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横,硬着头皮喊出这句话的瞬间,谢雨儿也骤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但也不敢去看身边人的脸,而随着她的承认,周围村民们一下子陷入议论中,言语之间更是对谢家的不屑和嘲讽。
想他们平日受了谢家人的多少羞辱,如今不落井下石一把那怎行?
没过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此时这尴尬的场面,赖炯只好强拽着谢雨儿脱离了人群的视线,只不过临走时还很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曲蝶。
好似在表明自己与她誓不罢休的坚决态度。
“好了,收摊吧,回头我再去药房给婉婷抓点药。”抓起桌上的一块抹布,曲蝶面色又恢复了一片沉静。
差点让王大山以为刚才那冷戾狠决的人并不是她。
点了点头,他便没有再说什么,自发地开始跟着收拾起来,心思却不知飘转到哪里去了。
“婶啊,您明天再来吧,今天这都卖完了,嗯,收着呢,马上就回去了。”笑着和一名姗姗来迟的中年女人说道。
摊位恢复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所以大婶此时才来她并不奇怪。
好在,听了她的话,那名并没有生气或者做出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无奈地叹息一声,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遗憾。
点了点头,刚要回应,却听突然一声“嘭!”在耳朵边惊炸开来,大婶“啊!”地嚷了一嗓子,吓得顾不着再同曲蝶打招呼,便飞快跑开几步。
“对、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我、这就收拾!”原来是王大山因为走神不小心碰到了摞在台子上的蒸架。
本来整整齐齐的蒸架顿时就砸落在了地上,有的,甚至还砸中他脚边摆放的铁锅,这才有了这般大动静。
“唉,快点收拾吧。”无奈地扶了扶额,若不是大婶已经跑远,她还真应该去道歉几句的,不过既然已经如此了,还是早些整理的好。
更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不过是点小事,曲蝶便也没有去责怪王大山,只是首先蹲下身子开始在地上捡着已经滚远了的蒸架。
突然一道男音突然响起,那话中的敌意令曲蝶不自觉皱紧了眉头,却并没能第一时间响起此人是谁。
“这就是你不识趣的下场,当初我好言劝你合作,你若是答应了,现在定然已经大赚一笔,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眼底下一片浓重的青黑,眉宇间的愁容很是幽深,掌柜此时的形象跟以前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别。
这也难怪曲蝶抬起头时愣怔了一下,实在是掌柜前后变化太大,莫非眼力好之人着实认不出来。
若说他之前是意气风发,那么现在就可以用颓然两个字来形容他。
“怎的,后悔了?不过这世上可没有让人后悔的药!”直视曲蝶愣神的眼睛,掌柜似从中看出她的心里想法,不由得闪过一丝恼怒。
还不等她说话,便又开口嘲讽,语气较之前更重。
假装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气愤,曲蝶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我当然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否则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不是吗?”
唇角一点点扬起,“我觉着我现在这样,挺好。”让王大山继续收拾,曲蝶已经从地上直起身,目光直视面色青黑的掌柜。
“胡说八道!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居然还敢在这大言不惭!真是笑话!”暗暗咬了咬牙,曲蝶的话直接戳中了掌柜的心。
甚至还用匕首在上面狠狠捅了几刀,天知道这写日子他为了自己的酒馆操尽心神,每天翻来覆去睡不着。
醒来之后也只有满心的忧愁,十几年,他花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做出规模,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心血最后竟是要全都毁在曲蝶的手里。
“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好歹我的酒馆依旧完好无损,而不是像你,摊子被人砸了都没有办法,还无辜对别人撒气。”
不紧不慢地抱起双臂, 掌柜本来就没什么精气神的面色又带了几分阴沉,这是被曲蝶给气的。
拒绝了他的合作之后,没过多久曲蝶便被谢家请去合作茶叶蛋的事,掌柜清楚的很,所以才会如此不悦。
人都和谢家合作了,怎么可能去稀罕他?那可是谢家啊!估计就那些日子,曲蝶赚的钱就赶的上他小半年收入。
而他的酒馆,却自那日之后愈发破败,客人少了一大半不说,就连有的小厮觉得店没前途也直接跑路了。
这给他本就艰难的生意更添了一重打击,到现在……
整个酒馆可谓是已经没有什么人再会光临了,所有村民皆被曲蝶那神奇的早餐铺给吸引走了注意力。
重重冷哼一声,掌柜心里的苦谁能知道,看向曲蝶和王大山的神色愈发轻视,也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挽回一点他的尊严。
可偏偏,曲蝶就不是那种善良好说话的主,宁可自己损兵八百也绝不可以便宜了敌人,让自己的对立面好过。
此时她心里的想法就是如此,“不劳您费心了,我看酒馆每日都忙得很,掌柜累的都成这样了,居然还有空来我这看看,真是有心了。”
轻轻一笑,偏过头,曲蝶就发现该收拾的都已收拾的差不多,只差解决这个掌柜,两人便可以回去老房了。
不由得更加加快了说话的语速,“您还是快些会去忙吧,这个时候不正是酒馆人最多的点吗?可别因为我耽误挣大钱的机会,您不急我还赶着回去呢。”
“就是,叔你就让让吧,这条路就这么点宽都让你给挡去一多半,得竹竿子才能过去啊!”擦着手,王大山也很不客气地接着曲蝶的话对掌柜道。
对,他是长得怪壮实,可哪有人这么说话的,更何况,这路明明还是能过一个人的嘛!
