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云却不以为然,她练功本来是为了能够帮到东丹寒啸,并非为了宝藏,所以也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于她而言是好事。可如沐临风先前所言,突破了第八重之后,每次练功也能圆满,可就是不能再有进阶,无法突破最后一重,真令人费解。
何况为了腹中孩儿,冰云也不敢练得太猛,反正依她现在的功力,已经可以跻身一流高手行列,也能自由控制体内力道,也算达到了目的,能不能练到最后一重,对她来说,也无关紧要。
沐浴过后,冰云疲惫万分,先小睡了两个时辰,直至天色微黑时才起身,估摸着东丹寒啸还有话没说完,尽管她还没想好如何对他解释,还是得去见他。
来到前院房中,东丹寒啸正坐在桌边,右手支着下颔出神,浓眉紧皱,神情烦躁。
当然了,自己瞒着他那么大的事,他不烦躁才怪。冰云暗暗苦笑,同时也愧疚莫名,轻轻进屋道,“王爷怎么不去躺着休息,腿上不痛了吗?”
“还好,”东丹寒啸抬眸看她,竭力保持着平静,“我重伤了沐临风,你可知道?”
“啊?”冰云一惊,转念一想也知道是为什么,尽管心疼、生气,她还是没有多少理由发火,闷闷地道,“哦,不过这不关沐临风的事,如果我不想练,他也勉强不了,你骂我好了。”
“我骂你,你就不练了吗?”东丹寒啸叹息一声,完全没了一开始的暴怒,而是相当无奈的,“冰云,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可你也该量力而行,尤其你现在还有身孕,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冰云使劲低头,大概也觉得此举有些急于求成了吧,没有想太多以后的事,“对不起么,我知道我应该跟你商量,可我又担心你会阻止我,所以就自做主张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生气有用吗?”东丹寒啸又是一声更重的叹息,拉过她的手,缓缓催动内力过去,试探了一下,果然如同沐临风所说,她的内息正处在一个盈满但却不受操纵的时期,不能散功,否则冰云必遭重创,神仙难救。
冰云吐舌,小心地道,“那王爷是不生气了吗?我没事,王爷,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强求的,练到哪里算哪里,只要不拖累王爷就成。”
东丹寒啸实在无力与她争辩什么,便点了点头,“算了,到如此份上,我多说无益,你要练便练,但要记住你自己的话,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我会。”冰云用力点头,其实一开始她就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否则怎么都达不到最后一重,她早该着急了。
“还有,不可能给父皇母妃知道,”东丹寒啸郑重其事地嘱咐,“就算你能看懂乌摩经
文,也别去解,知道吗?”
冰云一愣,随即释然,“我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会说。”
还是这种时候最省心。东丹寒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面色稍缓,“冰云,给我发誓,以后都不会瞒我任何事,这是最后一次。”
“是是是,”冰云一迭声地答应,举起右手,脆生生地道,“我安陵冰云对天发誓,日后绝不对夫君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否则必将生不如死,死后还要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行了,”东丹寒啸揽过她,亲了一下,“这次就饶了你——去看看沐临风吧,他伤得不轻,华阳宫有什么好药,你最清楚,只管拿去给他。”
“谢王爷。”冰云记挂着沐临风的伤势,闻言也不客气,匆匆离去。
东丹寒啸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算了,既然如此,事实已经无法改变,就由她去,以后多看顾她、提点她,也就是了。
尽管从东丹寒啸那里听说沐临风被重伤,冰云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却还是被他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脸颊上红肿未退,脸色苍白如纸,敞开的衣领下,左边肩膀青肿得吓人,右边几个带血的指印,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什么伤,简直就……惨不忍睹。
“东丹寒啸,你够狠!”冰云咬着牙骂,恨不得冲回去讨个说法!要练功的是她,不让告诉东丹寒啸的也是她,怎么到头来她只是不痛不痒地挨了几句骂,沐临风就要被伤成这样,她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沐临风淡然一笑,“属下没事,王妃放心,如果只是这样便换得王爷同意王妃继续练功,这代价属下付得起。”本来他是做好被东丹寒啸重责一顿,甚至杀了他的打算的。
“可是我会心疼啊!”冰云大吼,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枉我方才还内疚得厉害,都觉得没脸见王爷,可他、他居然把你打成这样,我、我……气死我了!”
