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来的目光冷冷扫过这些人,这些天之骄子先是一怔,随后几个先前贬低他贬得最狠的人果不其然冷面回视。
一些怒意是有的,但这些人却无人开口喝骂,只因为在背后议论人是非是一回事,当面又是一回事,这些人当然不会忌惮这么个并不熟悉的散修,但是大宗门弟子的素质要求他们不可能太无礼。
尤其……是在这个遍布修行者的小镇上,他们这行人的一些风吹草动难免会被传出去闹得沸沸扬扬,到时候若是真传出来说北宗弟子刻薄鄙视羞辱某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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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长辈脸面上定然难看。
刘重湖温和一笑,道:“袁师弟,你看上去似乎对我们有些偏见啊,如果是刚才我们的那些话的缘故……都是无心之语,还请你不要见怪。”
袁来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着这位沈城天才的淡然脸孔,不禁在心中哼了一声,对这种装白莲花的无耻行径很是看不惯,明明是你用言辞逼我出来的,现在见了面反而故作无辜自命谦谦君子了?
这样想着他却是低声一笑说:“不见怪不见怪,你们谈你们的,就是想劝你们一句……隔墙有耳,背后说人坏话真不像北宗这种大宗门弟子该做的啊。”
那位面白的师兄闻言皱眉冷笑:“我们可不像某些人竟然偷听!”
“偷听?”
袁来大为诧异地看着这人,指了指那薄薄的能看清隔壁人影的屏风,笑道:“你说这个?”
隔着一扇屏风如果非要指责袁来偷听,这委实有些荒诞,看着袁来那一桌子菜肴显然是早就坐在那里了,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分明也不占道理,反而有几分强词夺理。
袁来见这些人无人说话便冷言道:“北宗人还真是霸道,管天管地连别人的耳朵也要管了?“
面白的师兄脸色阴沉说道:“你是想找麻烦?”
袁来心底轻轻一乐,在这些人的目光中竟然坦然地点了点头,说:“算是吧。”
算是吧?
他是真的要找麻烦?北宗的这群年轻的弟子甚至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是很不合理,自己这边人是大陆第一宗门的弟子,人数众多,而对面的少年只是散修一个,又是孤身一人,而且……还坐着轮椅,身受重伤,这种情况下主动惹麻烦莫不是脑子坏了?
若是说北宗人太嚣张也就罢了,但是在座的人虽然眼高于顶瞧不起他,但是却绝不是白痴,所以在袁来露面之后这群人也并没有主动咄咄逼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主动出击,这实在让人意外。
而对于袁来而言,则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他不是那种被别人暗地里骂几句就要拔剑决斗的热血少年,心中虽然不舒服但是也毫无必要浪费时间精力和这帮人打嘴仗,只不过就在刚刚,他看到这些平均刚刚踏入二境的修行者们的时候,心中就忽然间涌现出一个念头。
他如今的这具身体,天赋能力是防御,先前肉身握刀只算是简单的尝试,如今却正好有一个机会能更好地试一试自己所能掌握的防御力量究竟有多强!
换言之,他已经将这群人当做了理想的试验防御力量的人选。
“你真以为自己坐着轮椅我就不敢打你了?”
面白的北宗弟子猛然站了起来,眼中吐露精光,而其余的弟子们也纷纷脸色沉了下来,袁来的那句话显然已经算是对他们的挑衅了,对于这群年轻气盛的天之骄子而言被一个重伤的杂牌修士挑衅已经算是一种侮辱。
面对着那股无形的压力,袁来视若罔闻,他静静地承受着那股来自北宗弟子们的愤怒,整个人就仿佛是海浪中的一颗礁石。
袁来直视着对方,淡淡说:”刚才我听到你们中有人说自信可以打得过我?“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挺意外的,北宗的修行者就都是这么目空一切么,或者真的觉得我们这些散修就是无能之辈了?你们这些人难道就那么自信自己若是登上天鼎大会的战台就可以秒天秒地秒空气无往不利了?我就是好奇,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自信呢?”
“就你们……别说打别人了,就算是打我这样的坐轮椅的伤号,就凭你们……我站着让你们打,你们又打得过么?”说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袁来仿佛是无奈般地叹了口气,随后做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怜悯的表情。
于是……北宗的这群年轻人怒了!
