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溪的失败可以说是这次天鼎大会进行到如今最大的意外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输的,只看到最后那一次交手战台上大放光彩然后袁来站着走了下来,金溪昏迷不醒,这就是结果,至于后来传出来的金溪胸前那恐怖的一道洞穿的伤口,更只是为这件事增添了几分传奇般的魅力。
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不是各大宗门而是那群痛心疾的赌徒,眼看着这么大的一匹黑马竟然没有压对这真的是让人大为遗憾,当然更加痛惜的是那一去不复返的金钱白银。
而金溪的宗门则对此事保持了沉默,这场失利是用金溪的名声以及他背后宗门的名声成就了袁来的威风。
这个时候即便是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咽下,为今最头痛的反而不是名声的亏损而是金溪的意外失手让他们原本的打算全部落空,本来是有机会与南北宗掰掰手腕的,却最终只能憾然离去,继续留下来反而是最为丢脸的事情,于是在这件事还没有酵到最顶峰之前,金溪的门人便带着他黯然离去。
金溪的宗门也成为了本次天鼎大会第一个提前离场的一流大宗。
至于表面上一直低调的散修袁来,则在短短时间成为了可以用“炙手可热”来形容的人,虽然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大对,但是人们觉得这词毕竟很形象。
虽然在之前袁来就有了些名气,但是却无法与此时相比,于是在这时候以临江镇为中心,他的名字才真正的以一个值得人们注意的形象传递了出去。
而一些本来还犹疑的人们则终于下定了决心——简单来说,一些麻烦的事情就随之而来了。
呦呦把一张桌子推到院子大门后,将大门严严实实封死,她擦擦汗水这才松了口气。
“不用这样吧,把门封死了别人怎么进来啊。”袁来哭笑不得地说道。
呦呦哼道:“我不管了!这帮人实在是太烦了!”
在过去的一个时辰里,弄瓦巷一号院迎来了足足十二波人的到访。
这些人都是驻扎在临江镇上的一些大小宗门,今日袁来大出风头俨然成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匹黑马,关键是他对外还是个正八经的散修,无门无派,这等弟子简直是各个宗门梦寐以求的,于是一些小门派便坐不住了,急吼吼跑过来准备来一场说来就来的推销。
“十二波人,其中九家是三流小门派,另外三家却也是能排的进二流的末尾了,咱就这样赶人不好吧。”袁来掰着指头数着说道,但说是这么说,他那优哉游哉的模样实在是让呦呦看的气。
“好好好!你要觉得不礼貌那就请少爷您亲自去接待吧!反正我是不去了!那帮人一个个的都和苍蝇一样,讨厌死了!”
呦呦很郁闷,她实在是不想和那群长得歪瓜裂枣的叔叔爷爷辈修士客套了,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袁来看着她的模样笑着摇摇头,不再逗她了,转而道:“所以说出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现在你体会了?”
呦呦点点头,想起那帮人的笑脸她就不寒而栗,呦呦以前也是在街头巷尾摸爬滚打过的,要说形形色色的人她也见过不少,但是她一直觉得那些都是凡人,修行者在她的眼里不说都是仙风道骨本吧,那也个顶个都有着一种不一般的气势,然而直到今天她终于现便是修行者也和凡人一样,推销起各家宗门来那比街上拉客的皮条客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以前他们怎么不来呢?”呦呦突然问道:“韩师兄出名的时候,还有你打败6九迦的时候都算是有名气了吧,那时候大宗门可能看不上咱但是小宗门应该早就有过来的打算了吧,可是怎么直到今天才都跑过来?”
袁来上下打量了下呦呦,有些意外地笑道:“古人说的真是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呦呦你跟我在一块智商果然有提高。”
呦呦虽然不知道“智商”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袁来肯定在说什么不很正经的话,于是她果断翻了个白眼。
袁来叹了口气,说:“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啊,你想想,当初和现在咱们这里有什么区别?”
