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意外撞上东丹寒啸,又抓到冰云,东陵王立刻改变了原先的行程,仍旧上书朝廷,称自己病重,无法上京,需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近身侍卫洛飞尘不无担忧,“寰王定会将今日之事禀报皇上,皇上必会震怒,到时王爷要如何应对?”
如今他们还不知道自个儿抓回来的是寰王妃,否则要担忧的,就不只这一件了。
“寰王不会,”东陵王面容冷峻,“他正被禁足,与独孤傲的事还没个了结,此次出宫必是瞒着皇上,若皇上知道他私自出宫,必会震怒,他没这么笨。”
洛飞尘想一想,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那万一寰王非要跟王爷过不去呢?”凡事都有个例外,寰王对皇上的忠心无人不知,难保他不会为了皇上,而搭上自己。
东陵王冷冷瞥他一眼,“那就打好了,本王难道怕了他。”
“……”洛飞尘被噎了一下,情知主子是在说气话,就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王爷,如何处置被我抓回来的那个人?”
“到分舵再说。”
“是,王爷!”
而这般时候,被打伤的冰云仍旧在昏迷中,毫无知觉地被带到了花影教其中一个分舵,关进了刑房。
一桶凉水兜头浇下,冰云打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肚子里先骂上了:居然这么粗鲁,好歹我也是个女人吧,虽然长得丑了点。
一边咕哝着一边慢慢睁开眼睛坐起来,这才看清楚四周的情景,一间大而空旷的、光线昏暗的屋子,四周墙壁上摆满了各式刑具,正当中的屋梁上垂下两根粗粗的铁链,顶端是两个大铁钩,就是平常杀猪的屠户用来钩猪肉的那种,看着就让人心寒。
东陵王不动声色地坐着饮茶,待冰云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停到他脸上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看够了?”
“嗯,”冰云揉着胸口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看够了,很吓人。”这倒是实话,穿越过来之后,她虽然不怎么受待见,可被关进刑房,还真是第一次。
“知道害怕就好办了,”东陵王似乎很满意,“本王问你话,你好好回答,本王就不为难你。”
可能吗?基于我们身份的对立,你也不可能放过我。冰云嘲讽地弯了弯嘴角,表示可以试着合作一下。
“你是谁?”东陵王第一个问题比较容易回答,只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
但冰云顾瞬间犹豫了,东陵王既然还不知道她的身份,那她是不是不要承认,来得好些?不然他一定会用她来胁迫王爷和父皇,她岂不成了罪人?
也不怪乎她会这样想,更在这种时候忘了东陵王是安陵轩鹤的结拜兄弟,否则何必吃那么大的苦头。
“我叫王冰。”冰云坦然看着东陵王,随口报上一个名字。
王冰?东陵王微一皱眉,听着很生,难道不是寰王身边重要的人?“你是寰王的侍卫?”明明内力惊人,可他在她昏迷时试她脉门,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情形似乎很诡异呢。
“确切地说,我是寰王身边的大
夫,我医术很好,”冰云冲她笑笑,这一点也没撒谎,“到现在为止,还没什么病能难住我。”
是吗?东陵王也不知信还是不信,似笑非笑,“寰王违抗圣命出宫,是为了何事?”
“这个吗,寰王没说,做奴婢的,也不敢多问,”冰云故意露出谄媚的笑,“奴婢的职责是在寰王受伤生病时,替他医治,其他的一概不过问。”
“倒是会看眉眼高低,”东陵王似乎很满意,点点头,慢慢走过去,突然扣住她右手腕,“那你这一身内力,又是从何而来?”
内力运处,就听冰云的腕骨嘎吱做响,让人牙酸。剧痛之下,冰云脸容都有些扭曲,扭肘挣扎,“放开、放开我!我、我不知道什么内力,我、我就突然、突然就那样,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东陵王手指再加两分力,直到冰云整条手臂都软下去,“内力是你自己的,你会不知道!说,你到底是谁!”
一个普通的大夫会有如此强大的内力吗?而且从寰王当时的反应来看,这个丑女对他肯定很重要,只是东陵王一时之间,还无从猜测冰云的身份而已。
“我、我是王、王——”冰云喘息着,疼得快要晕过去。你妹的,要不要这么粗鲁啊,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你真有出息!
“不说是吗?很好,”东陵王却并不急,甩手将冰云扔给洛飞尘,“好好招呼她。”
“是,王爷!”洛飞尘面无表情,拖了冰云就到了屋子中间,拿起了垂挂着的铁钩。
这就要用刑了吗?看着那寒光闪闪的刑具,冰云一阵恶寒,情知接下来一定不好过,可她死也不能让东陵王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不,就咬舌自尽?