顿时这些人也不顾别人的目光,纷纷脸色不善地死死盯着袁来,若不是这里禁止械斗恐怕这群热血少男少女们早已经热血一涌一拥而上了。
面白的师兄狠狠一拍桌子,右手下意识地摸到了剑柄,但是终究是压了再压,最后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一剑……”
“信,我信啊。”袁来点了点头,用一种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道:“好了吧,我信了行了吧,这样你开心不开心?”
“你!!”
眼看着对方脸色都泛红,但是又强忍着出手的冲动,袁来丝毫不担心反而是希望这群年轻人热血上涌直接冲上来,这时候忽然间只听刘重湖深深叹了口气,平静道:“袁来,你这样究竟是想怎么样?在这里你清楚我们不可能动手,但是这样逞口舌之利有意思么?你不应该是这么无聊的人才对。”
“哦?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刘重湖刚要下意识开口回答就看见了袁来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住了口,他沉默了一瞬,才恍然觉这个问题似乎在不久前刚刚议论过。
而袁来给出的答案是……他是个很和善的人。
虽然,如今这个样子与和善二字似乎并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刘重湖认真地盯着袁来的双眼看了几息,默默拿起了剑,然后站了起来,静静道:“看来你是真想要和我们打一场了,如此说来你的伤也应该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重,这轮椅……也是坐给人看的吧?”
袁来哈哈一笑,施施然起身,道:“虽然我和你也不熟,但是天才就是天才,这里的人啊还是你最聪明,懂我哈哈!”
刘重湖没有在意袁来言语中的锋芒和不怀好意,他只是平静说:“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既然到了这个份上,那就走吧,你选个地方吧。”
“对,这临江镇上方圆百里任你选!”面白师兄冷笑道,此时这十几个北宗弟子也纷纷站了起来,手中提剑,一股森然锐气笼罩袁来。
袁来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说:“那就走吧!”
……
临江镇的西北角上有一片稀疏的林木,林木中有一座无人的废弃的院落,坐在院子里最粗最高树龄也最大的那株大槐树的树杈上可以看到院子外,林木外那一条黄土路。
那是通往临江镇的一条路,远远看去犹如巨人腰带铺陈于大地。
褪色的朱红色大门已经只剩下半扇,也仿佛迟暮老人般在风中缓缓摇动,被风吹雨打染上岁月鎏金的青瓦,也已遍布裂纹。
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时候,一行少年人走进这里。
踏入大门就是天井,领路的少年气定神闲,而之后的十几个穿着黑白道袍的修行者面沉如水,尤其是为的稍年长的师兄更是握剑的手指紧绷,仿佛只等对方站定便一剑斩去。
“好了,就在这里吧。”袁来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这十几个北宗弟子。
“你真的要动手?虽然你打败了6九迦,但是你可不要因此就觉得其他人就是土鸡瓦狗了!虽然我们师兄弟修行时间尚短,但是凭你一人还真想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刘重湖皱眉看着这院子,总觉的对方总不可能是脑子热骨头痒痒想要被人捶打一番。
事出反常即为妖,刘重湖觉得袁来显然是要弄什么幺蛾子。
但是袁来却出乎他意料地干脆,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原地,身上连一把剑也无地淡淡说道:“好了,我看各位也已经忍得很辛苦了,想要打我的就来吧,只不过既然是群殴,那我有个条件要说……”
“条件?挨揍还要条件?好好!我让你说!”面白师兄冷声道。
袁来眯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道:“很简单啊,我站在这里让你们打,也不还手,打出毛病来也不用你们赔药费,不过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每撑过一炷香时间你们就要给我五百两银子!”
说完,他的手指一动,仿佛变魔术一般手指间便出现了一只燃烧起来的短香。
“很便宜实惠了啊,今天心情好给你们的是打折价,可要珍惜机会哦!”
他刚说完,就只见那面皮极白的修行者怒气冲冲地抬起了剑,冷笑一声:“看剑!”
于是一阵元气波动陡然乍起,他手中本平平无奇的长剑也瞬时间洒上金光!
北宗绝学:鎏金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