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府里的事情,福多多直到三天后才知道。
对于大姨娘、四姨娘的死,她没有多大的感触,倒是对朱三小姐毁容的事情,让她心头狠狠的一跳。她有这种反应,可不是同情朱三小姐的遭遇,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毁容也是她自己选择所带来的后果,没有好说的。她担心的是余世逸,担心二姨娘会对他不利。
她心里清楚的很。
这件事情要是背后没有二姨娘的应允,朱三小姐是绝对不会被毁容的。
所以,她怕有一天二姨娘的手会伸到余世逸那里去,那真的是防不甚防,更不用说现在余府的后院又完全掌控在她的手里,简直给了她一个很好的下手的便利。
为了这事情,福多多烦恼了好几日的时间,一直闭门不出想着怎么帮余世逸。
碧桃等人担忧不已,轮流着劝慰福多多出去走走,即使在院子里溜达一圈,那也是好的。
生命在于运动,不运动的话,这个生命还能行吗?
福多多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里存了个事情,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
直到包护卫从余府里带来消息,说二姨娘现在正跟五姨娘斗得欢,她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只要有人牵绊着二姨娘,那么余世逸暂且不会受到伤害。
终于,在今天阳光明媚的日子,福多多走出了十几天没出去的房门,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享受着阳光的照耀。
碧桃满脸笑容,搬来一张太师椅让福多多坐下,并打趣道:“姨奶奶,您可终于肯出来了,您要是再不出来,奴婢就要实行最为下下的计策,直接让人把您从屋里抬出来。”
听闻,福多多笑起来。
周边的丫鬟、婆子看福多多心情不错,也不由低低的笑起来,气氛一时间很是的和谐。
福多多也不是那自恃主子就端起架子,板着脸示人的性格。
在春福端来新鲜瓜果小吃出来的时候,她让碧桃分了给大家伙儿吃,一起来尝尝鲜。
见福多多如此亲和,有个小丫鬟吃了几块点心之后,胆子就大了起来,言语也伶俐,说起了趣事逗弄着福多多开心。
这连日里,福多多闷在屋子里,也着实闷坏了,现在好不容易情势逆转,她心里也高兴,看小丫鬟哄她开心,心情也十分的不错,拿了几块时令的水果算是赏给这个小丫鬟,当作给她解闷的奖励。
福多多的这般行为,给了在场的人很大的鼓励。
有不少人纷纷涌动着,绞尽脑汁的讲一些笑话,奇闻轶事什么的上前凑趣。
其中,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神色有些腼腆的年轻媳妇子,她左右看了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壮着胆子上前,一脸神秘的对福多多说道:“姨奶奶,最近田庄里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什么事情?
福多多被挑起了兴趣,困惑的望着这个媳妇子。
媳妇子得意的扫了眼周围,挺了挺胸膛,说道:“您不知道,田庄里有种了几株的黄瓜。那黄瓜被照顾得不错,本来有一根黄瓜眼看着就要成熟了,没有想到就经过了一晚的时间,隔天去看的时候,这根黄瓜平白无故的不见了!这周围的田庄,有谁不知道是余府的,有谁不知道姨奶奶您住在庄子里头,那新鲜的瓜果都是给您尝的,就算是不懂事的小毛孩也不会动手,却就这么不见了,您说奇怪不奇怪?”
原来是这事情。
福多多觉得有些无趣,笑了笑身子往后靠去,倚在太师椅背上。
见状,媳妇子暗暗有些着急。
她想讨好福多多,以便为自己和家里人谋取利益。
没有想到,姨奶奶对她的话却一点都没有兴趣,而且周边的人对她也是看笑话的姿态。
咬了咬唇,她眼珠子转动了下,厚着脸皮继续说道:“这头次长出来的黄根,没有了就没有了,就这么认为是哪家不懂事的小毛孩干的。没有想到,有一就有了二,在其他藤架上,又有一根快成熟的黄根也突然之间没有了,并且接下来,不仅仅黄瓜没有了,田地里种植的蔬菜也一夜之间少去了大半!”说到这里,这个媳妇子再次用余光察看了福多多的神色,见福多多皱起了眉头,不似刚才的平淡无波,她挺了挺脊背,有了信心,又道:“大家伙儿都觉得奇怪,要不是人为的,那么就是……为了能够尽快找到原因,庄头派了几个壮实的年轻人在田地里连夜守着。这个也奇怪的很,头几夜里都是相安无事的,恰恰等大家都以为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的时候,田里种的东西又少了。”
听到这里,福多多抿了抿嘴,奇怪的问道:“还没有找到原因吗?”
