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共饮过一杯酒后, 他们之间凝滞的古怪气氛总算是散去了, 两人相处也变得随意起来。
洛月汐将沈昭夹给她的鸭舌吃了后, 忍不住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下将那恐怖的味道冲散, 她朝沈昭翻了个白眼, 吐槽道：“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再做饭了，万一你哪天把自己毒死了怎么办？”
沈昭脸上笑容一僵, 脸垮了下来：“真的那么难吃吗？”他嘟嚷了一声后，自己也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然后……
艰难的将自己做出的菜咽了下去，沈昭强颜欢笑：“其实，还算能入口, 还不错啦。”只是有点咸而已啦，可能是做菜的时候手抖了一下盐放多了。这也没办法, 他也是第一次做饭啊，这可比练剑都难得多。
用你的味觉是不是有问题的目光扫了沈昭一眼, 洛月汐笑着开始给沈昭夹菜：“既然还不错，你就多吃点, 别客气。”她笑眯眯的给沈昭往碗里夹菜, 一直到小碗都堆得冒尖了才停下。
看着沈昭僵着脸不动，洛月汐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一脸温和的笑眯眯道：“愣着做什么啊, 快吃吧，别客气，再不吃就凉了。”
沈昭：“…………我吃。”沈昭苦巴巴的自食其果, 开始吃起了他亲手做的“美味”饭菜来，洛月汐却拎过了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她眼眸半睁半阖，仿佛流转着几分醉意，清冽寒意的酒水下肚，洛月汐脸上染上了些许红晕，醉意上脸，带出几分随性和洒脱来。
沈昭默默的把洛月汐所有给他夹的菜吃完了，抬头看着洛月汐微带醉意的模样，眼神柔和缱绻下来，忍不住低声道：“阿月，今年又快到中秋了。”
“……是吗？”像是喝醉了迷了神思，过了好一会儿洛月汐才反问道，她转头看向沈昭，醉眼朦胧，眼中满是蒙蒙的雾气，“中秋又要到了吗？”
“嗯，快到了。”沈昭应道，神色也沉默下来，带上了几分悲意和怅然，微垂下头，沈昭轻声道，“踏上修途这几年，你我还未在中秋时聚在一起过。”
不是各自历练就是闭关，细数来，他们踏上修途这近二十年来，竟然没有一次在中秋的时候凑在一起好好过一过这个节日，不过……中秋合家团圆的节日，于他们而言只怕早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洛月汐低笑了几声，阖上了眼眸，“好像每年都是闭关打坐就那么过去了，明明你我踏上仙途已经二十载了，但却并没有多少感觉，好像这二十年里，并没有经历多少事情一样。”
沈昭默然，他明白洛月汐的意思，踏上修真之途后，修士的生活可以说被打坐修炼占了大半，剩下的才是历练，而闭关之时，时间的流逝是真的察觉不到的，好像在不经意间，就过去了。
“师尊曾经对我说过，修士越往后修炼，心性就是越是淡薄平静，上善若水。因为对于修士长达千年的寿命而言，世间一切纷扰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眼皆散。”洛月汐突然开口。
她神色莫测，带着几分漠然：“这世间所存的一切美好事物，包括感情、梦想，包括那些爱恨，那些温暖人心的事情，尽数都会化作过眼云烟。”
“因为对于寿命悠久漫长的修士而言，对于这些事情所抱有的感情都会被长久的时间磨灭消失，最后只剩下一颗向道之心坚定决绝，支撑着我们继续向前。”
“沈昭，你说我们会变成那个样子吗？”她转头看向沈昭，神色茫然迷惑，眼中染上了几分脆弱和叹息，不等沈昭回答，她又叹息道，“我有点怕那样的未来。”
垂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着，洛月汐低低叹息，神色惘然：“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不会再为这世间任何事情动摇，只一心追逐大道——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我不会的。”在洛月汐迷茫的时候，沈昭突然语气坚定的开口说道，迎上洛月汐猛地抬头看过来的目光，沈昭坦然回视，眼中带着坚定，他轻轻说道，“我不会变成那样子的。”
他看着洛月汐，眼神清澈柔软，带着温暖人心的坚定和缱绻，他说道：“只要我还爱着阿月的话，我就永远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对我而言，大道也没有你重要。”
洛月汐心中一惊，这些话响彻在耳边，一字一句都刻在心底，让她真真切切的看清楚沈昭的心意。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爱”，不是喜欢，而是“爱”。
