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睡着了,张尔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着墙上的摆钟已经六点多了,想起早上八点要集合,虽然不愿可又不能不起身,潘爷定下的规矩他作为队长自然不能带头破坏,和叶‘玉’卿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别。.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
当他走在大街上时,心情是如此之好,看什么都顺眼极了,他突然想扭扭大秧歌,可这里是大上海,不是乡间小道,他可没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虽然早晨的人还不是很多,那他也没有‘花’逢‘春’那样得脸皮。到了宾馆后,潘二爷根本就没来,只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继续休息,张尔伦跟大家‘交’代了几句便叫大家散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把脸便又出了‘门’,他还要去找白娇娇,这是正事不能耽误了。
来到‘女’子学校‘门’口,那‘门’卫认出是那天晚上那位阔气的爷,屁颠屁颠得迎了上来,张尔伦也没跟他废话,直接扔给了他一块大洋,只说了声:“我去找教务主任!”便径直往里走去,那‘门’卫还在后面喜滋滋得追问了一句“您慢点,要不要我给您带路!”张尔伦都没转身直接对着后面摆了摆手,沿着记忆中的方向朝教务主任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外发现‘门’虚掩着也没客气,直接推开看见屋里就那中年男子一人,直接关上‘门’走了过去。那教务主任当然认出了这位煞星,干净利落从办公桌前走了出来往地上一跪,磕头拜道:“爷爷饶命,小的是真尽心找了,可确实没有白娇娇的消息,爷爷饶命啊!爷爷饶命啊!”原本张尔伦还想着掏出枪来吓唬吓唬他,可一看这阵势免了吧,拉过来旁边的藤椅坐下来说道:“有没有问过她有什么要好得同学,她们有没有她的消息?”“问了,都问了,”那教务主任慌忙答道:“所有的同学我都问了,有一个叫小晴的跟她关系要好,她说白娇娇从学校出来后在她家住了一晚便走了,大件的行李还留在了她家,也没说去哪,后来就一直没回来过,我跟她说了,白娇娇要是去找她让她一定留住了,她家里人再找她。”虽然这又是个没什么用的消息,可有消息至少比没消息好,就算图个心里安慰吧,张尔伦如是想,他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扔给那中年人说道:“这上面有我电话和名字,要是找到人了你就打这个电话找我。”那教务主任赶紧捡了起来点头称是,再抬头时人已经走了,站了起来‘揉’了‘揉’已经跪得发酸的胖‘腿’无奈得摇了摇头。心想着自己在这所学校里那也是个威风八面的人物,到哪不都是阿谀奉承的人物,可当面对张尔伦这样的人物,自己竟是那么的渺小,想张尔伦这样的人可不跟你说什么金钱啊,势力啊,权利关系什么的,人家直接要你的命,在生命面前他这一生所奋斗的一切就都是浮云了。
张尔伦走到‘门’口看到有几个‘女’学生刚被撵了出来,那些‘女’孩子都穿着学生服,面前是一堆杂七杂八的行李,眼睛两旁还挂着泪水,脸上充满了悲痛和绝望,就站在那里‘抽’泣着,而学校得大‘门’紧锁着,在铁丝网编织得大‘门’内还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衣服得壮汉,围成一圈‘抽’着烟卷,表情各异。张尔伦想白娇娇当时是不是也跟这几个‘女’孩一样站在这里无助的痛哭过,他很想帮帮这些‘女’孩,可就算是给她们每人‘交’上一年得学费,那也是一笔巨款了,更何况这样得‘女’孩子每天都有,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他又能帮几个。他很想给校‘门’内的那几个人来上一梭子,可关他们什么事,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他们不干有的是干活得人,也许这些人和当初自己带着‘花’团得兵痞们抢粮时是同样的心情吧,都是那样的万般无奈,张尔伦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愤然转身,向远处走去。
