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忙问道:“情况如何?”
文竹大大喘了几口气,连咽了好几口的口水之后,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外……外面没有什么其他特别大的变化,就是城里来了几个从北方逃难来的难民。据他们所说,那里哀鸿遍野,街道上不是已经死绝的尸体,就是快要死的人,景象很是的惨烈。”或许是脑海里联想到了那个场面,文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身子微微的发寒颤抖着,“不过,来我们地方的难民不过几个,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对了,小的问了几家比较大的米铺和药铺,价格都是老样子,没有涨价,也没有降价。”
闻言,余世逸紧皱着眉头沉思。
半响之后,他望向了李大夫,却对文竹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文竹依言过去,在听完余世逸的交代之后,他满脸的惊愕之色,不过很快的就压了下去,行了礼,转身离去。
李大夫看着文竹离开的背影,对余世逸说道:“这真得好吗?”
他真怕因为余世逸的这番作为,非但没有达到理想的结果,反而会引起市场上的混乱,致使人人惶恐不安。
余世逸笑着说道:“这事情我不去办,总有人会去,如果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拱手让给别人?”说着,顿了顿,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看你与其在这里干着急,不如去多准备点药丸,到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帮助那些被病痛折磨的老百姓。”
李大夫看了余世逸好几眼,终究叹息着回去。
余世逸轻笑出声,斜靠在大迎枕上想着在庄子上的福多多。
多多总是会给他无穷的惊喜,要不是她警觉的话,等瘟疫真得爆发了,场面会十分的混乱,难以控制。
想到这,突然记起了福多多拜托他安居那些难民的事情。
他仔细的想了想,寻找着妥当的地方。
在庄子的后面,有几座小山,小山后面还有一座高山,那里都是余家的资产,准确的来说是梁二小姐的嫁妆,或许在那几座山当中择选出来一个,可以当作那些难民安居的地方。
越想越觉得合适,余世逸忙起来,开始给福多多回信。
在写信的当中,他突然想到了福多多那一封扭扭歪歪的字,觉得她真的要好好的练字了。
于是乎,暂且放下了回信的事情,余世逸在房里一阵的翻箱倒柜,去寻来字帖。
隔日,福多多接到厚厚一叠的纸张的时候,她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不知道余世逸写了什么,竟然能写这么多。等她打开用青灰色细布包着的纸张,看到那一本厚厚的字帖,以及寥寥几张的回信,福多多忍不住伸手擦了擦并未冒出来的汗,感觉压力好山大,并发觉右手在隐隐的发痛。
“姨奶奶,少爷给您写什么了?好多张啊!”春福一脸八卦的凑过来,眼睛扑闪扑闪的,充满了对信内容的好奇。
刚好,福多多大致看完了余世逸对于难民的安排,下面全都是对自己种种思念的宣泄,见春福探头探脑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信折起来,故作淡定的说道:“没写什么,就是说了些关于难民安居的事情。”
“哦?”春福有些不相信,如果真得就这么简单的话,为何姨奶奶要遮遮掩掩的,不让她看见?难道她忘记了,自己其实识得字并不怎么多了吗?根本不用如此避讳她,况且姨奶奶耳根处的那抹红色又是怎么回事?她是在害羞吗?
春福觉得一定是这样的,不由得捂着嘴轻轻的笑起来。
福多多作势不悦的瞪了她几眼,唬得春福忙小跑着出去,与院子里的小丫鬟闹成一团。
在屋里听着院落里的欢声笑语,福多多却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关于她提醒瘟疫爆发的前兆,提前储备些粮食、药材的事情,余世逸说已经让人去核实过,并且说城里也有几个难民逗留。不过大家都还没有什么反应,只当是平常的流民而已,米铺和药铺上的价格并没有什么波动,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这四个字让福多多极度的不安。
事情越是的平静,后续所带来的波动将会越发的大。
唉……
信里,余世逸还说,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他就会从余府出来,与她在庄子里待在一起。
庄子上各种不如余府,难民要想闯进来的话,也容易的很,这样岂不是很危险?