洛月汐并没有羞怯的心跳如鼓，双颊粉红，但是她却也为这样的感情所动容。更重要的是，她知道沈昭说的真的，因为有着对她的感情，所以沈昭永远不会变成那样……生命里只剩下大道和修为的修士。
他有那个自信，他内心里的那些情感，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磨灭，他相信自己能够在漫长的时间里保留自己真实的感情。
非常的天真，但也非常的……让人羡慕。
洛月汐看着沈昭，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恶意：“即使我永远也不会爱你，你也依旧有这个自信吗？”
沈昭微微一愣，他看着眉眼清冷淡漠，带着几分凉薄的洛月汐，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笑过后，他用力点头，声音不大却非常坚定：“是的，即使你永远也不会爱我，我也依旧不会忘记对你所怀的爱意。”
他声音低沉，语气带着笑意，仿佛没有被洛月汐吐出的无情之言伤到半分，他坦然微笑着，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洛月汐，神色间带上了一分得意：“会问这样的问题，说明阿月你是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了，对吗？”
“那又怎么样呢？”洛月汐不答反问，“就算我相信你的感情是真实的又怎样呢？”她对爱情没有期待，她从来不相信这种由荷尔蒙生出的所谓爱情。
她没有这种东西，所以她永远不会爱他。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沈昭抿了抿唇，露出一个微小却灿烂的微笑来，洛月汐露出不解的表情，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继续解释的时候，沈昭却只微笑，半句话也不肯多说了。
洛月汐挑眉打量了沈昭几眼后，确定他是真的不会开口再说什么了，就轻轻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会沈昭，而是又继续给自己斟酒，一壶灵酒大半都下了肚。
沈昭停下了筷箸，默默看着洛月汐自斟自饮，眼中沉淀着她不懂的情绪和感情，他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洛月汐，周身一直在波动的气息的在这一刻陡然凝滞下来。
洛月汐放下了玉杯，不由抬目朝着沈昭看去，眼中带上了几分惊意和喜意，她睁大了眼眸，眼中有着不可置信。沈昭的气息改变了——这是进阶了。
没错，沈昭陷在这个瓶颈已经不短时间了，洛月汐初见他时就知道他已经走通了前面所有的关隘，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突破屏障，进阶金丹圆满了。
但是虽然知道沈昭已经卡在瓶颈，只差一个契机点拨，但洛月汐也没想过他突破的速度会这么快。她只不过和沈昭一起吃了顿饭，喝了几杯酒，随随便便的聊了几句，他这就突破了？
是不是在逗她？这所谓的契机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都没预感啊就直接悟透了瓶颈进阶了，简直让人不羡慕嫉妒恨都忍不住。
虽然被沈昭这么快进阶搞得有些憋气，但是洛月汐还是知道分寸的。她一挥宽大的长袖，将沈昭附近的桌椅挪开，免得他受到打扰。
之后又抬手打出数枚下品灵石，转瞬便在沈昭身周布置下了防御的阵法，免得他突破的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随着沈昭进阶，这方天地附近的天地灵气开始聚集了过来，仿若要凝成实质。
眼见沈昭突破得非常顺利，并没有什么阻碍，洛月汐放下心来，退出了这间原本吃饭的屋子，关上门，洛月汐在门外为突破的沈昭护法。
盘膝坐在门外，感觉到沈昭蜕变的气势在一步步推高，随时都可以完成突破，洛月汐不由微笑起来，闭上眼眸叹道：“这就好了，这下子沈昭也突破了，可以着手许老魔的事情了。”
闭目在门外打坐，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汇聚而来的灵气越发充沛厚重，沈昭的气势也越发凝视身后。
呼……
仿佛有一股疾风猛烈吹拂而起，洛月汐陡然睁开了双眸，眼中掠过一缕了然和欣喜。小院内的灵气陡然冲开，仿佛形成了风暴一般在小院上空盘旋。
这就是突破了！
看到这幅景象，洛月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露出微笑来，为沈昭修为进步感到高兴。
她已经在沈昭闭关的门外守了三日，既然如今沈昭已经突破，接下来他要稳固修为，那么洛月汐也无需一直等在门外为他护法。