叶‘玉’卿听见敲‘门’声打开了屋‘门’,看见是张尔伦,将他迎了进来边关‘门’边玩笑道:“回头得给你配把钥匙,哪有主人回家了进不来‘门’得道理,呵呵。”说完后发现没有回应,回头一看张尔伦躺在沙发上望着屋顶,一副闷闷不乐得样子,叶‘玉’卿竟然觉得这时的张尔伦尤其的可爱,如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找妈妈得孩子。自己的母‘性’细胞瞬间‘激’起,她走到张尔伦面前,侧坐在沙发边缘,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怎么了,受什么气了,谁这么大得胆子敢欺负我们的张大队长,拿你的那两只盒子炮轰了他!”张尔伦苦笑了一下将寻找白娇娇和今天在学校‘门’口的事情原原本本得告诉了叶‘玉’卿并感慨道:“你说这些孩子本来可在呆在宁静的校园里安静的读书学习,可是就因为家庭的破落失去了保障,如今就只能被学校清理了出来,其实这种事真怪不得学校,那教务主任说的也是实话,若所有的学生都不教学费,学校如何生存,教育如何持续。要怪就应该去怪这个腐朽的政fǔ,这些个掌权派们整日里只知道你争我夺,把个堂堂的中国打的千疮百孔,面目全非,百姓苦不堪言,实在是可恨!”叶‘玉’卿听完之后也是轻叹一声,说道:“都是些命苦得孩子,是啊,就因为这连年得战‘乱’,让这些本该在校园中享受美好时光的‘女’孩子们,瞬间跌入谷底,若是还有家可归的还可以凑点路费回家,然后在老家找个男人嫁了,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所有的梦想和愿望都将遥不可及,面对她们的只能是家庭生活的琐碎,当然若能这样也算是好的了,还有很多都是向白娇娇那样得‘女’孩,家已经没了,亲人也联系不上,没办法只能留在上海打工挣钱养活自己,或是在饭店端盘子,或是在商店里帮人卖货,这也算是能凑活得过的,最惨得是刚来到这座城市没多长时间,什么也不懂的,最容易上当受骗,被人拐了去卖到那些洋工厂当工奴,或者是那些低级妓院里沦落红尘,那才真是生不如死。”张尔伦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一凉,这白娇娇不会沦落成这样吧,那该如何是好啊,他仿佛是想找到答案一般的望着叶‘玉’卿,叶‘玉’卿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于是劝解道:“放心吧,照你所说这白娇娇在上海也呆了好几年了,自然‘精’通人事,基本上是不会被骗的,她现在应该是在哪家店里给人打工挣钱,只是上海太大确实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你有没有她的照片,要是有的话我可以发动我们歌舞厅得姐妹们帮着你找找,她们整日里出没于上海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酒楼、茶馆和商店,说不定哪天就能碰上。”张尔伦从怀里拿出那张照片‘交’给了叶‘玉’卿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叶‘玉’卿看了眼照片将它放在了茶几上说道:“跟我客气什么,你得事就是我得事,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好啦!好啦!大懒虫起来吧,我早上出去买了菜,咱们一起做午饭,吃完饭你要是没什么事咱们就出去约会,你陪我逛逛街,快过年了我也要买些年货回奉化老家过年了。”说着便伸手去拉张尔伦,张尔伦顺势坐了起来,点点头说道:“你不说都忘了,是啊,快过年了,还真得置办点年货带回去给大家分分,你老家是奉化的,怎么没听你说过?”叶‘玉’卿俏皮的回道:“你也没问过啊!恩,是浙江奉化的,和我们国民政fǔ的蒋总司令是老乡,哦,对了,他好像也是保定军校的吧,应该还是你得学长,人家现在可是个大红大紫得人物,你干脆去投靠他得了,肯定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张尔伦摇了摇头说道:“人家那样的大人物哪里会知道我这么个学弟,算了,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实在不想再打内战了,没什么意思,”说着转了个话题问道:“那你老家还有什么人?”叶‘玉’卿答道:“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只有一个哥哥了,家里孩子多,过的也不如意,做了点小生意勉强糊口罢了,我嫂嫂又是个势利之人,我也不愿看她脸‘色’,平时也不回去,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去过上几天便回来了。”张尔伦心想你好歹还有个哥哥,可我呢,唉,真是举目无亲啊!不过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到也没觉得什么。
