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云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个人一起到门口,结果才打开门,就双双大吃一惊,被逼得退了回来:贺兰奇俊带着两名死士站在门口,似笑非笑,杀机四溢。
“王妃这是要去哪里?”他一脸森然的笑,目光在沐临风脸上转了一圈,笑意盎然,“是觉得他们服侍得不好吗,还是有什么不顺心处,不妨说出来,我自会吩咐他们尽心服侍王妃,如何?”
他怎么会等在这里?冰云心中惊骇莫名,赫然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丞相公子,他的心机比起其父,有过之而不无及!“你如何知道沐临风会来?”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但没想到他还不算笨,知道扮成我的人,”贺兰奇俊悠闲地翻过自己的右手看了看,似乎很欣赏它的干净、纤长,“不过他还是太天真了,如果那么容易就让他混进这里把你带走,我又如何这般高枕无忧。”
冰云暗惊,“你故意的?”
“对,”被说中心思,贺兰奇俊痛快承认,“我就是要诱他来,这大门虽然日日敞开,却是好进不好出。王妃,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贼子,接招!”沐临风又惊又怒,已是瞬间明白了贺兰奇俊放他进来的用心,“呛郎”一声抽出长剑,挺腕就刺。
贺兰奇俊眼中现出妖异光芒,更透出彻骨的杀机,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跟着就见他振臂而起,飘身后退,犹如张开翅膀的鹰,动作潇洒流畅,落地时稳如磐石,安然自若。
只这一起一落间,冰云便看个分明,沐临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便急道,“沐临风,你快点走,听到没有!”硬是跟贺兰奇俊对上手的后果,只能是他们两个都陷在这里,于事无补。
沐临风咬牙,连连出招,去势如风,“属下宁死也要护王妃周全!”
“呵呵,”贺兰奇俊连连闪身,躲开他的攻击,嘲讽道,“就凭你,你做得到吗,说什么大话!”
这话无疑是对沐临风实力最大的污辱,他怒火一生,出招陡然加快,仿佛人剑合一,但听剑风嘶嘶,人影快如闪电,气势惊人。
贺兰奇俊脸上终于现出吃惊之色,打起精神应对。这一下他才发现,沐临风的武功真的很强,内力更是惊人,还真不能小看。
不过话说回来,他从来不是会把精神气力浪费在无用之处的人,袍袖一挥,将沐临风逼退两步之后,一个眼神过去,那两名死士便一左一右将长剑架在了冰云脖子上。
沐临风虽在场中应战,却时时注意冰云的动静,见状顿时又惊又怒,飞身就要扑过去。“放开王妃!”
“站住,”贺兰奇俊不急不徐,“再往前一步,寰王妃就是死在你手上。”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沐临风一个巨颤,不得不停了下来。
“放下剑。”贺兰奇俊缓步过去,眼里是玩叶的笑。反正不管沐临风听不听他的话,他都有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沐临风不敢赌,冰云若是有半点差池,他万死难赎,因而贺兰奇俊这话才一出口,他就抬手使力,长剑飞掷而出,“哧”一声响,直入树干。
“够干脆!”贺兰奇俊赞叹一声
,突地并起右手食、中二指,运指如风,封了沐临风胸前三处大穴,将他一身内息封于筋脉之中。
“嗯……”胸前的闷痛与全身的滞塞感令沐临风晃了一晃,虽极力隐忍,嘴角边还是有一缕殷红的血慢慢流了下来。不用说,是贺兰奇俊借机以内力伤他,令他越加无力反抗。
冰云却未见半点惊慌或者愤怒,就只是清清冷冷地站了,似乎在出神。
贺兰奇俊很欣赏她的反应,问道,“王妃这是没打算向我求情,放沐临风一条生路?”
冰云回神,淡然看了他一眼,“你若想杀他,我求情又有何用。”
“有用,当然有用,”贺兰奇俊笑的颇有深意,“王妃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如做个交换如何?”
拿宝藏换沐临风?冰云冷笑一声,“你觉得他值吗?”
贺兰奇俊一怔,又是惊奇,又觉得好笑,“王妃说这话,不怕寒了他的心?”
他虽不怎么样回京,之前与冰云接触也并不多,却也知道就算她痴傻之时,身边也有沐临风拼死相护,如今她却说出这般无情的话来,也太无情无意了吧?
还是说在她眼里、在她心里,除了东丹寒啸,就再容不下别人了?
冰云脸容未变,“你不必费这心思挑拨离间,我若不知沐临风心中所想,也断不会说这话。你要杀就杀,何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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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奇俊沉默下去,似在琢磨冰云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半晌之后,他突然一笑,“王妃既然如此说,我还真得试一试,他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带他们过来!”