洛月汐推开小楼的大门，来到院子里，想到这三日，怕影响到沈昭的突破，她一直将小雪妖关在灵兽袋里，没有放出来，便不由有些担心小雪妖，连忙将它从灵兽袋里放了出来。
皮毛油光水滑，毛发冰蓝柔顺的小家伙被放出来后，顿时就扑到了洛月汐怀里，一双蓝眼睛湿漉漉的，脸上尽是委屈可怜的表情，咿咿呀呀的叫着撒娇，好像洛月汐对她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面对小雪妖的委屈，洛月汐只能安抚、安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洛月汐将特意拎出来的用冰原雪灵果酿制的灵酒拿了出来：“我给你留了好东西呢，来尝尝吧。”
随手从储物袋中取了一个小碟子，洛月汐将还剩下一些的灵酒倾倒在碟子上，琥珀色的酒液在碟子上打着旋，醇厚无比，香气四溢，弥漫着一股清冽的酒香。
嗅到这个味道，小雪妖顿时就睁大了蓝色的眼眸，咿呀几声后它扑到了洛月汐手边，蹭着要去接近洛月汐手上拿着的小碟子，它鼻尖一耸一耸，满脸的陶醉欢喜意味。
见小雪妖一副急不可耐的小模样，洛月汐眼中不由掠过一丝笑意，没有再难为小雪妖，洛月汐将盛着灵酒的小碟子放到了地上，让小雪妖凑过去喝。
雪灵果这种灵果饱含着充沛至极的冰系灵气，是冰属性的妖兽最喜欢吃的一种灵果，对于小雪妖而言，这由雪灵果酿制而成的美酒可谓是最好的美食了。
抚摸着小雪妖缎子似的的皮毛，洛月汐却不由想到小红，她与沈昭在冰雪城此处小院会合的时候，就不见小红的踪迹，而沈昭进阶又稳固修为这几日，也没见着它出来。
——莫非是在芥子空间中？洛月汐一边揉着小雪妖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边猜测着，不过她心中并不算太担忧，沈昭虽然不能说是个很好的主人，但是他也绝不会让小红出事的。
洛月汐在小院里一棵树下的石桌旁坐了会儿，就打算出门去冰雪城四处走访查看一下，她既然要对付许老魔，那么事先做再多准备都是应该的。
而沈昭要将突破到金丹圆满的修为稳固可能还需几日功夫，洛月汐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打探消息。
在这座二层小楼外布置好了防御阵法后，洛月汐就打算出门了，可还没等她走到院门前，院子门口就传来就敲门的声音。
洛月汐眯了眯眼睛，这里是沈昭闭关的地方，她完全猜不到外面敲门的人会是谁——有可能是乔晗等人，也有可能是洛月汐不认识的人，而敲门的人是否可以信任，洛月汐也不知晓。
沉吟了片刻，洛月汐想到几日前刚刚抵达沈昭闭关小院时感觉到的古怪视线，她心中有几分探究和警惕，不由下定了决心前去开门。
不管敲门的是谁，是敌是友，直面应对才是最佳选择，不管是逃避开始避重就轻，都不是上上选择。
将把所有剩下的灵酒全都喝了，变得醉醺醺的小雪妖放回到了灵兽袋里，洛月汐迈步走到了院门口，并未打开禁制，她只打开了院门。
“恭喜沈道友突破关隘进阶金丹圆满，沈道友真是天纵奇才……你是谁？”
洛月汐一打开院门，外面敲门的人就开始说起了祝福语，直到说了几句后才反应过来，开门的人不是沈昭，而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不由带着警惕和惊疑的问道。
洛月汐微微皱眉，看着院门口站着的修士，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纱裙，衣着略显暴露，裙子很薄很透，同时还露出白皙的肩膀、臂膀和小腿，就这样嫩生生的露在北域冰原冰寒的空气中。
这女修五官只是清秀，却化了浓妆，深紫近黑的眼妆和口红，带出几分魔魅的气息来，从气息上来看是个魔修，眼角眉梢也带着媚意和妖娆，还有几分狠厉的阴森。
这个站在院子门口的魔修手上还捧着用红布包着的礼盒，在洛月汐打量她的时候脸色沉了下来，带着几分警惕几分忌惮几分嫉妒的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沈道友呢？”
“闭关。”无视了这魔修的前两个问题，洛月汐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她神色淡淡，语气也很淡漠，“沈昭在稳固修为，如果你有事情找他，等他出关了再来。”
说完，洛月汐也不打算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再多费什么唇舌，就打算将小院的木门合拢，她就算打算出门去冰雪城四处转一转，也不可能当着这个人面离开，只能等她离开再说了。
不过洛月汐不打算多加理会这魔修，她却并不罢休，眼见洛月汐打算关上院门，她顿时了冷下脸来，一双刻意以深紫色勾画了眼妆的狭长眼眸里透出几分嘲讽，轻嗤道：“这便是待客的道理不成？我特意上门来祝贺沈道友进阶，你凭什么将我拒之门外？”
洛月汐原本平静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魔修，洛月汐语气漠然：“你有修为进阶过吗？如果有，你应该知道进阶后需要一段时间的闭关稳定修为。”