吃完了午饭,张尔伦就陪着叶‘玉’卿满大街的转悠,他果真是轻视了‘女’人得购买力,从刚开始的大包小包到后来实在拿不下了不得不雇了辆黄包车来放东西在后面跟着,其实叶‘玉’卿还真没给自己买什么,除了给她哥哥家置办了些东西外,就全是给张尔伦买了,先是给张尔伦自己,从里到外置办了好几身,什么皮衣啊、西装啊、皮鞋啊、还有瑞士的手表和美国的银制酒壶,用叶‘玉’卿的话说,你也是三天两头跑上海滩的人,别天天把自己‘弄’得跟山大王一样好不好,一看就让人觉得是刚从哪座山上下来的,张尔伦心想我这种打扮已经很洋派了好不好,要是这样都象山大王,那‘花’逢‘春’那位天天双手‘插’在袖子里不修边幅得家伙算什么,原始人吗!于是一身呢子风衣打扮的张尔伦在叶大小姐的改造下终于脱胎换骨,一双亮棕‘色’的尖头皮鞋,一条‘毛’料的蓝灰相间的背带‘裤’,一件白‘色’的立领衬衣,灰‘色’的小马甲,黑‘色’修身皮衣正好垂到大‘腿’,就连那两只‘交’叉背在两侧的匣枪也被撤掉了背带,被一条四指宽得专用腰带从枪套里穿过别在了腰间,再带上一个灰‘色’的礼帽和一只黑‘色’的圆框墨镜,好吗!张尔伦站在镜子前半天都没认出他自己,怎么看怎么不像他,可叶大小姐发话了,在你这趟离开上海之前你要是敢换掉,你以后都别来见我了!得嘞!啥也别说了,穿着吧,反正又不会死!紧接着叶‘玉’卿又帮张尔伦给盖天的朋友挑礼物,给关夏‘弄’了件皮衣,给老杨头买了个烟斗,给二宝子买了一条背带‘裤’,给二宝子的叔叔带了一只钢笔,给白永贵带了套西式茶具,给白永贵的老婆香‘玉’和陈嫣红一人买了一瓶法国香水,一双高跟皮鞋和一条羊‘毛’袜,外搭一身上好的旗袍。给潘爷那里买了一瓶外国的洋酒,虽然张尔伦知道潘爷什么也不缺,可总得表表心意不是,这点礼数张尔伦还是懂的。至于‘花’逢‘春’,唉,算了,大过年的还能真落下他不是,叶‘玉’卿本想着给他买身西装,刚说出来,张尔伦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叶‘玉’卿不解望着张尔伦,张尔伦解释道:“小姑‘奶’‘奶’,你要是敢买给他,就咱们‘花’爷,他是真敢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而且脚上还得穿着千层底,双手‘插’在袖口里,嘴里叼着旱烟锅,蹲在那里拦路打劫,他管你什么合不合适。”叶‘玉’卿听到张尔伦的解释,想着这个场景,当时就蹲在大街上笑得直不起腰来。过了好一阵子才收了笑容问道:“那你看他喜欢什么就给他买什么吧!”张尔伦笑着反问道:“他喜欢歌舞厅得姑娘你有办法给他‘弄’一个吗?”叶‘玉’卿摇摇头笑着说道:“这个嘛,你还是给他也买两瓶酒,喝醉了让他自己梦去吧!”就这样两人逛到太阳快落山才返回家中,张尔伦都感到特别得好奇,心想着这么一个弱不禁风得‘女’人,还穿着一双高跟鞋,竟然走了整整一下午也不觉得累,自己两条‘腿’都开始发酸了,就今天下午走得里程数来看,都快敢上当年‘花’团的一次强行军了,看来这‘花’‘花’世界对‘女’人得‘诱’‘惑’力确实不小啊!晚上,叶‘玉’卿要去歌舞厅上班,张尔伦要送她,叶‘玉’卿没同意,让张尔伦留在家里休息,只说下班去接她就行,张尔伦也就没强求,将她送到楼下给她拦了辆黄包车,目送着她远去后又回到了屋里,在沙发上仰面躺着,双手背在脑后,盯着屋顶得吊灯,想着这两天和叶‘玉’卿的一点一滴,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女’人的,他的记忆有些模糊,难道是以前她在给大帅做八姨太的时候就喜欢了,不能吧?那时候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啊,或者就是如叶‘玉’卿所说的那样,爱上一个人其实就是那一刹那间的感觉,也许是一句话,也许是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叶‘玉’卿说她是因为张尔伦的那一句我来陪你去吃馄饨而爱上了他,那自己呢?是在哪一次的回眸之间爱上的这个‘女’人呢,只怕是他自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得答案吧。