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放出去了?”左相拍一下儿子的肩膀,把他游离的神智拉回来。
“是,”贺兰奇俊一惊回神,“东域大陆很快就会传开,安陵冰云已经解开经文,正前往寻宝,他们从今往后,将永无宁日。”
这就是他所说的对付寰王夫妇的法子,故意放出消息,让世人为宝藏而疯狂,为了分一杯羹,或者独享宝藏,他们还不趋之若鹜,对寰王夫妇群起而攻?
“如此最好!”左相兴奋地一拍桌子,“只要除掉东丹寒啸和安陵冰云,看谁还能阻止我们的计划,哈哈哈!”
贺兰奇俊皱了皱眉,没有做声。
左相一个人笑过一阵,觉得甚是没有意思,收声道,“怎的,你还是对那安陵冰云念念不忘?”
贺兰奇俊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冰云被他囚禁那段时间,两个人可以说是朝夕相处,一向阴冷薄情如他,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对冰云动了真情,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
否则,冰云迟迟不肯帮他解读着乌摩经文,依着他对付人的手段,早就将冰云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怎会好吃好喝地侍候着,任她逍遥自在?
“那安陵冰云有什么好,不过长得美了些而已,”左相对男女之事一向不怎么热衷,也就看不上为女色所迷恋之人,“再说,只要我们父子得了天下,有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贪恋一株残花败柳!”
安陵冰云再美,也已经是寰王的妃,还曾经为他怀过孩子,有什么好的。
“父亲放心,我知道分寸。”贺兰奇俊听着父亲的调调便有些心烦,随口顶上一句,“先不说这个,父亲不是要东丹天极下指传位给太子吗,如何了?”
“你觉得东丹天极会答应?”提起这个左相就一肚子气,“更可恨的是,那老不死居然把玉玺藏了起来,死都不肯说出在哪里,真是硬骨头!”
否则的话,他随便拟一道假圣旨,把玉玺一盖,一切不就解决了?
“我早说过,东丹天极到底是一国之君,没那么容易屈服的,”贺兰奇俊冷笑一声,“不如趁早一刀杀了,永绝后患!”
“不行!”左相吓了一跳,“太子如今尚未登基,若贸然杀了东丹天极,只怕会引来群臣怀疑,我们将穷于应付。再说,留他和烟贵妃一命,不是还有别的用途。”
贺兰奇俊眼睛亮了亮,“父亲的意思,用他们换宝藏?”
左相得意莫名,“还用说?寰王他们不是庸手,更何况还有独孤傲在,他们夫妇不会轻易落到谁手里,若有朝一日他们回京,有东丹天极和烟贵妃在手,我们也能好好跟他们谈一谈不是。”
说的有理。
贺兰奇俊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
对于东丹寒啸一伙来说,这是他们生平最狼狈的时候,简直可以用丧家之犬来形容!本来他们一路上悄悄返京,就是想攻左相一伙不备,趁机救出父皇母妃再说。
可谁料想他们行踪再隐秘,也敌不过各式各样寻找他们的人,很快就被堵在一家客栈,对方张口就问宝藏的事,还说要与他们合作,共同取宝,把他们弄了个莫名其妙加哭笑不得。
可对方根本不相信他们的解释,双方一言不和,大打出手。当然就这些人的份量,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将之击退。
结果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才刚刚是开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几乎每天都要打走几拨前来要宝藏之人,而且越是到后来,对手的力量就越强大,他们已经渐渐难以抵挡。
今天更是凶险,东丹寒啸、沐临风武功高绝,冰云也恢复了一部分功力,他们带来的几名影卫拼死相护,虽然最终还是摆脱了这帮人,可也付出了一名影卫重伤、沐临风和冰云都受了轻伤的代价,还真够惊心动魄的。
“真是该死!”沐临风忽地集躁起来,“这些人是疯了吗,怎么解释都不听?”无论他们怎么申明,冰云根本还没有解开经文的秘密,也不是要去寻宝,可这伙人就是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可恶之极。
冰云抚着阵痛的胳膊,一笑摇头,眼神睿智,“会上这种当的人,脑袋自然聪明不到哪里去,又怎么可能相信我们的话。”
“上当?”沐临风逮到她话里的重点,“王妃的意思,他们是受人挑唆?”
“九成九是,”东丹寒啸看一眼冰云,心疼莫名,帮她轻揉着手背上的淤清,也不避讳外人在场,“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根本就是左相父子的诡计。”
“是贺兰奇俊才对,”冰云也就大大方方任他揉着痛处,偎在他身边,“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有二,一是我们被这帮贪财之人追杀至死,那些宝藏永不见天日,谁也得不到。二是我们被逼无奈,不得不回京与他们合作,用宝藏换取皇上和母妃他们的命,无论最终的结果是哪一样,他们都不吃亏就是了。”
沐临风愣了一会,才不得不佩服地道,“左相父子打的好精明的算盘,那王爷、王妃,我们怎么办,一路上京吗?”
