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怎么了,当家的!”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伍牛侧脸看向旁边,发现自己的妻子被惊醒,他一下明白过来,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没事,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被吓到了。”
安抚了一下妻子,伍牛感觉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全身都是汗,恍然又想到了梦中的场景,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四周。
伍氏看了看平日里颇为胆大的男人,心头有些奇怪。
什么样的梦能让自家汉子吓成这样,全身都被汗水浸湿,嘴皮青紫,如同大病了一场一般。
“去给我倒点水。”
伍氏应声爬起,到屋子角落去舀水,伍牛则紧紧的抓住皮被低垂下了头颅。
梦境之中的场景历历在目,那种可怖萦绕心间,越想越怕,感觉到背上有股不舒服的刺痛感,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脊背。
“嘶……”
轻轻的触碰下背部火辣辣的痛,就像被人抽了几鞭子一样。
鞭子?
身躯一怔,伍牛忽然想到梦境中自己被怪物所鞭打,现在的痛感,比那时候轻微一些,却有着很高的相似性,他慌忙用手按了按。
“当家的,你怎么了?”
疼痛感不是幻觉,伍牛赶忙转过身。
“你看看我的背怎么了。”
“太黑,看不清。”
“过去,借月光照着看看。”
伍牛跳下木床,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子,微微蹲下身。
“当,当家的……”
伍氏的声音游戏慌乱。
“怎么了,快说。”
“当家的,你背上有七条红印,像,像是被树枝抽的。”
“什么?”
伍牛一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一路上被抽的那些鞭子。一路行去,他总共就被抽打了七鞭,现在背上有七条红印。
“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
越想越惊惶,伍牛不安的自语,恐惧占据心房。
“当家的,你怎么了?”
抬头看向自家婆娘,看到她一脸的担心,伍牛神色数变。
“快,快去将咸神的神像找出来。”
“当家的,你,你可不要做傻事,损毁神像,会遭神罚的。”
“我没想毁坏神像,快去,恭敬一些将神像请出来。”
伍氏不明所以,但迫于压力,只得转向外屋。
伍牛一溜烟从地上爬起,穿好衣服走到外屋门口。
“当家的,神像在这里。”
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神像,伍牛看了看不安的妻子。
“你好好呆在屋里,不要出门。”
安排好,伍牛牙齿一咬,拉开房门大步走到神龛之处。
目光瞟进神龛阴影中的进财童子神像,那坠崖之时的惊惶一瞥浮现而出。
恐惧在加剧,但感知着手里的神像,他强忍住逃跑的冲动。
“邪神,邪神!”
自语两声,他伸手一把将神龛里的神像取出摔到地上摔碎,继而恭敬的捧着咸神的雕像重新放了进去。
“咸神在上,信众伍牛遭邪神蒙蔽,冒犯神威,此刻我已转醒,自此之后,伍牛必将虔诚供奉,望咸神不弃,庇佑我等。”
慌忙的祈祷一句,恭敬的做完一套祭拜,伍牛赶忙将进财童子的碎片归拢扔到角落。
做完这一切,他小心的缩着脑袋跑回屋子里。
……
一大早,白湾中发生了一件奇事。
入秋之后基本不会早起的村民汉子难得天刚亮就爬了起来,祭拜过供奉的神像,他们缩头缩脑的钻出家门,在村中流窜。
村东墙角,伍牛扒在土墙跟,悄悄看了看村口的晒场。
那里一共三十多个汉子惶恐不安的聚在那里。
他看了看聚集在晒场的汉子,很快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伍伯、伍季,李老头,张大胆……他们都在,我昨天看到的也是他们。”
“难道他们也做了那个梦?”
猜测着伍牛缩着头从拐角走出,往晒场那边走去。
“牛哥,你来这里是?”
发现他走过来,外围几个年轻人走上前,其中一个人开口发问。
“我过来走走,你们这是?”
“哦,没事,没事,偶然遇到,一起聚聚而已。”
伍牛全然不信。
大早上太阳都没出来,一群人偶然聚集在一起,这不是明摆着骗人?
看这样子,他们是不想自己知道什么,伍牛轻轻道:“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旁边几个人一愣。
“你们也做梦了吧!梦到了什么?”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俱皆摇了摇头。
“牛哥,你梦到了什么?”
“金钱怪物鞭打我,我去了邪窟,我被甩进了深渊,我还看到了你们几个被金钱怪物鞭打。”
话音一消,几个人一起开口道:“一样的。”
得到他们的肯定,伍牛弯手指了指背后。
“你们有没有发现?”
“鞭痕?都有。”
验证了猜测,伍牛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一个人出了问题,现在大家都这样,算是在一条船上了。
偏头望了望人群里面的一些威望高的人,伍牛伸手指了指那边。
“有办法了吗?”
几个青年摇了摇头。
“大伙儿都很害怕,现在的想法是把邪神的东西集中起来掩埋掉,然后好生供奉咸神,希望咸神能够继续庇护我们吧!”
“也只能这样了。”
正说着,远处山道上慌忙跑来几个人。
“咦,那是下溪的人。”
汇聚的人群发现他们,几个下溪的人也赶忙跑到了这边。
于是有人提议道:“我们必是因受邪神引诱失去了咸神的庇护,这才会被邪神所害,想重获咸神庇护,当去祠堂朝拜一番才是。”
被映照现实的噩梦所扰的汉子们哪敢有异议,当即散去回家聚拢家人,寻了一些祭拜之物重新汇聚到村口浩浩荡荡的往祠堂那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