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颗圆滚滚的道果上,之后他们又抬头看向有些狼狈的袁来。
一时间这些目光满含着惊奇和难以置信。
袁来腼腆地笑了笑,在十人目光下弯腰捡起了道果,一时间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他真的是没打算拿到这东西的,可是没想到最终还是因为吴道的缘故落在他的手里。
“这个……物归原主。”他轻轻向着陈书画一抛。
“刚才……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它丢了。”卢掌茶忽然道。
袁来很无奈,他指了指脑袋,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的人目光复杂,有的依旧是难以置信,甚至是深深的怀疑。
在这些不同的目光中,陈书画摩擦着道果,看着袁来的眼神忽然有些危险,所有人都在看着陈书画究竟是什么态度,这个散修少年是他书请帖邀请来的,也是他最终默认他参加十人的这个“试探”的,如今却让他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件事,恐怕陈书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吧?
就在这个时候,陈邹纵横忽然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不早了啊。”
众人看了看天色,其实也并不算晚,但是这些人可都不是无所事事的,因为这个聚会已经耗费了数个时辰在这里,看时间今天的天鼎大会比试估计都已经落幕了。
“累了,散了吧。”他将那把齿剑斜斜向腰间一插,竟然转身便要离去,只是走了三步才回头,眯着眼道:“你们不走?”
灰原笑了笑,没有做声。
漂亮得像极了女人的少年和尚隐秘地瞥了袁来一眼,不知心中有什么念头,双掌合十,说:“既然结果已分,那就走吧,我还有功课没有作。”
千座大人的功课一向很繁重,缘木理所当然地拂袖提步,衣袍卷云,飘然而去。
又有两个少年想了想也告辞离开,只不过他们在经过袁来的时候,都用一种怀疑和戒备的眼神看了他好几眼。
这让袁来有些不舒服,却只是笑了笑,摸摸下巴。
此行他获得的东西最多,不仅解开了些许疑团,深层次地感悟了很久吴圣的道,更得知了那隐藏在整座京城的八十七先贤图的根本,相当于掌握了京城最大的阵法关键,更有的则是吴道无意间将九窍玲珑心唤出他胸膛一次,若他真的是张冠道夺舍投胎的躯体,若他真是的未觉醒的张冠道,这行为毫无影响,但是因为他无论从身体上还是灵魂上都最多只和张冠道有着某种世代轮回的因果关系,但意识缺失完全独立的,所以吴道这举动却让他得到了大好处,本来玲珑心就与他的身体结合并不紧密,如今一来,竟然是让玲珑心之前对袁来身体的渗透付诸流水,在玲珑心回归之后,袁来便用元气将它完全封印,虽然目前还没办法取出来,但是也相当于很大程度地减轻了隐患。
总之,这次收获很大,所以袁来心情还不错,蛮好。
至于因此而引来这群天才的注视甚至是敌视……袁来倒不是那么在乎了。
最后卢掌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咱们也走吧。”
袁来点头,旁若无人地两人并肩离开,陈书画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却终于还是没有做出不合适的举动出来,只是突然自嘲了一句:“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这句话让剩下的人目光微变,看向袁来的眼神更有不同。
总之,这场聚会最终以一个让谁也意料不到的结果终结了,便是从来都对袁来高看一眼的卢掌茶也不由惊讶。
不过一路上他却聪明地什么都没问,反倒是袁来主动解释了一句说是自己感悟的可能比其他人快一些,所以不由自主沉迷进去了。
袁来本想着或许会有人过来和他说些什么,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没有人过来说什么,就连性格最偏激的陈邹,竟然也只是多看了他一阵,然后转身就离去了。
灰原走到两人身边,冲着袁来嘴唇动了动,说道:“陈邹对你开始感兴趣了,你可要小心了。”
“需要小心的可不止他一个吧。”袁来苦笑。
灰原微笑着也不否认,点头道:“现在,你需要小心的人多了十个,是吧?”
最后一句问是冲着卢掌茶说得。
这位震泽传人毫不避讳地点头,眼中有战意扬起:“我很期待。”
分道扬镳。
几个人各自离开,十个人在这次试探中都对其余人的实力有了些了解,即便不很直观但也足够猜测出强弱了,这些直接影响到之后互相大比的对策,每个人都需要回去好好琢磨。
至于袁来,他的收获最大,也最满足。
满足地让他几乎忘缺了因为木易以及缘木和尚引起的糟糕心情。
一路下山,花了些银子坐着那些载客的小船回返弄瓦巷一号,随着天鼎大会即将进入高.潮,整个临江镇少了些许喧嚣,多了几分凝重。
袁来准备小闭一关,梳理今日所得,然而当他回到住处大门外,突然看到门口有一辆马车。
马车不大,韩大野正扛着一箱子书卷从大门里走出来,将箱子其整整装在车上。
“咦?这不是胡师兄的东西么?”
韩大野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拍拍手,闷声道:“是他的。”
“那怎么搬出来了?”袁来好奇道。
车上的书箱已有四大箱子,几乎装满了所有空间,在此之前袁来还真不知道胡君子竟然带了这么多书来,这倒不像是来参赛,说是来摆书摊卖书都有人信!
韩大野平静道:“你不知道么,胡君子今天输了。“
“然后呢?”袁来对此并不意外,事实上胡君子在上阵前就已经说自己九成要输。
“他打得很艰难,最后他的对手几乎坚持不下去了,但是他终究还是输了,而且身受重伤,不过之后我才知道他原来并不真的是散修,他竟然是白鹿书院的人。”
白鹿书院?袁来一怔,才想起来那是一个在大启很有几分名气的书院,其主要是教人读书,但是白鹿书院中却有个支系也讲修行,虽然远不算什么门派,但也很有些名气,没想到胡君子竟然是出身白鹿书院的学子。
想想也是,胡君子虽然在袁来以及韩大野的映衬下不算出彩,但是他却也是一直晋级到如今才失败的,这已经绝非普通修行者能做到的,有些背景也算正常。
“白鹿书院一向不主张参加天鼎大会的,所以这次他是孤身前来的,只是没想到等他重伤下场,竟然有白鹿书院的人来接他回去救治,我这才知晓这些,可惜他伤的太重,走得急,所以也没机会回来告别。”
韩大野叹了口气,毕竟当了这么久邻居,如今骤然分别也有些伤感。
“行了,既然知道他身份了,去看他的机会多得是,”袁来点点头,又道:“所以这就是搬走了?”
“是啊,这就是白鹿书院派来的马车,行了,这也就是最后一箱子东西了。”韩大野拍拍马车车厢,和赶车人说了一句,马车便缓慢地移动,驶出了弄瓦巷。
袁来目送它离去,微微叹气就要进门,同时随口问了句:“家里还有别的事情么?”
“有。”韩大野点头,像个门神一样站在大门口。
“什么?”
“胡君子搬走了,但是来了个新邻居。”
“新邻居?”袁来惊讶了一下,胡君子刚走肖白就拉到客人了?这效率也太高了吧,不过他也没多想,漫不经心问:“新来的是什么人?”
韩大野犹豫了一下,道:“是个老头。”
“老头?”
说着,袁来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韩大野身后,那熟悉的脸冲他笑眯眯地直点头。
武当归穿着一身寻常老人的旧衣衫,浑然似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他半白半黑的粗糙眉毛一抖一抖,眉下浑浊的老眼这时候清澈的宛如三岁孩童。
袁来深吸口气,觉得头有些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