这虽也是他们原先的打算,可如今被一路追杀,麻烦越来越多,要再这样走下去,怕是回不到京城,就让人给杀个尸骨无存了吧?
虽然一次又一次,因为这些人拼死相护,冰云有好几次差点被他们抓走,可谓险象环生,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对上的敌人是什么样,万一再出点什么差池,之前他们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我们是一定要回京的,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冰云冲他安慰似地笑笑,“沐临风,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些追杀我们的人根本就是些乌合之众,都是为自己吗?”
否则,依照他们每次的声势来看,好像都能把冰云一伙逮到,偏偏每到关键时候,他们就都抢着抓人,结果他们自己总是先乱起来,给了冰云他们可趁之机。
沐临风一愣,随即恍然,“王妃的意思,独孤盟主正来接应我们?”
追杀他们的人当中没有一宫双城五派七大帮的人,自然是因为独孤傲曾有严命,不准他们对寰王夫妇不敬。东丹寒啸是他义弟,他就算不管朝廷之事,又怎可能不顾义弟的死活。
“是。”冰云笑笑,若非如此,她又哪里笑得出来。若是依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别说是月宛国了,只怕东域大陆上所有觊觎宝藏的人都会加入到追杀他们的行列中来,他们哪里还有命在。
沐临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如此最好,吓死属下了!”
此时他们被追到一处密林,密林后是绵延不断的山脉,他们寻到一处山洞,一边休息,一边等候独孤傲派来接应的人。
月华初上之时,东方天际陡然炸开几道炫
目的烟花,红白绿蓝,经久不散,煞是好看。
东丹寒啸喜道,“大哥的人来了!你们在此等候,我去接应!”
冰云忙道,“王爷小心些!”
“我会,放心。”东丹寒啸展开身形,向着东方飞奔而去。
盏茶功夫之后,独孤傲和东丹寒啸双双回转,看到所有人都还活着,这位小盟主虽然仍旧表现得酷酷的,不苟言笑,却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你们还真是命大。快走吧,离开这里再说。”
“多谢——盟主。”冰云悄悄吐舌,那一停顿之后省略了一个什么字,不言自明。
独孤傲才迈出去的步子打了个晃,随即若无其事地站稳,蹓蹓跶跶地往前走。
东丹寒啸瞧着好笑,扯了扯冰云的袖子,“别再气大哥了。”
冰云红着脸笑,其实她也淡是故意的,就叫顺口了嘛。
有武林盟主亲自护送,谁还敢打寰王妃夫妇的主意,更何况东陵王也已经收到东丹寒啸的书信,正全力赶往京城,有如此强助,他们自然有足够的力量与左相父子一搏,成败也在此一举。
而此时的皇宫之中,已成两对对峙之势。
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迫得东丹天极说出玉玺下落之下,左相自然也拿不出他的退位诏书,而右相等人找不到东丹寒啸,又不愿拥太子继位,便改而拥护年仅八岁的六皇子为君,两下里互不相让,眼看就要打起来。
而太子因为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他更是希望右相一伙能将左相父子击败,免得自己沦为他的傀儡,故不急不躁,连早朝都懒得上了。
就在这日早朝,左相与右相两派为了扶持谁登基而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大殿门传来一声尖叫,“寰王、寰王妃到!”
片刻的死寂之后,大殿上立刻炸开了锅:
“寰王回来了!”
“寰王妃也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是哪个说寰王妃拿了宝藏自己逃了的,这不是胡说吗?”
“就是,有寰王来主持大局,这下可好了!”
而左相、右相乍一听闻此事,双双心惊莫史:真没想到东丹寒啸如此命大,那般境况都还能有命回来,难道他才是真命天子,一直得上天庇佑吗?
少顷,东丹寒啸大步入殿,朗声道,“诸位大人讨论的好热闹,有你们这帮对父皇尽力效忠的臣子,父皇可高帎无忧矣。”说罢他看向左相,眼神凛冽,“贺兰大人以为呢?”
左相被他这目光惊得后退半步,差点说不出话来,“当、当然,臣等为了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最好,”东丹寒啸淡然一笑,转向众人道,“本王一入宫便已听说,父皇病重不能理政,诸位大人意欲扶持新皇登基,未知诸位意向如何?”
安陵轩鹤自是大大惊喜于他的适时回转,忙抢着道,“王爷既已回宫,此事自然还需从长计议。”
东丹寒啸转目看向左相,“贺兰大人的意思?”
情知他这是故意在掩人耳目,以免现在就撕破裂,造成混乱,左相自恃有东丹天极和烟贵妃在手,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寰王请吩咐。”
“好,那就退朝,待本王问过父皇的意思,再由父皇定夺。”东丹寒啸一挥袖,眼神肃杀。
“臣等告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