呦呦茫然地摇摇头。
“人没了。”袁来指了指房东阿姨的卧房,道:“你肖姨姨在的时候,你没现就算外面再怎么乱,咱们这也特别安逸么?还有,小野那个情况,自从住到这里也一直没有再有麻烦找过来,你想想这是为什么?”
呦呦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她本就是机灵的女孩子,被袁来一敲打顿时想通了这些事情。
肖白,袁来曾经私底下对她说过肖白身份不一般,但是呦呦一直也没认识到她究竟哪里不一般,她此刻回想起来才现似乎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她们几个在临江派山脚下被人找了一次麻烦之后,直到现在竟然再也没有麻烦找上来,有时候就因为这个她都几乎忘记了小野的那个特别爱招惹厄运的体质。
难道说这一段时间的安逸都是因为肖白么?因为有肖白在这里所以一般的麻烦根本不敢来?所以这些小宗门之前一直不敢跑过来?
“多想想吧,那个女人啊,可不简单呢。”袁来老气横秋地说道,忽然间想起了《智取威虎山》中的那句经典台词,于是哑然失笑。
这时候外面又有人叩门并喊道:“袁公子在吗?”
袁来和呦呦都默契地不出声音来,那人又喊了一句,袁来淡淡一笑准备就这么一句不答等他们自己走,结果那人还特别坚持,又喊了好一会儿,喊得袁来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时候从武当归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极为不耐烦的声音:“滚!他不在!”
这声音极大,震得院子里水缸都嗡嗡响,震得大门都在呦呦心惊胆战的目光中颤了三颤!
小院寂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呦呦从门缝里转回头冲袁来递了一个安全的眼神,他才大大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没好气地对武当归喊道:“您老是属喇叭的吧?!”
武当归推门出来,脸色不高兴地道:“你就不能安生点?赢了一架怎么招惹过来这么多人?”
袁来摇摇头心中也是苦笑,对待这种意料之中的麻烦他也没办法,事实上现在还好,来的都是一些小门小派,不用理会就行,大门派都还在观望,若是等袁来再继续胜下去,等到一些大宗门也见猎心喜对袁来伸出橄榄枝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无论在哪一个时空里,拒绝总是会伤人,也会伤己的。
”行了,等我写几个字贴门外去吧,也不要堵门了。“袁来摇摇头,准备写一个类似”免战牌“的牌子挂在外面,就说自己不见客,或者说自己不在家?
总之,有个话就好了。
这时候突然大门再次被敲响,这一次没等袁来说话就见武当归已经瞪起了眼睛,然而却只听门外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是我。”
“大野?”袁来一怔,与呦呦对视一眼突然都想起了一件被忽视的事情,韩大野是早上就出了,然而却一直没回来,之前因为忙着接待那些访客所以主仆两人都忘记了这件事,这时候才想起来。
呦呦赶紧去开门,袁来帮着搬开桌子,等大门打开就看见韩大野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他的手里牵着双眼泛红显然已经哭过的妹妹。
这一幕让袁来心底一惊,大野的表情在小野通红的眼瞳映衬下也显得灰败起来,就像阴天。
袁来心再沉,脑中想到了一个不敢想的答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输了?”
韩大野毫无光彩的眸子忽然跳动起一团漆黑的焰火,他僵硬地摇了摇头。
动作虽僵,但很坚定。
袁来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敢想那个为了天鼎大会几乎废寝忘食的木讷少年若是这么输了那该多么绝望。
还好,大野赢了,只要赢了就是好的。
“那……”
突然间,韩大野阴沉的脸上浮现大片阴影,只见他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暗黑的鲜血,而后猛然栽倒!
小野登时惊惶大哭起来!
只见武当归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老人此刻眼神肃然,探出一只手,绵软地拍在大野胸前,顿时韩大野通体红热,额头上大颗大颗汗滴滚落。
“恩!”
韩大野眉头痛苦地皱紧,而后意识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