福多多心里想着,这事情一定百分之百是人为的,接连守上几夜必定会有结果的。
媳妇子回答道:“他们之前已经连续守了三四个晚上,毕竟精力有限,所以没有找到原因。现如今,这事情又发生了,要是长此以往的话,田里的东西必定会全部都消失掉。所以,庄头决定,不管怎么样,就是人再累,也要守到事情的原因,就算抓不到人,也要抓到……”
不等媳妇子把这句话说话,福多多打断掉,对红梅说道:“你让陈庄头来一下,这事情我要详细的问问。”
红梅看了眼这个大出风头的媳妇子,点点头离去。
媳妇子摸摸鼻子,讨好的望着福多多。
福多多站起身来,指了指拿出来的瓜果点心,对满院子的仆妇说道:“这些你们都拿去吃吧!但是你们在吃之前,一定要知道,有些东西能吃,但是有些话是不能随意瞎扯的,要是祸从口出那就不好了。”福多多说这句话的目的是怕媳妇子说了这么一大段玄乎的事情之后,会引起大家的恐慌,继而口耳相传,到头来越传越玄乎,然后弄得不可开交。
大家面面相觑,又看向了媳妇子。
媳妇子被大家的眼光弄得好不尴尬,心里是又悔又恨。
早知如此的话,她干嘛要浪费口舌,说这些有的没有的话,白白的招来姨奶奶的厌弃。
正想着要回去如何与自己的男人抱怨的时候,春福过来她身旁,让她去屋里,说是姨奶奶有事情要问她。
媳妇子心里一阵的“扑通扑通”乱跳,她不知道福多多会找她什么事情,说些什么,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她赶出庄子,她能来到这庄子上做活,可是很是的不容易,走通了不少的关系才进来的。
春福看这个媳妇子迟迟的不动,不由不耐烦的催促道:“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走?姨奶奶正等着呢。”
媳妇子一听,不敢再胡思乱想,忙抚了抚有些皱褶的裙摆,跟着春福进屋去。
福多多慵懒的依靠在大迎枕上,看着媳妇子拘束的站在角落里,指指临窗大炕旁边放着的小杌子,对她说道:“你坐吧!别站着了。”说话温温柔柔的,没有其他的异样。
媳妇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战战兢兢的上前去。
待等媳妇子坐定,福多多又让春福给她倒了一杯春茶,这才开口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
一听,媳妇子手拿茶盅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茶水都洒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福多多,又忐忑的收回目光,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保证说道:“真的!全部是真的!这小半月来,田里少了不少的东西,可是却回回都抓不到人,大家私底下猜测着或许是那不好的东西在这周边游荡,因此……”一句话还没有说话,福多多重重的把手中的茶盅放在大炕上的小炕桌上,严厉警告说道:“什么东西不东西的,造谣生事可不是良家妇人所为!”话说得十分的重。
媳妇子没有想到看起来水一样柔的福多多说话会如此的厉害,害怕得身子直颤抖。
福多多也无意吓她。
只是流言都是捕风捉影的,要是人人都习惯怀疑来怀疑去的,迟早会乱成一锅粥,最后不好收拾。
她敛了敛神色,再次说道:“你也别掺和了其他的事情说给我听,就把你知道的一一道出来就行了,其他的有的没有的,我不要听到,明白没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媳妇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于是乎,她正正经经的把她所知道的说了出来,其中没有一点其他玄乎的色彩在。
按照媳妇子的话来说,这田里蔬菜消失的问题,无非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偷走的,要么是其他外乡的来的。
对于小偷小摸的,摘一些小小的瓜果走,福多多倒没有小气的一定要追究起来。
可田地了接连的失去了小大半,这事情就不得不注意起来了。
她先让媳妇子离开,自己来到厅堂里等着陈庄头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庄头在红梅的引领下,气喘吁吁的进来,满头大汗的跪下来向福多多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