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冰云和东丹寒啸相拥躺着看帐顶,彼此都心满意足,只愿日子永远都这样简单而快乐,那该多好。
冰云把脸偎在东丹寒啸温暖的胸膛上,蹭了蹭,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突然问,“王爷,你想当皇帝吗?”
“诶?”东丹寒啸颇为意外,低头看她,却只看到她满头的乌云秀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了,”冰云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撒娇道,“说嘛,你想不想?”
东丹寒啸苦笑一声,“说实话,我不想,一点儿也不。”
哦?冰云大为意外,仰起脸来看他,眼睛灿亮灿亮的,“为什么不想?我还以为这是你的梦想。”所以她才不遗余力地帮他树立威信,对抗月皇后和太子的迫害,原来王爷没这想法吗?
“傻瓜,我什么时候说过当皇帝是我的梦想了?”东丹寒啸失笑,点了点她尖尖的鼻子,“当皇帝有什么好,你看父皇整天为了国事劳心费神,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还要时时担心江山社稷的安危,累也累死了,我才不稀罕。”
冰云低头偷笑,原来自家夫君是个不爱费心神的主,真好,和她一样。“可是我觉得母妃很想你能够当皇帝,安陵侯想必也是这样想的。”
提到烟贵妃,东丹寒啸叹了口气,“母妃也是想在这宫中谋得立足之地罢了,如果我能当皇帝,她也可以安心,可惜,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容易。”
冰云“嗯”了一声,“宫里的事就是这样了,要是能让月皇后明白,你无心皇位之争,情形也许会好一些。”
东丹寒啸摇了摇头,表情凝重,“没用的,月皇后根本不会相信,何况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可能善了,否则有事的就不独我和母妃。”
朝中大臣分帮分派,有些是暗中支持他的,如果他倒下,月皇后和太子怎么可能放过这些曾经帮过他的人。
冰云黯然,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可还是存了些私心的,希望可以跟东丹寒啸脱出这些牢笼,自由自在地过生活。既然现在是骑虎难下,那么有些事情,就怎么也避免不了,她还是早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切继续。
彭池的案子经过一番调查,一时半会也无法确定罪名,毕竟他是朝中重臣,这些年经他手的案件成千上万,得一件一件审查,不过东丹天极也没想要做到最绝,并没有将他下入天牢,而是暂时停了他刑部尚书之职,待查明之后再做定夺。
这对烟贵妃来说,虽然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但彭池这个倚仗也就算是废了,如此情形之下,除了安陵轩鹤,朝中其他小人物也没多大用处,唯今之计,要想保住她和东丹寒啸在朝中的地位,唯可求助的,就是一直未曾表态的右相康良骥。
这种事当然是宜早不宜迟,她立刻暗中准备了一大批金银财宝送到右相府上,希望可以与他见面详谈。右相倒也爽快,立刻答应与烟贵妃和东丹寒啸相见,共商大计。
因东丹寒啸还被禁足,不能出华阳宫,右相便悄悄来了华阳宫,与他们母子相见。
谁料三人秘密商谈一番,却无甚动静,东丹寒啸阴沉着脸回来,一言不发。
冰云又是担心,又觉得奇怪,忍不住问,“王爷跟右相没有谈妥吗?王爷怎么不高兴?”
东丹寒啸摇头,“没事,这事儿以后都不用再提了。”
“为什么?”冰云越发不解,“右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果再不把握,那就更糟!他是不是提了什么条件,答应他不就好了?”
右相又不是第一天在朝中为官,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他很清楚,应该不会提什么大逆不道的条件吧?
东丹寒啸脸色越发难看,坚决摇头,“不行,总之他不可理喻,别管他。”
到底为什么啊?冰云莫名其妙,难道右相还想篡位不成,不然王爷何以会如此生气。既然问不出,而且王爷看上去心烦意乱,她也不好多问。
谁知道事情还没完,几天之后,冰云得到禀报,说是烟贵妃病倒在床,而且还病得不轻,她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东丹寒啸也急得要死,可他又不能抗旨出华阳宫,只能由冰云跑这一趟,去看望烟贵妃,替她诊治。
宜和宫里飘出一股刺鼻的药味儿,冰云才进去就被呛得打了个喷嚏,感觉不太妙,加快脚步进了烟贵妃房间。
“参见寰王妃!”侍女们立刻跪倒行礼。
“起来吧,”冰云匆匆到床边,“参见母妃。”
几日不见,烟贵妃容颜憔悴了不少,眼眶深陷,脸色蜡黄,看去挺可怜的。见到冰云,她微微苦笑,“不必多礼,坐下说话——你们都下去吧。”
“是。”
众人退下去,冰云恭敬地道,“母妃,让儿臣给你把脉。”
烟贵妃也就由她,看着她的脸,不言语。
冰云把了会脉,皱起眉头,母妃这脉相一看就是气血郁结,说白了就是心里不痛快所致:是为了彭大人的事吧?“母妃近来睡眠不佳吗?是不是想得太多?”