掌柜心道,可王大山的得意嘴脸还是气得他差点跳脚,偏还要硬生生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假装平静。
这边三人还在对峙,曲蝶一心惦记老房内的曲婉婷,却被掌柜堵牢,而此时曲婉婷那边,也的确不平静。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现代西药的效果的确很是快速,曲婉婷再醒来时已经头脑清醒了很多,只不过身子依旧有些发软。
草草喝了点水,这才刚躺下歇息,只听门外就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是谁……”抿着苍白的唇,来到门前,曲婉婷好不容易提起力气问了一句,门外那人却依旧不做应答。
可令人烦闷的敲门声却依旧响起,“是谁?”又喊了一声,曲婉婷的气息已经开始有几分紊乱,可敲门声依旧在咚咚地想着,并且还是没人应答。
皱了皱眉,身体本就虚弱,这沉闷的敲门声偏偏催的跟要人命一般紧凑,饶是曲婉婷这样温和的性子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一抹烦躁。
豁然拉开木门,之间门外的曲文氏正一脸笑着看向她,愣了愣,曲婉婷就不自觉地轻声呢喃道:“娘?……”
而曲文氏的身后还跟着赵梅。曲王氏两人,“娘,丫头在这呢。”偏头朝着曲王氏点了点头,一股不详的感觉也在曲婉婷心中悄然诞生。
“你、你们想干什么……不、不要!”吓得猛然往后退了几步,可曲文氏哪会在此时手软,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曲蝶今天没带她出摊的消息。
再不快点,一会曲蝶那该死的丫头回来了可就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曲王氏老狐狸一只,心里自然清除这些,一手拄着拐杖,嘴上也一边催促两人,“快点!摁住她,再拿绳子捆上,还有把她嘴也给我堵上!吵死了!”
听着曲婉婷的求饶和尖叫,曲王氏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厌恶,眉心也不自觉皱成一个川字,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明显的有着几分狠戾。
“哎,哎,好的娘。”虽然这般应着,曲文氏和赵梅两人却是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这丫头力气咋的这么大,她们明明是两个人,却还是没能将她第一时间制住。
反倒曲文氏在拿绳子去捆她手的时候,还被曲婉婷那尖锐的指甲给划了几道口子,此时正火辣辣地疼。
“你个小贱货!老娘养你是为什么,我看你胆子是肥了,居然还敢学着曲蝶做白眼狼!”狠狠一巴掌扇在曲婉婷脸上。
那力道重的竟是差点将她打倒在地,只不过本来娇嫩的脸上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来。
“呜、呜……”脸上很疼,但却比不上心里的害怕,不知是不是已经预知到自己之后的遭遇,曲婉婷的眼眶也开始一点点发红,喉间更是止不住呜咽起来。
距离三人刚刚来到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无视曲文氏对曲婉婷的虐待,曲王氏心里的只有着急和迫不及待,更是连番催促道:“我叫你快些!要收拾她回去有的是机会,在磨蹭下去那丫头回来我看你怎么办?”
说出这句话,曲王氏也一边焦急用手里的拐杖地戳了戳地面,其实她的心里对曲蝶的手段也是有几分畏惧的,只不过哪有狐狸肯服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