一声令下,两名死士立刻分别将二人拿住,拖了就走。
来到刑室,冰云看一眼四周墙上的刑具,暗暗苦笑:最近她跟这样的地方好像特别有缘,总有人想要通过残酷的刑罚来迫使她就范,真够血腥的。
贺兰奇俊悠然坐到一边,立刻有人奉上茶来,也不用他吩咐,自有人将沐临风和冰云分别绑了,锁到墙上,如同待宰的羔羊。
沐临风急道,“贺兰奇俊,你要杀便杀,用这般见不得人的手段,算什么男人?”
这话说的。冰云挑了下眉,不急着开口。
贺兰奇俊放下茶碗,也不着恼,“等下你若还骂得出,我佩服你。夜四,动手。”
一名死士应了一声,提着一条布满尖刺的鞭子过去,扬手就是一鞭,“啪”一声响,狠狠抽在沐临风胸膛上。
比起普通的鞭子,这条鞭子上的尖刺会在瞬间穿透人的皮肤,离体时带起星星点点的血肉,那种疼就像是种在骨子里一样,避无可避,用不了几下之后,受刑之人就会血肉模糊,求死不能。
剧痛入心入脾,沐临风脸色一白,咬牙忍下痛哼,额头上已有冷汗渗出来。
贺兰奇俊眼神嘲讽,“怎么,才一下就受不住了?这般看来,你也不是怎样硬嘛!夜四,继续。”
“是!”
夜四得令,甩起鞭子,接二连三打在沐临风身上,但听“啪啪”之声不绝于耳,不大会儿刑室里就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儿,他亦是脸白如纸,冷汗如雨,血染衣襟。
贺兰奇俊自是不会关心沐临风的死活,他感兴趣的是冰云的反应,所以眼睛一直在看着她,瞬也不瞬,没事也要让他给看出点什么来。
心腹下属被如此折磨,冰云心中绝不似外表这样无动于衷,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真的拿宝藏救沐临风,他自是不敢恨她,但必定会自裁以谢乌离国皇室,那跟他受刑求而有什么区别!
但是,但是她怎能眼睁睁看着沐临风就这样受尽折磨,死在她面前,那她一定会负疚终生!怎么办,到底怎么样才能救他!王爷,独孤盟主,你们在哪儿,快来救人啊!
“王妃现在的表情,还真让人捉摸不透,”看了一会,贺兰奇俊不禁摇头叹息,“你心里在想什么?真的不管他的死活?”
冰云艰难摇头,“我不是不管,是管不得!我已说过现在解不开经文,你偏是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是解不得,还是你根本不想解?”贺兰奇俊还是这句话,因为他始终认为,冰云是在有意拖延,总拿这句话堵她。
冰云震颤了一下,竟不似先前的解决,“至少、至少现在解不得,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看不出经文里的秘密,你就算打死沐临风,也没用。”
现在解不得?贺兰奇俊眼中精光一闪,抬起手来。
夜四得令,立刻退到一边。
受了这十几鞭,沐临风已近昏迷,衣服碎成破布片,胸前一片吓人的红,恐怕没有多少完好的肌肤了吧,好不骇人。
“那王妃的意思,是要何时才能解得?”贺兰奇俊笑得温和,但却蕴含着让人窒息的迫力。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更何况他,京中随时会有变,他也没有多少耐心跟冰云在这里耗,实在不行就一掌杀了,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
“我是想沐临风从小守护于我,他比我更明白乌离国的事,有他相助,或许机会能大一点。”冰云躲避着他的视线,这话说的也不是很有底气,明显是在敷衍。
“他会助你解读经文?”贺兰奇俊冷笑,“王妃是在拿我当笨蛋耍吗,他一心只想带你逃走吧?”今天的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冰云无奈一笑,“那他也要有这本事才行。反正我一个人解不得,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我无话可说。”
如果她不退这一步,依贺兰奇俊的狠辣,真的活活打死沐临风,也不足为奇。不管怎么说,能拖得一日是一日,就算王爷和独孤盟主有心相救,也要多分部署,总得给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吧——如果王爷已经脱险的话。
贺兰奇俊看看她,再看一眼已近昏迷的沐临风,很快做出决定,“放开他们,送沐临风回房,拿‘凝露’给他。”
凝露?冰云大为意外:这可是番邦进贡的疗伤圣药,没想到居然也被左相给截留了,他可真行。
死士上前将两人放下来,其中一人矮身将沐临风背起,走了出去。
冰云放心不下,揉着发痛的手腕随后跟上,还不忘匆匆说一句,“多谢贺兰公子手下留情。”
似是没料到她还会道谢,贺兰奇俊怔了怔,突地笑道,“有你恨我的时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