,你能够这么心平气和同我说话我心中已经足够满足了,对了,知道你现在身体十分虚弱,我特地给你带来了天山雪莲,那时候你不顾一切都要去天山,这株雪莲你当要收下。”楼云青浑身都萦绕着一层温文儒雅的气息。
就好像是一块璞玉一般,让人移不开双眼,九卿看到他手中的盒子,“你今日若是不拿雪莲只怕我不会让你进来了。”
看着还和他说笑的九卿,楼云青的脸色也淡定了一些,“小九,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心中也放心了些,这几日见你闭门不出,消息也探不出来,着实让我心中有些担心。”
“云青大哥,有劳你牵挂了,既然那时我决定醒来便会好好的活着,这一点你无须担心,看我这几日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九卿从软塌上下来转了一圈,脸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笑意。
这几日九卿都不曾笑过,而今一笑竟是差点晃花了他的眼睛,他一时呆愣的看着九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