想一想王爷的柔情蜜意,又不舍得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而且要是她死了,王爷一定会很难过,她死也不安心!
那怎么办?东陵王是出了名的血腥残忍,他对付人的手段肯定是令人发指,万一她熬不过,最后还是得死,又何必在死前受这么大的罪,岂非更亏?
脑子里一团乱,冰云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陡然觉得右臂一阵撕心裂肺一样的剧痛,猝不及防之下,她惨叫一声,颤抖着抬头看上去,才发现右臂已经被铁钩穿过,鲜血顺着她细白的胳膊一路流淌下来,钻进衣服里面去。
“很疼吗?”东陵王轻声问,“不想吃苦头就老实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寰王出宫,有什么目的?”
冰云急促地喘息着,浑身都在抖,却不敢稍动,狠狠瞪着东陵王,不发一言。
东陵王手一摆,“继续。”
“哧”一声响,冰云左臂又被同样的铁钩穿过,生生被挂在了屋子当中。
疼,很疼,疼得无法忍受!冰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已经分不出到底是哪里疼,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是在被人一点一点敲碎一样,疼得难以忍受,意识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痛苦得恨不得死掉。
原来,人家常说的“眼前直冒金星”,是这种感觉啊。在昏迷过去之前,冰云自嘲地想。
看她耷拉着头一动不动,洛飞尘挑起她下巴看了看,禀报一声,“王爷,她昏了。”
“这就昏了?”东陵王皱眉,很不满意,“无妨,让她好好享受一番,不急。”
“是,王爷。”
两日之后,沐临风终于将东丹寒啸送回京城皇宫华阳宫,万幸的是,因为东丹天极还在生气,所以这两天都没有召见东丹寒啸,并不知道他曾经离宫之事,也算不错。
沐临风顾不上其他,让庄靖彦好生照顾东丹寒啸,也未细说,便匆匆离去。
庄靖彦被东丹寒啸气若游丝的样子吓了一跳,仓促之间也没听明白沐临风说的什么,又怕贸然禀报皇上,会给王爷惹来祸事,只能偷偷去宜和宫,禀报烟贵妃再说。
啸儿被打伤了?烟贵妃一听这话,顾不上自己还在病中,匆匆换了衣服便奔到华阳宫来,看到东丹寒啸这样子,自然是又吃惊又心疼,怒声责问,“怎么回事!”
不过两天没见,啸儿怎会伤成这样子,是谁如此大胆,敢对啸儿动手?
庄靖彦惨白着脸站了,嗫嚅着道,“属下、属下也不知道,王爷前天出宫去追王妃,回来就这个样子。”
什么?烟贵妃头脑里一晕,晃荡了一下,“啸儿私自出宫了?”天,这要是让皇上知道,那还了得!
“是。”庄靖彦都不敢抬头,也是着急的厉害,不管怎么说,先救王爷要紧,回头他再领责罚不迟啊。
“你们、你们是如何保护啸儿的,啊?”烟贵妃怒极,可良好的教养还是不曾让她失了风度,骂也骂不出来,“王爷现如今这般样子,你们——”等下!她陡地琢磨过一件事,越发吃惊,“你方才说啸儿去追冰云?”
“是,”庄靖彦暗暗擦冷汗,烟贵妃是急糊涂了吗,现在才反应过这档子事来,“寰王妃留书出走,王爷不放心,就追去了。”
“怎么会?”烟贵妃意外之至,“冰云给本宫的信上明明是说,她是去替皇上训练士兵,怎么是出走?”而且冰云还在信中说,啸儿顾全大局,愿意娶康家女儿为妃,只是觉得对她不起,所以才不好亲自去找母妃说。原来冰云是打的离开的主意吗?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王爷没说,”庄靖彦急得直冒冷汗,“贵妃娘娘,是不是先找太医医疗王爷要紧?”
“啊,是了,”尽管心中烦乱,烟贵妃还没忘记正事,立刻挥手,“快,去请赵御医,快!”
“是,娘娘!”庄靖彦这才松了口气,撒开步子飞奔出去。
赵御医来看过之后,说是东丹寒啸被伤了内脏,需要仔细调理,另外还需他自己动功调息,将於血吐出,方才会好起来。
烟贵妃自然是连声道谢,多给了他些赏赐,要他莫把东丹寒啸受伤之事说出去,赵御医自然心领神会,连连称是,过后开出药方,庄靖彦送他出去,顺便去抓药。
烟贵妃叹息着坐在东丹寒啸床边,心疼得直掉泪。
啸儿受了伤,冰云又离宫出走,难道上天真的要把他们一家逼上绝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