“你明明知道这点，却偏偏选择在此时上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太蠢。”洛月汐微抬下巴，神色冰寒，“你有什么事情，等沈昭出关了再来找他，恕不远送。”
不等那魔修回答，洛月汐已经轰的一声动作迅速的关上了院门，隔着关上的木门对外面的魔修翻了个白眼，洛月汐甩袖转身离开，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性格有病的人，神烦。
因为这魔修突然上门拜访，洛月汐去冰雪城四处查看的行程不由稍稍押后，给沈昭闭关的地方层层叠叠加了好几层防御阵法后，洛月汐就直接离开了沈昭闭关的小院。
她觉得有必要考虑一下自己找个落脚点了，本来当初来冰雪城的时候她也没打算和沈昭住在一起，只是打算和沈昭商量一下许老魔的事情后就找地方落脚。她要和沈昭合作，当然不会贸然动手，要先合计一下。而合计完，她就会自己找个地方隐蔽下来。
毕竟沈昭困在瓶颈，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更容易让他突破修为，修士本来就不是喜欢与人分享修炼空间的，更不要说洛月汐本人也不是太喜欢和人一起，她需要独立的修炼空间，即使是沈昭，洛月汐也不愿意和他分享空间。
但是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洛月汐没想到和沈昭见面的第一天，这家伙闹着要一起吃饭喝酒，就是不肯搭她算计许老魔的话，结果呢？
酒席还没散，沈昭就突破了。在这种情况下，洛月汐肯定不能就此离开，至少要等沈昭突破完毕，所以行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洛月汐现在的心情也是非常无语，她要和沈昭商量的事情全都没机会说，只能等他闭关出来再说了。
出了沈昭的院子后，洛月汐沿着之前过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到冰雪城那几条繁华的街道和城池中心，在离开小院不久，洛月汐正要从小院所在的僻静街道去到那热闹无比的街道上时，又一次的感觉到了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道视线和几日前她刚刚来时带着些审视意味的视线很像，但是近日这视线里却仿佛夹杂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恶意，让洛月汐不由眯了眯眼。
轻轻哼了一声，洛月汐没有理会这道偷窥的目光，抬步汇入到了繁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
冰雪城温度依旧很低，与北域冰原其他地方没有多少区别，这里除了修士，再没有凡人生存，毕竟这里的严寒温度是凡人无法承受的。
洛月汐依旧罩着宽大的黑袍，兜帽遮住她的上半张脸，只露出粉色的唇瓣和形状优美的下颌，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皮肤细腻白皙，倒也不算特别显眼。
混入到人群之后，洛月汐没有犹豫，就朝着冰雪城最中心的那一片地方走了过去。冰雪城是炼魂宗的管辖城池，这里一定有城主府，驻扎着的想来就是炼魂宗的修士。
而因为炼魂宗在这里设立了城主府，那么能在城主府附近占据一席之地的商铺或者门派，都是不可小觑的，这里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
转到了城主府附近后，果然就见这里一片繁华，商铺客栈皆修建得华丽大气，光是外表就十分吸引人。
洛月汐扫了一眼后，就选择了一家名为千药坊的店铺走了进去，这家主要是贩卖各种珍贵的灵药灵植，有许多灵药都是北域冰原特有的，十分少见。
洛月汐心想都遇见了如果还错过那就太浪费了，反正她想打听的有关于许老魔的消息无非是他如今是否在闭关，心系什么天材地宝——洛月汐不可能在冰雪城向许老魔动手，必须要想办法把他引出冰雪城才行。
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后，洛月汐心安理得的踏进了千药坊，这家店铺从门外看不觉得内里有多大空间，进了门后才知道其实店铺内是别有天地。
进门之后，洛月汐就发现这千药坊的大堂十分宽阔，在堂中有一排排的高大木架，其上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种珍贵的高阶灵药、灵植、灵果。
一般货色的洛月汐都没有去看，她只看最珍贵少见的那些，这处药铺实力背景不错，虽然不是所有的珍贵灵植都有，但是洛月汐在这里找到了北域冰原特有的几种高阶灵植。
