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云眼珠滴溜溜转,一边拿过自己画下的图,一边问,“王爷用兵,擅用什么阵法?”
东丹寒啸一愣,有些茫然,“阵法?”是何解?他带兵打仗,一来靠灵活,二来靠真刀真枪的拼杀,再有就是避其锋锐,伺机而动,阵法是什么法?
冰云瞪大眼睛,“不是吧,王爷,难道你们打仗的时候,从来不用阵法吗?”
虽然她来自现代社会,对这方面也并不擅长,但因为从小爱好广泛,所以也读过一些古时的兵书,也爱看一些历史类的电视剧,所以对一些简单的阵法还是能够掌握的,先前她非要跟着东丹寒啸来打仗,说自己懂五行八卦,排兵布阵,并不是乱说的。当然,依她的程度而言,根本还是个生手,可如果东域大陆上从来不用阵法的话,她就成了高手了。
东丹寒啸摇头,“不曾,你且说来听听。”说着话,他眼睛都开始发亮,越来越觉得冰云像一池碧水,虽清澈,却深不可测,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东西,而之前一直痴傻的她,又是如何会这些的,时不时给他个惊喜,真让人期待。
你不懂那就更好办了。冰云暗暗得意,本来还担心东丹寒啸会笑话她见识浅陋呢,不过,既然东丹寒啸都不知阵法的话,想来夜弥国也差不多,不然他们早用上了,这一下出奇不意,应该能有所建树吧。
“那王爷你来看,我的意思是这样。”冰云摆开自己所画的图,入眼皆是奇奇怪怪的符号,“咱们人数少,既然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就得讲究技巧,引君入瓮,然后一举歼灭!”
听冰云口若悬河地说了大半个时辰,东丹寒啸是越来越惊异,只是这样纸上谈兵,一时半会的,他还无法体会阵法的精妙,何况两军交战,大意不得,不由他不心里没底,“冰云,你有把握吗?”
冰云傲然一笑,拿毛笔点一下他的鼻尖,“信我者,得永生。”
东丹寒啸静静看她一会,突然抱住她的肩,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信你。”
冰云脸上一阵发热,被他灼灼的眸子烧得好不害羞,恼又恼不得,笑又笑不得,方才的大将之风也跑到了爪哇国,最后实在没法,只好把脸埋在他胸前,瓮声瓮气地来了一句,“谢王爷。”
接着东丹寒啸便以主帅之名下令,调派所有将军和副将听从冰云安排,排练阵法。冰云依据现代社会所学,将繁杂的阵法加以改变,化繁为简,让士兵们日夜排练,用以对敌。
将士们虽然不懂阵法,但在排练过程中,也隐隐感觉到此阵中所蕴含的巨大威力,禁不住的对冰云赞叹不已,同时也心惊莫名:如果王妃是敌人那边的人,他们不就别想赢了吗?如此一来,他们自然视冰云如天人,就连周瑾瑜他们,也完全没了平日的脾气,唯冰云之命是从。杨宏远一旁看着,好笑不已,也不去戳破他。
不过接下来,要怎么样迫使夜弥国与他们交战,又是一个问题。
“他们这段时间很安静,估计是在等待支援,不会轻易进攻。”冰云捏着下巴,“我们的阵法必须依据城外地形,否则威力大
减。”
这样吗?东丹寒啸略一思索,眸子里有了笑意,“好办,引蛇出洞。”
冰云吃吃地笑,“王爷英明。”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便是东丹寒啸下令,让杨宏远他们不时带小股人马前去夜弥国营地骚扰一二,却又不真的打,而是看见什么破坏什么,等对方被激怒了,他们又眨眼跑了个干净。
再有就是他们的骚扰不分时候,有时候是早晨起来,有时候是晚上夜深人静,有时候是刚刚吃午饭的时候,总之就是不给夜弥国的人安生,搞得他们日日提心吊胆,就连上个茅厕也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免得被突然出现的月宛国士兵给吓回去。
这样十天半月下来,突博是被挑拨得憋了一肚子火,恨不得将月宛国士兵逮到,个个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据探子回报,月宛国最近猖狂得很,不时大开城门,扬言不怕夜弥国前来,这于突博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就算还不曾等来攻城器械,他也坐不住了。
这一日晨起,夜弥国士兵们还没用完早饭,月宛国大队人马突然杀到,这次他们是来真的,先是一通漫天箭雨,不等这边喘口气,他们再冲将上来,见人就砍,一时间惨叫连连,倒下尸体无数,如切菜切瓜一样的容易。
突博气得面白手颤,哇哇大叫,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翻身上马,带领士兵们不顾一切地追杀过去。
于是,毫不意外的,他们被引入冰云早就布置好的阵中,中路佯攻,吸引对方注意力,等夜弥国大军尽数被围,两侧包抄过去,将其拦腰斩断,围困其中,互相策应,虚实结合,真假难辨。
从高处看下去,月宛国士兵如同长龙,圈圈绕绕,将夜弥国几万大军牢牢锁住,尘沙飞扬,狼烟缭绕,骏马长嘶,好一副波澜壮阔,真实华丽而又残忍的血腥画卷!
