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愣住了。不对啊,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好像不是宅子里面为首的那位啊!为首的那个人,不就是一个年轻人么?这位中年的指挥使大人,看着更像是那位年轻公子的跟班。
一得出这个念头,陈东海顿时感觉自己哪里搞错了?就算是当朝首辅,也没资格让锦衣卫指挥使当跟班吧!当今世上,有这资格的,也只有紫禁城里的那一位!
忽然,陈东海犹如醍醐灌顶,一下想到当今皇上不就是一个年轻人么!围在屋子里的那位为首的,恰恰就是一个年轻人,不正好对上了!
此时此刻,一想到自己参与并主持了谋害皇帝的事情,陈东海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刘兴祚扫视了下会屎尿现场,只是眉头一皱而已。尸山血海都看过,锦衣卫诏狱里也见过,对此已是免疫了。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问道:“可有搜身?”
“属下还未来及搜身。”
ωωω¤ttκǎ n¤¢o 刘兴祚看着自己的手下,立刻吩咐道:“立刻撬出他们的背后主事之人,要口供物证!另外也要搜他们住处,查他们账册!”
“是!”他的手下连忙答应一声,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刘兴祚则踱步到窗口处,抬头看出去,外面还有不少暴民在四散而逃,不过更远处,剩下的锦衣卫步军却也散布着,正在缓缓逼近镇子这边,抓捕遇到的所有人等。而在其中某处一角,那边在拦截的人却是戴着高帽。刘兴祚对此也非常熟悉,只是一看,就认出他们是锦衣卫的竞争对手,东厂的番役了。
东厂的番役当然不是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安排的,应该是皇帝亲自下旨给东厂提督王承恩的。如此一来,这次的功劳,也不只是锦衣卫所有了。刘兴祚心中想着这些,却也没多大在意。毕竟这事还有可能会被人攻击,说保护皇帝不利什么的,厂卫共当责任也就罢了。
与此同时,在陈友明家,他们这些普通人看到大队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威风凛凛的进入,在各处增添人手护卫,便知道他们真得安全了。要知道,之前那撞门和喊杀声,就算皇帝在他们身边,都吓得他们以为这次危险了。
此时,他们看着那些一丝不苟站岗着的锦衣卫,全都咧开嘴笑了。真是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当今天子,还一起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从此以后,和儿孙辈没事提提这个炫耀炫耀,真是死也瞑目了!其他乡里邻人听了,估计也会羡慕地妒忌死了吧!
不说他们在傻乐,就说崇祯皇帝看到增援到了后,就知道南浔镇已在控制中,如今就等着刘兴祚回报了。于是,他便进入聊天群去看看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果然,就见首辅温体仁和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皆有私聊过来,内容不少。稍微查看了一番,是之前让他们草拟有关限制奢华风的奏章。总体来说,两边的方案差不多。相对来说,曹化淳给出的处罚会重一些,比如,穿着出行的礼制,每多提升一挡,所缴纳银子的数目至少是温体仁这边的两倍有余。
如果是换了之前的话,崇祯皇帝或者会选温体仁的这份草案,不想太过重罚,容易引起反弹。但此时看到,他毫不犹豫地就在内心定了曹化淳这份。
再看其他私聊,他又发现,不管是温体仁,还是曹化淳,且有提醒,说这些事情如果突然宣布并在全国范围进行实施的话,他们担心会引起反弹,会有比较强的阻力。北方那边还好,朝廷接连打了好几次胜仗,官府的威严恢复了很多,应该没有多大障碍。但是在江南这边,奢华之风最甚,平时只有风花雪月,北方的战事打了那么久,也没见他们有过什么关心,因此他们这两位内外相皆估计,按朝廷目前的威信,怕是难以一下执行到位。他们两人,都恳请皇上最好是择机再宣布。
崇祯皇帝看了,不由得笑了。看来南浔镇这次的布局,还刚好就是个引子,能解决温体仁和曹化淳的担心了!
于是,他便索性把温体仁和曹化淳都拉了个临时群道:“朕在这几日刚好遇到了个事,且与卿等说说。朕微服到了南浔镇之后,发现这边确实非常繁华,年交易额都能上到千万银两的级别。不过其中行霸横行,还正被朕遇到了行霸欺凌蚕农之事……”
崇祯皇帝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说实话,对于事情就按他心中所导演着走,他还是有点得意的。不过没等他说完事情来最后说出他的结论,就见曹化淳和温体仁先后冒泡,连续发了信息过来刷屏。
“陛下可安好?那些天杀的刁民,竟然敢惊扰到陛下,该死,该死,该死!”
“陛下,速速调派周边卫所军队护驾,可千万不能有事了!”
“陛下,奴婢恳请领御马监人马南下护驾!”
“陛下,速速回京,老臣就担心会有不测之事,果然……”
“……”
看着这两个左膀右臂如此紧张自己,崇祯皇帝也就不怪他们打断了自己的话,心中倒也欣慰,当即说话道:“没事,朕一切都好,贵妃也没事,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在朕的掌控之中,朕真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发出这些信息后,他不想再纠结他的安危问题,立刻又说道:“卿等无需紧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朕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打算以此立威,让江南这边能明白,江南不是法外之地!江南是大明的江南,更是朕的江南。谁若还敢闹事,这南浔镇的事情就是他们的榜样,朕绝不会姑息,更不会轻饶……”
看到皇帝说得这些话,温体仁和曹化淳都是人精,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江南那边向来有抗捐抗税抗赈的风气,以前为此多次闹过民变,更是打死了外派宦官,江南上下,无论官民,皆不好管。
看来这次皇帝是以自己为诱饵,让暴民冲撞御驾,这样天大的事情,就算江南官绅再次联合起来反对闹事,怕也是没用。这一招,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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