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还是忍不住告诉了谭辉自己心里的想法,谭辉在回信中说,他真的是无意,他心里根本不在乎的。西西就有些举棋不定,她无法忘记和谭辉在一起时的压力,但是跟谭辉通信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她一时无法割舍,她最后决定再试试。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振,李振很支持,他说爱是美好的,一旦你爱了,就别轻易放弃,否则伤人伤己。于是西西和谭辉又恢复了往日的频繁书信往来,但是却再也没有达到从前的密度。
广播室承办校园演讲比赛,西西和魏燕都报名参加了。西西的参赛题目是《青年当自强》,说真的西西并不擅长这个,她的声音不适合做这种慷慨陈词的演说,可是她愿意写,她想通过演讲,让自己的思想得到传播。
演讲那天,礼堂里坐满了人,西西走到台上,心里并不慌张,她侃侃而谈,在需要力度的地方加了几个手势,掌声一阵阵响起,鞠躬的时候西西很快乐,无论能不能拿奖她都无所谓了,因为台下的人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她讲的什么。魏燕在刚上台的时候做了个让所有人吃惊的动作,她像猴子一样拧了拧鼻子,礼堂里顿时哄堂大笑。等别人都笑的时候,她却一本正经讲演起来,而且讲的挺不错的。事后她说当时鼻子痒的难受,忍不住了,没想到形象是什么。谁知这一下,让她全校出名,大多数男生都觉得她可爱无比,班长一度承受了不少来自他方的压力。
比赛结果,西西和魏燕都得了二等奖,魏燕说,要不是那个动作,说不定就是一等奖了。西西挺知足的:“二等奖,不错了。重在参与啊。”她们在众多人中向礼堂外走去,就在往外走的时候,西西突然觉得有人在她的后背上摸了一下,她一扭头,看见李振在后面,李振平静地看着她,西西便满腹狐疑地回去了。
等到她和李振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西西就问他,是他摸的吗?李振说当时她的衣服上有点灰,他便拍了下。西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便打消了疑虑。
谁知,更糟糕的还在后头。有一天马倩约西西到校园里散步,聊着聊着,马倩迟疑着对西西说:“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什么事啊?”“就是,别人都在说你脚踏两只船。”“谁,谁这么无聊。我什么时候脚踏过两只船,我有那个能力吗?”“总之,你小心点,别再和李振走太近了,不正常。”“很正常啊,我们没什么的。”“可是他们都说李振在很多人面前,手放在你身上。”“我的天,那是误会。”西西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吧。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归说,西西还是把马倩的话放在了心上,是得注意点。李振再找她聊天的时候,如果就他们俩,她便找各种理由推脱。李振并不是傻子,渐渐明白了西西的苦心,他也选择了远离。
王伟和李振分开一段时间后,慢慢和其他班的一个同乡熟络起来,那个同乡好像在追她的样子。有个周末西西就看到他们俩从校门口走进来,他的手上提了几个塑料袋,很殷勤的样子。西西陡然想起李振,这段日子没注意他了。
晚上上自习的时候,西西悄悄回过头去看李振,哪知李振也正往她这看,四目交接,李振冲她点头,她难为情地笑笑。下课后,李振走到她的跟前,悄声说:“到操场上走走行吗?”好像有话要讲,西西摇摇头,她实在不愿意让别人蜚短流长,李振失望了,转身离去。
半夜里就听见男生宿管那里有人吵吵,第二天才知道是李振偷喝了酒,让人发现了。西西很后悔昨天没有陪他到操场上去,说不定他有许多苦闷要对自己这半个知己讲,如果讲了,就不会发生喝酒的事情了。可是许多事是不能如果的,西西再看到李振,就更加不自然,而李振则和几个不求上进的人搭在了一起。
他们弄了个相机,一天到晚的照。有一个午后,刚下过雨,西西坐在亭子里看雨,她不由想起那次谭辉站在雨中的样子,雨点打在他身上,他浑然不觉,只在那里向他挥手,跟着车跑出好远。谭辉是爱她的,她也是爱谭辉的,可是哪儿出了差错呢?
就在这时,李振拿着相机出现了,他站在西西的附近,拍了一张,西西察觉到时,他已经拍了三张了。西西并没有去阻止他,只是对他说:“你学会照相了啊?”李振点点头:“我拍了三张,洗出来给你看,看看我选的角度怎么样?有人告诉你,你的侧面很美丽吗?”西西摇摇头:“我跟美丽无缘。李振,别再和那些人混了,你不是那种人。”“西西,你不能理解,当你看到你爱的人,在你面前和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而你拒我千里之外,让我更加讨厌我自己,我一直把你当成知己,与众不同的女孩,没想到,你也是红尘中的俗人。”
“是,我是俗人,我俗不可耐。我只会在文字里寻找自己的爱情,在现实中连半分勇气也没有,明明是我心里喜欢的,我也要装作毫不在乎。明明想留下来,却倔强地离去。我就是俗人,你干嘛还站在那里和我说话,你走!”西西的泪莫名流下来,她是冲了李振,还是冲了谭辉,还是根本就是冲自己?
李振默然而去。照片洗出来后,他果然送了给西西,西西看着那张侧身照,如果不是事前知道,她真不会相信是自己,李振帮她发现了那仅存的点点美丽。
直到毕业,她和李振再也没有近距离的接触。在纪念薄上,李振写道:我们都是红尘中的俗人,单纯的小妹,愿你收获爱情,收获一个又一个的幸福。
西西知道,也许一份纯洁的友谊,在那个时候,死于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