可不管怎么喜欢上得吧,现在他们走到了这一步,下一步又当何去何从,虽然叶‘玉’卿不在乎什么名份,可自己就能安然接受了吗,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个如此不负责任的人,可娶了她又怎么办,别人得想法暂且不论,就‘花’逢‘春’那一关他都过不了,他绝对相信他要是将叶‘玉’卿娶回去,‘花’逢‘春’肯定跟他划地绝‘交’!‘花’逢‘春’对萧远山的忠诚度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从八岁开始跟着萧远山,更准确的说他爹妈本就是萧家的下人,他‘花’逢‘春’就生在萧家,是萧家的大米饭养大的他,萧大帅就跟他亲爹是一样的,现在你这个他最好得朋友说要娶他后娘,你让他怎么想,换了你是他,你又怎么想,划地绝‘交’那都是轻的,闹不好那就得跟你玩命。你跟他说那萧大帅不是死了吗,这‘女’人总共才跟了大帅一年多,难不成你就让她这么守一辈子,那‘花’逢‘春’会很意正言辞得反问你,你爹要是死了,我把你小妈娶回家行吗?她可以改嫁,但肯定不能嫁给你!真是纠结啊,自己也是该死,当初明知道这是一碗毒‘药’却偏偏还要喝下去,真他娘的该死!张尔伦坐了起来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随后又躺了下来想着,要不带叶‘玉’卿走吧,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就向叶‘玉’卿中午开玩笑时说得那样,去投蒋介石的北伐军,然后呢,继续戎马生涯,再次陷入军阀‘混’战得漩涡而无法自拔,每天在痛苦中煎熬,如果哪天战死沙场,这个‘女’人又将回到无依无靠得生活。那干点别的,自己能干什么,向潘爷给的这种差事,这种薪水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哪有这么多得好事留给你!还向以前在福顺酒楼那样给人打工挣那两个小钱,拉倒吧,到哪时候还不知道谁养谁呢,让张尔伦吃软饭?好嘛!你现在就拿他腰上得二十响给他一梭子得了!就这么躺在那里想着想着,张尔伦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梦到他和叶‘玉’卿相互偎依着做在一块草地上,身后是一幢两层的小洋楼,面前是一对孩子在草地上翻滚着,打闹着,阳光是那样的明媚,生活是那样的幸福,就在他沉浸在这种美妙的生活中无法自拔时。突然,在他的前方他看见了‘花’逢‘春’正站在那里邪恶的笑着,手里拿着一个火把,面前是他的那四‘门’土炮,他将火把点上了引信,呲呲的冒着火‘花’,张尔伦赶紧边拉着叶‘玉’卿边喊着孩子们躲开,可她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冲着他微笑 ,一番炮弹落了下来,一切化为泡影。张尔伦痛苦得大喊了一声:“不要啊!”然后惊醒了过来,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发现叶‘玉’卿就坐在他面前,一把将她紧紧得抱住不愿松手。叶‘玉’卿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做噩梦而已,没事的,没事的。”张尔伦缓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松开了叶‘玉’卿说道:“我怎么睡着了,真不好意思,没有去接你!”再一看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早上六点了,自己竟然睡了一夜,随口说道:“天哪!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还睡的这么死!”叶‘玉’卿说道:“应该是这几天累着了,你做了什么梦,干嘛一直骂‘花’逢‘春’?”张尔伦将自己梦到的告诉叶‘玉’卿,叶‘玉’卿笑了笑将张尔伦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我真得不求什么,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爷对我得赏赐,我很满足,哪怕你明天回去就和别人结婚了,那都是应当应份得事,知道吗!”说完也不给张尔伦表白的机会,直接将张尔伦拉了起来催促道:“好啦,好啦,赶紧起来,洗洗回去吧,马上该集合了,你可是队长哦,不能坏了规矩让别人说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