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呢,就算再气王爷对她的不待见,气他不理解梅少容的苦衷,可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跟他对着干,让人逮他的错处吧,那不成笨蛋了吗?
念及此,冰云暗暗冷笑,脆生生地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恕冰云说句托大的话,此番若非冰云,王爷所中之毒便解不得,靖衣侯亦不会被逼跳崖。”
说至此,她转身东丹天极,笑眯眯地道,“父皇不会不知道,是儿臣将靖衣侯一刀穿心的吧?”
虽然每想及此处,她就会感到窒息,良心难安。
靖衣侯在死前还要替她洗去嫌疑,她又怎能辜负他一番心意,让小人得逞。
说至这件事,东丹天极面色稍缓,微一颔首,“此事朕已知道,该记冰云首功。”
“冰云不敢居功,但求无过,”冰云挑起唇角,无辜地看向月皇后,“皇后娘娘对冰云还有怀疑吗?”
月皇后一笑摇头,“寰王妃言重了,本宫何时说过怀疑寰王妃,只是就事论事。”
“谢皇后娘娘。”冰云施了一礼,扬高了下巴,“哦,对了,靖衣侯还有提到乌摩经文一事。”
所有人均一惊,东丹天极更是失声道,“他能解得?”
细一想也不可能,乌摩经文非乌离国皇室中人解不得,靖衣侯怎可能看懂。
冰云已料定这乌摩经文是所有人的一个心结,说话间便留了几分,“那倒不是,他问儿臣可知道,儿臣自然不知了。父皇,儿臣一直痴傻,才清醒不久,连经文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怎可能会解。”
那倒是。东丹天极敛去惊容,“此事不急,当务之急是要将羌若国余孽一网打尽,免得他们再生事。”
“是,父皇英明。”
再说得几句,东丹天极便让所有人都退下,烟贵妃一个眼神过去,东丹寒啸会意,待月皇后和太子离去,他便带着冰云去了宜和宫。
烟贵妃揉着额角,脸容难掩疲惫。
冰云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儿臣让母妃为难了吗?”
她倒是没想到,月皇后会拿她跟靖衣侯之间的事做文章——虽然她跟靖衣侯之间,根本称不上是什么事。
烟贵妃摇了摇头,未及开口,东丹寒啸已冷哼一声,接过话去,“月皇后一直在打压母妃和本王,又不是今天才有这等事。”
冰云一愣,明白了什么,“这次的事就成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原来你不笨。东丹寒啸瞟她一眼,没有回答。
烟贵妃摆摆手,“啸儿,莫要怪冰云,她初入皇宫,有些事情她不明白,非她之过。”
东丹寒啸一脸不服,“可儿臣不止一次提醒过她,注意自己的言辞身份,她听了吗?”
冰云惭愧,脸上一块青、一块红,“儿臣知错,母妃恕罪。”
就算她不清楚宫中形势,可月皇后和太子气不过东丹寒啸名头日盛,怎可能不找机会打击报复一二,是她太大意了。
“倒也没那么严重,”烟贵妃抬起眼来看她,神情忧虑,“冰云,靖衣侯
当真跟你说起过乌摩经文?”
“是,”冰云斟酌着用词,“不过儿臣从未见过什么经文,自然解不得。”
“经文石碑被皇上派人严密把守,寻常人是见不到的,”烟贵妃明显在犹豫,“那,你可曾听你父亲说起过吗?”
安陵轩鹤?冰云暗里冷笑,她那个父亲从来就不待见她,自打她回门被拒,都不曾再见面,有什么好说的。“不曾,如果不是靖衣侯提起,儿臣从不知道有经文石碑一事。”
烟贵妃略一思索,点头道,“那就算了。冰云,千万记着,乌摩经文一事关系重大,莫要随意在人前提起。”
“是,母妃。”
其实冰云是想问一问烟贵妃,当年云镜公主被害之事有何内情的,可既然东丹寒啸对此事讳莫如深,烟贵妃也未必会跟她说实话,还是先不问,找个机会一探究竟。
回到华阳宫,东丹寒啸拉着冰云就进了书房。
“放开啦!”冰云不悦地皱眉,“你抓得我很痛,到底什么事?”
东丹寒啸瞪着她,很孩子气,“听着,安陵冰云,别再问乌摩经文的事,听到没有?”
“为什么不问?”冰云斜着眼看他,很不屑的样子,“难道你不想解开经文,得到宝藏?”
“你——”东丹寒啸怒极,“你当本王眼里只有宝藏吗?本王不稀罕!”
又是这句?冰云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这也不稀罕,那也不稀罕,王爷,你到底稀罕什么?”