烟贵妃无力地叹息,“本宫怎能不想!朝中事没个着落,皇上又一直不肯到本宫这里来,本宫这心里……”说着话她眼圈一红,又要哭下来。
“母妃别伤心,对身体可是大损,”冰云赶紧着安慰,“母妃这是忧郁成疾,药石所起功效有限,最重要是母妃自己想开些,别折磨自己。”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对大夫来说,最难治的就是这种病,说多了反而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
烟贵妃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本宫也不想费这心神,可有什么办法,右相态度坚决,本宫也知道啸儿对你的心意,这可怎么办才好!”
冰云听得一愣一愣,“右相什么态度?跟儿臣还有关系吗?”
说起来他们在一起都说了什么,王爷只字不提,她还一直犯嘀咕呢。
烟贵妃似乎很意外,“啸儿未对你说吗?难怪——”她就觉得不对劲,如果冰云知道内情,不可能无动于衷,原来啸儿对她选择了隐瞒。
“王爷什么都不肯说,”冰云往她身边挪了挪,“母妃,右相到底提了什么条件?”
烟贵妃
有点尴尬,躲避着她的视线,“这个吗,还是不说了,啸儿不告诉你,总有他的理由,再、再说吧。”
右相所提太过强人所难,而她又不想让冰云受委屈,可如果没有右相支持,事情就不可能会有转机,如果不是这些事盘桓在心头,挥之不去,她也不会一病不起,而且越病越厉害了。
冰云急得直想挠头,“母妃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我?快点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能帮忙,我一定帮!”
烟贵妃看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本宫、本宫不能让你受委屈,你还是别问了,不然啸儿又该怪本宫多事了。”
“儿臣不会说的!”冰云急了,抓住烟贵妃的手,“那,母妃如果不告诉儿臣,儿臣要去问右相啦!”
“别去!”情知她说得出做得到,烟贵妃反手抓住她,无奈地叹气,“好,本宫告诉你,右相答应相助,但条件是,要他的女儿康红叶做啸儿的正妃,将来啸儿若是为君,康红叶就是皇后。”
冰云呆住,半晌说不出话来:难怪王爷会那么生气,那么烦躁,原来是为这个吗?
好个右相,真是会看局势啊,居然提出这样的条件,横竖都不吃亏,这个老狐狸!
“冰云,你莫气,啸儿是不会负你的,”烟贵妃有点着慌,赶紧晃晃她的手,“本宫也没逼你不是吗,你莫气,好不好?”
冰云回脸,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有,儿臣没生气,人都是为自己打算,右相这产做也无可厚非,儿臣不会生气的。”
烟贵妃松一口气,可看她这云淡风清的样子,似乎也没打算让步,不禁有些失望,疲惫地挥了挥手,“那就没事了,冰云,你回去吧,照顾好啸儿,本宫没事。”
“儿臣开好药方就回去,母妃好好休息,别太伤神。”冰云坐到桌前写药方,握笔的手一直在抖,她这手字写得本来就难看,这下抖抖索索写下来,简直像鬼画符,真难为负责抓药的小太监能够看懂,也够本事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华阳宫,冰云把自己关进房间,什么都不想做,什么话也不想说。
东丹寒啸整日呆在华阳宫,什么都做不了,心情同样烦闷,加听说母妃病了,他更是着急上火,一刻也坐不住,听沐临风说冰云已经回来,赶紧过来问个情况。
屋子里没有人,床上被子底下鼓起来一团,东丹寒啸表示不解,看了看窗外才刚刚要黑下来的天,过去戳戳被子,“冰云,这么早就困了吗?你不是去看母妃,她病得重不重?”
冰云闷声闷气地答,“母妃是心病,最重要是自己要放开心胸,别想太多就好。”
原来是这样。东丹寒啸略略松一口气,很明白母妃在想什么,也就没再追问。
隔了一会没听见有动静,冰云以为他走了,“呼啦”一下掀开被子,看到他还在,松了一口气,“你别担心了,母妃就是心结难解,只要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她就会好起来。”
也许是她的眸子太过清澈,带着看透一切的睿智和冷静,东丹寒啸有点慌,别过脸去,“哦,那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