东丹寒啸和冰云并肩站在城墙上,越是看下去,他越是心惊,真是说什么也没想到,阵法会有如此威力,真让他大大的开了眼界!而如果不是冰云,这一番守城战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
“我这回是捡到宝了。”东丹寒啸忍不住地笑,欣慰而又得意。
“什么宝?”冰云一边注意着场中变化,一边问。看看时机也差不多,肯投降者就放他们一条生路,不必赶尽杀绝。
“没事,”东丹寒啸一笑,“冰云,你了不起。”
“王爷过奖,”冰云心中好生不忍,但这些时日以来的残酷现实已经教会她太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不会再无原则的心软了,“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知道。”东丹寒啸眼神一凝,下了城墙。
话说回来,冰云此阵虽妙,但突博毕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尽管一上来被打晕了头,但惊慌过后,他尽量冷静地分析形势,居然还能找出此阵的薄弱环节所在,带着一队人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破阵而出,狼狈逃去。等东丹寒啸发现他逃掉时,为时已晚。
“真是大意了!”东丹寒啸砸拳,“这个突博真是好本事,居然可以破阵而出。”
“至少说明他还不是太笨,”冰云摇了摇头,“王爷,可以收兵了。”
主帅已逃,剩下的夜弥国士兵早已没了斗志,纷纷弃械投降,胜负已分。
东丹寒啸一声令下,月宛国士兵尽数停手,看着眼前这场胜利,他们无不兴奋莫名,振臂高呼,“寰王妃!寰王妃!”
冰云失笑,不好意思地道,“王爷,抢了你的风头了。”
东丹寒啸若无其事地摸鼻子,“本来就是你的功劳,关我什么事。”
众将军们也都向冰云抱拳施礼,由衷地赞叹,“寰王妃英明神武,属下等大开眼界!”
这场胜利来得太及时了,只要保持这样的士气,击退夜弥国,指日可待!
相比较之下,夜弥国这边一片死气沉沉,士气低落到地底下,人人垂头丧气,仿佛要天塌地陷了一样。
巴图鲁愤怒地瞪着面前的突博,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位刚刚死里逃生、五万人马损失了大半的雨部将军早已经数度超生了。
“突博,你让我很失望,”巴图鲁深呼吸再深呼吸,尽量不要打击自己这个曾经的爱将太厉害,“月宛国数度挑衅,摆明是要你上当,你怎会如此沉不住气?”
总帅你是没亲身体会,谁受得了那种挑衅。突博心里不服,嘴上却不敢说,只能认错,“是,总帅教训的是,是末将鲁莽了,请主帅军法处置。”
“处置你有什么用,败了就是败了,”巴图鲁狠狠瞪他一眼,不好再骂,“不过本帅倒是没想到,寰王居然有此一招,好不诡异!”从突博的讲述来看,敌人好像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将几万大军瞬间围困,首尾不能呼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末将也没想到,”想起那时的惨状,突博也是心有余悸,“总帅,接下来要怎么办?攻城器械可运到了吗?”
“快了,”巴图鲁冷笑一声,“先让他们得意几天,这笔账早晚跟寰王要回来!”
突博点点头,又有点担忧,“总帅,京城那边——”
巴图鲁一摆手,向他使了个眼色,意即要他别多问,“如今可供调度的人马还有十万左右,寿阳城那点兵力,不足为惧,等攻城器械一到,我们即刻拿下寿阳城,直捣月宛国皇都!”
“只要抓到寰王妃,解读乌摩经文,取得宝藏就不是什么难事!”突博立刻阴森森地笑,接上话,“不过,如果能活寰王,逼迫寰王妃前来,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一定能!”巴图鲁一派势在必得,“等着吧,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拿下寿阳城,活捉寰王!”
看他们这算计样,如果被他们知道冰云就在寿阳城,而且还是她设计将他们打到一败涂地,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话至此,巴图鲁突然道,“对了,本帅接到月宛国朝廷密报,他们的粮草经官道正运往寿阳城,我们可半路抢夺,他们没了粮草,必定支撑不了多少时候!”
冰云所料没错,月宛国京中果然跟夜弥国有勾结,连他们什么时候运送粮草都知道。这后院起火,冰云他们想要赢,谈何容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