我——
东丹寒啸脸上一阵发热,气恼地别过脸,“与你无关!总之你记住,别管经文的事,也别去看,不管谁问起,你就说解不得。”
“为什么?”冰云大为奇怪,“王爷知道经文的秘密?”
“我不知道!”东丹寒啸这个气,两个人总是各说各的,谁也劝服不了谁,“你如果不想本王和母妃死于非命,就少管这些!”话一说完,他甩袖走人,连句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冰云气得直想摔东西,“什么人啊,这是!话都不说明白,鬼知道你在想什么!”
卉儿在一旁偷笑,她算是看出来,王爷虽然平时爱摆冷脸子,但对王妃却是绝对的很关心,否则也不会一直嘱咐个没完了。
影卫大批出动,搜索了十几天,仍旧不见靖衣侯的踪影,也就渐渐平息下去。但月宛国因此而起了不大不小的动荡,却是不争的事实,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东丹天极虽说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不放心,表面上似乎不再关注此事,但暗里仍旧派人继续搜寻靖衣侯的下落,不确定他已死,绝不罢休。
对于这些,冰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她虽盼着靖衣侯能够逃得一命,但如果被影卫找到,一样会被处极刑。每思及此处,她就难以安心,非要沐临风去打探一下消息。
沐临风无奈,只好暗里四处打听,这天还真就打听来一个消息,偷偷告诉冰云,“影卫抓到靖衣侯的旧部,似乎问出了他的下落。”
“真的?”冰云惊喜莫名,“在哪里?”
“应该是天牢,”沐临风不太确定,“属下没敢太靠近,怕被发现。”
冰云登时就坐不住了,搓着手来回转了两转,突然下定决心,“不行,我得去看看!”
“王妃!”沐临风赶紧拦住她,“天牢重地,不是谁都可以去的,这样是不是太鲁莽?”王爷不准王妃再过问靖衣侯的事,华阳宫上下谁不知道,可王妃一听到关于靖衣侯的消息就坐不住,这不摆明了跟王爷对着来,能有好结果吗?
“顾不了那么多了!”冰云一步迈出门,表情决绝得像是要上战场,“我一定要去!”
“不准去,”东丹寒啸冷着一张脸挡在门口,“本王早说过,你别再过问靖衣侯的事。”
“可是我不能不管啊,”冰云急得直冒汗,“靖衣侯他是有苦衷的,王爷,你怎么就是不肯听我说句话?”
东丹寒啸瞬间怒火满胸膛,咬着牙吩咐,“沐临风,你先下去。”
沐临风担忧地看了冰云一眼,只能行礼道,“是,王爷,王妃,属下告退。”
“王爷,我没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东丹寒啸一步一步将她逼回房内,关上了门,“靖衣侯是反贼,更几乎害本王毒发身亡,你却对他这般在意,是不能忘情于他?”
冰云一呆,继而怒道,“东丹寒啸,你说什么混话!”
什么叫“不能忘情”,啊?她什么时候对靖衣侯有情了,这根本是两码事好不好?
“我说混话?有你做的事混吗?”东丹寒啸一跟她硬对硬,什么优雅,什么风度,就全顾不上了,“你是我的王妃,却口口声声维护别的男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想!”
“那你对我嫌弃来嫌弃去,冷眼冷语,巴不得扫我出门,又想过我的感受了吗?!”
满腔怨愤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冰云怎会错过,攥紧拳大叫,声嘶力竭。
妈的,东丹寒啸,本姑娘还一肚子委屈羞辱呢,没对你吼就不错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冤,你有我冤吗你!
东丹寒啸给噎了一下,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我、我自然想过,但是我——”
“你想过?你想过才有鬼!”冰云冷笑,轻蔑地仰起脸来看他,“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怎么想!亏得我对你一见钟情,非你不嫁,尽心尽力为你,可是你呢?你左拥右抱,美人无数,却不准我说靖衣侯一句好话,这是什么道理!”
东丹寒啸鼻子都要气歪,“这是两回事,安陵冰云!”
他留醉心她们几个,只为让冰云对自己死心,可冰云维护靖衣侯,却是在跟皇室做对,性质不一样好不好,她到底有没有明白啊!
“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冰云嗤之以鼻,妈的,不就是情情爱爱的破事吗,有什么不同。“反正靖衣侯不是坏人,我要去找他!”
绕过东丹寒啸,冰云过去拉门,心情恶劣到极点。她是要跟东丹寒啸吵吗,这不找事吗,越吵越糟糕。
手才触及门闩,腰上一紧,已经被东丹寒啸扣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