不过,余世逸能如此的想,福多多的心感觉还是甜丝丝的。
郑老头他们听闻余世逸给他们选了几个山地作为今后安居的地方,各个乐开了花,跟随在陈妈妈后面,在庄子附近的山头转悠,选出较为合适居住的地方。经过几天的考虑,他们选择了小山后面的大山的山腰上。
这山有一千多米的海拔,在山腰上安居,大概也有五百多米高了。
福多多奇怪他们干嘛选址这么高的地方,郑老头回答道:“我们以前住的是平阳,虽然说各种方便了,可是要是有什么病啥的,传染的也快。住在这深山里,与外界互动不多,也相对安全点,而且里面也不缺吃少喝。”
福多多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就这样,安居的地方定了下来,隔日就开始动工造房子。
他们的事情落实下来后,福多多开始担忧瘟疫的事情。
她见大家伙儿的目光都注意在郑老头他们乔迁的事情上,招来红梅,询问让她办的事情。
红梅说道:“陈妈妈全部都办妥了,庄子的粮食储备很足,足以供应庄子上所有的人几个月的口粮了。”
福多多点点头,又问道:“她有没有问起什么事情?或者怀疑什么?”
红梅知道福多多想问什么,遂而仔细的想了下,摇摇头说道:“并没有,她没有多问什么,就直接去办了,行事很是的利索,没有跟以前那样,说话拐弯抹角的,含含糊糊的与人磨蹭,非要套出点什么不可。”
“哦?为什么?”福多多不明白了,根据她所了解的陈妈妈,她可是势力的很,没有利用价值的直接忽视掉,办一件小小的事情也会再三盘问清楚,搞得好像她才是庄子上的主人一样,让人感觉很是的反感,却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陈妈妈改性了。
红梅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明白。
见此,福多多说道:“你好好的注意她一些,反常必有妖,我怕这里面有其他什么的文章,等无法收拾的时候才发现,那等那个时候可什么都晚了,根本来不及补救。”
红梅应下,表示今后会多多注意一些陈妈妈。
在观察了陈妈妈几日之后,红梅发现,陈妈妈会有现在如此的变化,全都靠陈二,是他敲醒了她,不要任意的与福多多对着来。否则的话,少爷必定会出手狠狠的收拾谁。
“陈二?”福多多喃喃的说道:“看来我倒是小看了他,观察力倒是不错,只是人有点油嘴滑舌了一些。”
红梅站在一旁不置可否,完全把陈妈妈让她在福多多面前多美言几句的话给抛到了脑后去。
这时,碧桃手里捧着一堆的香囊进来,兴冲冲的对福多多说道:“姨奶奶,快把这个带上,据叶大夫说带上这个能够祛病,对瘟疫有一定的用处。”说着,不等福多多有所反应,就直接把香囊系在了她的腰带上,并且还左右各俩个,看起来很是的负重。
福多多无奈的低头看着腰间,问道:“你这是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卖香囊的。”说完,就要动手解下三个香囊,却被碧桃一巴掌拍开,很是不赞同的说道:“姨奶奶,这香囊不能解开,能够祛病!”
“祛病?”福多多撇撇嘴角,很是的不相信。
要是这小小的香囊能够治百病的话,就不会有“瘟疫”这一词出现了。
看福多多的为难,红梅上前从碧桃的手中拿来一个香囊,并放在鼻下轻轻的闻了闻,问道:“这个香囊的味道很特别,有花草的香味,也有草药的苦味,里面都放了些什么?”说着,不动声色的从福多多手中拿来香囊,作势要打开对比一二里面放着的东西。
碧桃也不是傻的,怎么会不知道福多多和红梅的小心思?
她为了打消她们的顾虑,让她们信服,主动的拆开了一个香囊,并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倒在了炕桌上,指着那些零零碎碎的药材,说道:“你们别看这么一堆的碎末,里面有三十几种的药材,这些药材合起来,不仅能够驱蚊,还能够防病,一般的伤风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有这么的神奇?”红梅表示不相信。
福多多看着那些碎得看不清原本样貌的药材,听着碧桃所说的功效,也觉得不大可能。
可是碧桃却是一脸的坚信,说道:“既然你们不相信,现在挂着,等时间一久了,不就全部都真相大白了?”说话间,把香囊系回在了福多多的腰间,并给红梅几个,也让她别在腰上,接着说道:“这些香囊都是叶大夫亲自配置的,他的医术,你们还不了解吗?这些香囊的功效总是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