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清心寡欲是不可想象的。虽然我知道母亲这十年来的日子过的有多么苦。我甚至一度想给我自己找个后爹的,让我母亲真正的体会体会男人的疼爱和夫妻间的幸福甜蜜。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希望在物质上让我母亲应有尽有,可是,我一个十岁的小孩,花的钱都是哥哥给的,而且我们当时身处深宫,即便有钱,买点什么也是很不方便。
而现在,我们算是获得了最大程度的自由,我成了信王,虽然呼风唤雨不太可能,但在北京城这片城墙内除了不是抢我哥哥皇位的事情外,我基本上无所不能了。一年十万亩的岁入,我觉得钱虽然不是多得花不完,但让我母亲随便花却是能够的,我现在的日常消费除了吃饭外就一点衣服钱,吃喝嫖赌,我还一样都没学会,而且也还没到给女孩买胭脂水粉的时候。
一年几万两白银,该怎么花呢!
我觉得,除了用来购买军火外,似乎没地方花。在后世做惯了二世祖,这个世界的各种奢侈生活在我看来淡而无味。要真像石崇一样奢侈,我的条件又不是很具备,所以,干脆点,我还不如过平淡点的生活,一日三餐而已,正所谓,家有万担,日食一升。
所以,每次外出,我都带着妙儿给母亲买很多东西,各种首饰,漂亮的衣服,各种胭脂水粉,我一直想把母亲打扮成一个入世的LADY,而不是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气质。
可母亲说,我的父亲也就是先皇殡天还不到三年,我们应该给他守孝。话说,我对这个先皇并没有感情,即便有,作为后世来的人,三年守孝的规矩在我看来,也是骗人的把戏。要真是这样,每一个皇帝死后,当儿子的就应该守孝三年,这三年国家就不应该有皇帝。可事实上,旧皇帝一死,在旧皇帝还没有冰冷的尸骨边,新的皇帝踩着别的竞争者的血迹就继位了。
但我的理论无法说服母亲,母亲这几年一直保持着一颗毫不动容的心态,真的是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我买的衣服,首饰,化妆品都被她收藏了起来,有的分发给了这些丫环。害得我每次想给妙儿卖点东西,她总是会说,老夫人已经赏赐了很多东西给
她了。
今天,母亲又告诉我一个突然的决定。
“小五,母亲想在王府里修一个佛堂!”母亲看到儿子的快乐马上就转移到对释迦牟尼的崇拜上去了。
“母亲,为何?”我本想给她解释解释,佛本是统治阶级愚弄百姓的手段,我们作为统治阶级是不应该受到自己的愚弄的。
就好像我们后世PARTY告诉我们,共X主义是我们大家的奋斗目标,但他们却从来都只顾眼前的权钱,而不是妄图把人民带到幸福的未来美好生活。
不过,作为二世祖,说出这话来有些又当婊X子又立牌坊的感觉,但我无所谓了。
“我儿,为娘想替我儿祈福!母亲打算在佛堂里吃斋念佛,祈求来生。”
“母亲,不是我说你,清心寡欲是对的,但也不用到这个程度,咱们好不容易有了点自由的日子。我不是要宣扬及时行乐的消极思想,但该吃吃,该睡睡,才是人生常态。我知道你这辈子过的清苦,但这样消极避世是不对的,我不会相信有什么来生。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来生是什么样子的你会信吗?作为一名王爷,我虽然不能满足你所有愿望,但总不会让你把自己关起来,你还不到三十岁,难道就打算看破这个世界了。”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母亲过的苦,但我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而且母亲也从来都尽量在儿子面前掩盖这个事实。
在传统文化的压制下,我不太可能给自己找个后爹,就算我想,我母亲也不会答应的,但我也不会答应我母亲就这样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小小的佛堂之中。
但是,常规的让我母亲排解心中忧愁的方法又不管用,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想起来都头大,但母亲今天却把这事提了出来。
我和母亲还在为这事争论,妙儿知道自己不应该站在任何一方,所以,她叫芷兰先出去,给我们端来了早饭。
我和母亲各自默默地喝了两碗莲子羹,吃了两团糕点。我不知道如何说服母亲放弃心中的想法。再怎么说,她的理由我不能反驳,她是在为我祈福呢,要是我相信来生,如果阻止母亲给我祈福,我是不是还得在煤山上吊死呢
,如果有了母亲的祈福,我的运数和整个大明的运数会不会发生彻底的好转。
如果母亲要在信王府里修佛堂的事情和整个大明王朝的国祚起了某种联系,我还怎么去阻止。
“我儿,母亲看着你渐渐长大,母亲也就没有了别的奢求,只求你能万事平安。”其实,我早就知道,除了我这个我母亲唯一的牵挂外,我母亲的心已死。
要是照这个情况来看,母亲肯定还有很多寿数,要是二十年后,我却死在了她的前面,她又会作何感想。想到这一点,我觉得我不应该再阻止她,我应该尽量去满足她的心愿,如果祈求儿子平安是她唯一的心愿的话,我怎么能不答应她呢。
“好吧,母亲,我们一人做一个让步,修佛堂可以,你要吃斋念佛也可以,但不可一年四季都如此。这些事情只要心诚则灵,只要你真心地祈求,我想佛祖是会知道的,形式反而并不显得特别重要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一个月一半的时间用来吃斋念佛,一半的时间还是用来和我们大家在一起吧,我不想每天只能在阴森的佛像面前才能见到你。我还没有享受够咱们母子之间的天伦之乐。”我突然变得凄凄怨怨,泪水涟涟,我母亲终究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如果自己真的把自己一年四季都关在小佛堂里面,那自己的儿子一个人又该怎么过这些日子。
我母亲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一听母亲同意了,也就破涕为笑,依偎在母亲的膝下。
我不是营养师,但我也知道营养应该均衡搭配,如果一年四季都只吃一些青菜豆腐,没有肉食,我怕我母亲的身体吃不消,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如果不是这个因素,我当然会努力满足我母亲的任何心愿。
我说过,我不是营养师,所以,根本不能为打算只吃素食的母亲搭配出合理的饮食结构,我只知道要全面获得营养,能吃的东西都应该要吃点,人本来就是杂食性生物,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人更杂食的动物了。
所以,我不能让母亲长年累月只吃一样东西,要不然,我自己一个人吃山珍海味也没滋味啊。
于是乎,修佛堂就摆上了信王府最急需办理的大事日程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