“王妃稍安勿躁,对孩子不好的,”沐临风安静地劝她,“王爷也是气得狠了,属下没事。”
冰云愣愣地看他,“你不恨王爷?”
“属下不会,”沐临风眼神平静,竟似真的没有一点怨念,“属下知道王爷是心疼王妃,而且王妃现在这样,王爷会紧张、会生气也是情理之中,属下明白的。”
冰云重重叹息一声,“我真是服了你,沐临风,是不是为了我,你无论受多大委屈,受多大罪都不会有怨言?”
不是不知道沐家世代效忠乌离国皇室,可乌离国毕竟亡了,沐临风其实不用这样委屈自己的。
“属下不会,属下只希望王妃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属下死而无憾。”沐临风趁机劝说,还真会挑时候。
冰云微微皱眉,最不想听的就是这话,匆匆道,“此事日后再议,你伤得很重,王爷也吩咐过,经你用最好的药,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看着她逃难一样地奔出去,沐临风眼底涌上一抹哀色,慢慢躺了下去。
虽然知道东丹寒啸是太过生气自己私自练功的事,并且也主动说出伤了沐临风,可冰云看到沐临风这样,还是气得厉害,胸口郁闷难耐,谁都不想见,便一个人去花园湖心亭散散心。
可好巧不巧的,康红叶也在,而且大大方方地坐着,明明看到冰云过来,不但不见礼,反而偏过脸去,装做欣赏湖面风景,一派自得。
她狂,蓝颖可不敢狂,赶紧低头行礼,“奴婢见过王妃。”
冰云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却并不说话,就看康红叶装到几时。
隔了一会,到底是康红叶沉不住气,转头佯装吃了一惊,“王妃几时来的,臣女都不曾在意,怠慢之处,请王妃恕罪。”边说边起身拂了一下衣袖,就当是见礼。
冰云抬着下巴,面无表情,“本宫就要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你又当如何?”
康红叶愣了愣,脸上有些挂不住,“王妃开、开什么玩笑,臣女哪有以下犯上,不过是不曾看到王妃前来,不知者不罪。”
冰云冷笑一声,“不知者不罪?那明知故犯,又当如何?”
依着康红叶平时的脾性,哪里容得旁人对她这般无视,即使是寰王妃,她也未必一定要给面子,闻言冷冷道,“王妃这是一定要寻臣女的不是了?王妃身份尊贵,却是这般无理到闹,难不成就是靠着这般无赖,才让王爷脱身不得?”
这什么屁话。冰云暗暗翻白眼,面上却还是继续装下去,“我跟王爷之间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康红叶,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会放弃正妃之位,亦不会让人抢了我腹中孩儿该有的一切,你不信,不妨试试。”
“你——”康红叶大怒,又拿孩子说事儿,安陵冰云,你无耻!
“生气了是不是?”冰云得意地瞄她一眼,“你若气不过,就不要留在华阳宫,回你的丞相府去,保证没有人对你不敬,给你气受,你说你是何苦来哉。”
“我——”
“冰云!”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东丹寒啸认为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便在庄靖彦搀扶之下,慢慢过来,沉着脸道,“康小姐就算还未曾与本王拜堂,也是华阳宫的客人,你怎能对康小姐如此无礼?”
“是臣妾要对康小姐无礼吗,明明是她对臣妾不敬在先!”冰云忿忿不平,叉腰立眉,“方才见臣妾来了,她理都不理,现在就不把臣妾放在眼里,将来她若真嫁给王爷,这华阳宫哪里还有臣妾容身之处!”
“臣女没有对王妃不敬,只是不曾看到王妃过来而已,王爷明鉴。”康红叶这个气,早知道不惹这个丑女了,竟是被她逮住这点小小错处不放,有毛病吗?
东丹寒啸面色稍缓,“康小姐出身名门,知书达理,怎会如此对你,是你多心了。”
康红叶微感诧异,东丹寒啸明明死活不愿意休掉冰云,一派夫妻情深样,对她更是不假辞色,怎么突然这么好,帮着她说话,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