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在府上这么久,她很少说话,日子久了,难免有些寂寞。曾经不了解北奉尘的目的时,她还时常会看到他俊逸的模样,温润的笑颜而心暖,可现在,心已死,除了放开胸怀过每一天以外,她的生活再也找不到任何寄托。
这天,从绝情谷回来,一路不曾言语。
冷冰心撩开窗帘,对着外面的风景微微入神。
这时,一抹青纱从眼前飘过,如一缕薄雾,带着飘渺而空灵青影,陡然映入冷冰心的眼底。
她愕然的转过头来,一脸错愕的盯着北奉尘。
那个修长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手中轻扬的青纱在眼前被风越撩越高。
他眼含一丝深不可测的淡笑,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暗影。
她微微入神的盯着他,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冷冰心不得不承认,在此时此刻的北奉尘,完全是一个优雅如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她。他的笑,没有了虚伪,清澈的眼睛是那样忠诚的微笑着。
她轻轻泯了泯唇,却见他已经开口:“脸还疼吗?”
昨夜青蒿才为她拆线,走时又为她涂了许多药膏,这些药都是烈性药物,对皮肤与伤口虽能起到良好作用,但也很是刺激伤口。
冷冰心听着他淡淡的话语,却透着浓浓的关心。有一刹那间以为,他的话,完全出自真心。
不错,此时此地的他,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再去看那双眼睛,那双会让人误会,那双会让人认真的眼睛。
北奉尘浮着莲纹的眉宇,微微一蹙,将手中的青纱抬得更高一些道:“戴上这个吧,将来伤口好了以后再取下!”
冷冰心先是一怔,继而似明白了什么,缓缓接过北奉尘手中的青纱,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当初,她倾国倾城,艳惊天下,爹爹他们为避闲话,为了替她挡开劫难,不得不将她风华绝代的美丽遮以黑纱之下。从此,以丑闻名。
此刻,她惨遭毁容,模样骇人,已成了名副其实的丑妇,却又要用青纱遮颜,这,真是讽刺啊。
难道她的余生,都将永远活在这层薄纱之下,永远受尽人的闲语碎言吗?
这,就是老天给她的命?何时,她才可以真正的活出自己?
北奉尘见眼前的人儿,在盯着青纱的同时,黑色的水瞳中,透明的看不到一点情绪,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似看穿了人间所有的沧桑,融进了万载的清秋,不屑人间情事,冷眼旁观沧海桑田的眼神。
瞬间,她的唇,白的近乎没有血色,让北奉尘一直平静的心,瞬间有种冲动,想要温暖它,哪怕让它沾染一点点尘世的颜色也好,不然她也许在下一刻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