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看到她的脸上露出这般神色,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一向傲然的女子,也只会在想起她的心上人之时才会露出这般的神色。
这世上无人能够代替她心上的那人,不过恰恰也是因为他她的脸上才会多了这么多表情,从而更像是真人一些,平日里的她看似没有脾气,但是对于任何人来说,总觉得她身前有着一道让人无法接近的鸿沟。
还剩两日便到了祭天大会,宫中上下,以及民间百姓都在一片繁忙之中,这几乎是栖霞最重要的节日,每年初春,栖霞便会举行祭天大会,由女皇亲自供奉天上诸位神灵,希望能够保佑栖霞今年风调雨顺,百姓们安居乐业。
为了迎来这一天,不止是女皇,就连百姓都要沐浴斋戒三天,以最虔诚的心灵去祷告,这样才会应验,宫中的人忙着准备布置,只是这两日百姓们都发现此次祭天大会是有史以来最为壮观的一回。
听说为了此次祭天,女皇还特地召回了石峰将军的兵马回城,三千御林军也被人全部赐予了重要的使命,所以这几日在皇城四处可见士兵。
虽然有人奇怪今年的祭天大会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不过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女皇也是为了负责,生怕在这之中会出现什么意外,故而才将气氛弄得有些怪异。
毕竟百姓才是最为单纯的人,这么疑惑过后,也不敢如何大肆张扬和怀疑,便又兴高采烈的准备祭天大会的东西去了,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个愿望,希望借由此次祭天大会,能够感动苍天,让哥舒九回来。
皇宫。
皇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让人心悸的气氛,好似整日头上都有一片乌云,当然这片乌云的始作俑者则是因为哥舒霄而起,每个人都知道这几天哥舒霄变得十分古怪。
不仅脾性比以往大了许多,稍微有宫人做得一点不对,都会引来她的置之死地的惩罚,还有几天她突然从梦中惊醒,急忙忙跳到了莲池之中,这件事也是被人们在私下传的活灵活现的,每个人都当她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平常哪天晚上不是会宠幸美貌少年,可是这段时间一来,莫说宠幸,就连和任何一个人打照面的机会都没有,大家都感觉到她很忙,忙得焦头烂额,除此之外脸上更是一片乌云密布。
稍微有些按捺不住的少年主动找借口去接近她,都被赶了出来,重则被罚得体无完肤,若不是还是哥舒霄的那张脸,只怕每个人都会以为这个女人是别人假冒的了。
总之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做错一点事,人们大气不敢出,大话不敢说,低眉垂首,能够离她多远就离得多远。
御书房中,“啪啪……”似乎又是什么瓷器落在地上的声音,守在外面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似乎每天都会上演这么一幕,女皇陛下最近喜怒无常,除了罚人之外,还有身边的瓷器也都遭了她的毒手,稍微一点不顺心,她便会将周围的瓷器摔碎在地上。
贴身的男侍没有办法,仍旧只得硬着头皮进去打扫,只见这次打破的是一只白玉梅花瓶,尽管在这宫中大多东西都是价值不菲,不过这只白玉梅花瓶来历更是悠久。
原先这本只是一个通体雪白的白玉瓶,上面的花纹乃是一次九殿下心血来潮,在御书房批阅折子的时候所画,因为是九殿下的墨宝,这只瓶子更显珍贵,一直都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可是今日却被哥舒霄打碎,她的脸上还有着余怒未消的模样,这些日子她才是最忙的那人,四处布置,四处去寻求帮助,但是毫无例外的是所有人都拒绝了她。
而且每个人表示原本都是打算帮助哥舒九夺得帝位的,是哥舒九不愿,要亲手报仇,所以他们才会选择旁观,这样的语气更似没有半分将她看在眼里。
她四处受挫,带着在雪洞中受伤的身子,也并未来得及休养,身心都是疲惫异常,可是她一闭眼便会想到过去的一切,还有哥舒九一袭红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不甘,等了十多年才登上这个位置,现在让她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
终于到了烟雨楼,想当年便是这人在暗中推动,所以她才能够顺利当上女皇,当五年后她再次去找到百里浅鹤帮忙之时,她单膝跪地,“浅鹤公子,五年前你助我登上女皇之位,那时你便说保我五年之忧,现在请公子再出手相助,保我一生,只要能为公子效力的,我在所不辞。”
五年前她便曾经跪在他面前请求助帮助,那时的他如玉的脸上一片疲惫之色,看似羸弱的身子似乎风一吹就要倒,可那时她心中却是十分笃定,这位缠绵与病榻的人可以救她。
那时百里浅鹤同意了,似乎早就料到她要前来,所以脸上连一点思索的神色都不曾有,可是这一次她再像五年前那般之时,面前的男人却是轻笑一声。
“一生?陛下认为浅鹤何德何能,拖着这样一副病怏怏的身子保你一生?”
“只要公子答应,本皇绝对相信公子有这个本事,还请公子相助。”她身为一国之皇,能够跪在这样一个后生晚辈的面前,本来就是行了大礼,这世间之人应该不会有人不买她这个账吧。
可是哥舒霄没有料到他只是回答了一句:“女皇请回,她喜欢一个人报仇,不喜欢别人插手。”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她已经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眼眸蓦然睁大。
“陛下如此聪慧,为何假装不知道浅鹤的心思呢,若是真的不明白,那浅鹤就解释一下吧,若不是她喜欢自己报仇的滋味,只怕陛下早不在人世了,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杀了你替她报仇。”他的红唇微微勾起,眼角下的红痣猩红夺目。
哥舒霄只觉得心中一痛,“你既然是站在她那边的,为何当年又要帮我?”她感觉自己被人深深的愚弄了一把。
百里浅鹤一脸吃惊的看着她,“难道你不知,你这五年的女皇帝位是她情急之下让给你的,我只是顺了她的心而已。”
分明是如此温润的人,说出的话却是比毒蛇还要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