雪灵果、寒璃草、冰晶玄花、白甘草、千年雪莲、夏虫冰草，洛月汐迅速挑出了六样只有在极寒之地才能找得到的高阶灵药、灵植，打算将其买下，这些她以前都没有接触过，如今买到了自有妙用。
虽然这家千药坊卖的千年雪莲是年份最低的一千年，而不是年份更高药效更好的，不过已经能够算是珍贵了。而夏虫冰草虽然品质只得中上，但因为这种灵药本就罕见，虽然品质较低，却也很高兴能碰到了。
招手唤来千药坊安静侍立在大堂两侧的一个伙计，洛月汐让他将她选中的灵药都给挑出来。
那伙计看着洛月汐选择的几种灵药，眼中掠过几丝惊讶，不过仍旧听命将她选的六种灵药的玉匣子从有禁制的木架上拿了下来，捧在怀里跟着洛月汐一起去柜台结账。
刚刚洛月汐在大堂里四处逛着寻找着需要的灵药灵植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些灵药的价格比起在外面买要花费少很多。这当然不是因为魔修不想赚钱了，而是因为一种商品在它的出产地本来价格就是要低一些的。
洛月汐选择的六种灵药都是只有在北域冰原才能找到的，价格当然比在北域冰原外买这些灵药要低。就好像丹宗的丹药，在丹宗内部交易时价格是最低的一样，噫，类似于远香近臭吧。
付过六种灵药的价钱之后，洛月汐收起了六个玉匣，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向着这千药坊的掌柜搭起话来。
因为洛月汐大手笔的一连买下了六种高阶灵植，这掌柜也挺乐意和洛月汐说话，说不定能再招揽一份生意啦￣▽￣
“不知道千药坊是否还有年份更高的雪莲和品质更好的夏虫冰草？”洛月汐沉吟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的询问，反正雪莲和夏虫冰草并不是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罕见灵药。
虽然十分珍贵，价值很高，但是每年北域冰原出产的数量也不少，可以说是属于既珍贵又不打眼的高阶灵药了，即使洛月汐直言相问，估计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关注。
果然，千药坊的掌柜并没有多想，只是和煦的呵呵笑着，跟个老好人一样笑眯眯的说道：“不瞒客人，我们小店确实有专门的采药队，每年都能采到一些年份高的野生雪莲和品质不错的夏草冬虫，不过嘛……”
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些遗憾，那掌柜神秘兮兮的朝着洛月汐使了个眼色，脸上依旧带着弥勒佛般的笑容，却不肯再说半句话了。
洛月汐眼神一闪，已经明白这掌柜的暗示，当下也不含糊，她抬起手，在宽大袍袖的掩盖下塞给了这掌柜的一块火属性的中品灵石，反正她用不上，就丢出来当个小费好了。
一块中品灵石虽然名义上能换取一百枚下品灵石，但事实上在魔修这边的黑市里能换到近两百块，因为中品灵石不仅仅是一种货币，更是辅助修炼的材料，是实力和财富的象征。
在修真界，大多修士都是使用灵石辅助修炼的，通过吸收灵石内的灵气，比单纯吞吐天地间灵气要快得多。当然了，也有坏处，那就是灵石内的灵气杂质比较多，而且难以炼化干净。
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洛月汐一样，有个琉璃净火当作弊器，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比吸收灵石的还要快，而且没有杂质，更不是什么修士都能和洛月汐一样嗑丹药辅助修炼的。
丹药内蕴含的灵力修士可以直接炼化为自己的灵力，而且十分温顺，可以说是最佳的辅助修炼之物，但可惜，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贵。
只是一个千药坊伙计掌柜们都知道的消息就换到了一块中品灵石，这位掌柜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升腾了起来，眉开眼笑的说道：“客人只怕是才来冰雪城不久，我们千药坊的上等雪莲和夏草冬虫等灵药，每年都被一位大能提前预定走了，近二十年来，可没有剩下的。”
顿了顿，这位掌柜也没弄虚作假的胡说，毕竟这消息洛月汐多走几家卖灵药的店铺都能打听到：“可不止我们千药坊，整个冰雪城的商铺都是如此，那位可从来不嫌灵药多的。
”
洛月汐眉心狠狠一跳，心中似有预感，不过她面上依旧是一副平静模样，只略一挑眉略带敬畏和惊讶，情绪拿捏得刚刚好的低声问道：“不知是哪位大能？”
她也朝掌柜的递了个你懂的眼神，眉宇间多了几份畏惧：“我确实是初来冰雪城，可不想惹上哪位大能，还请掌柜的指点一番。”她右手往掌柜面前的案台上一拂，又是三枚中品灵石就被洛月汐送了过去。
动作熟练的接过灵石，那掌柜脸上的笑容更盛，似是满意洛月汐的态度，于是低声道：“还能是哪位，就是近年来盘踞于冰雪城二十年的许老魔，这位大能不知是受了什么伤，每年都要大量的高阶灵药，我可提醒你，千万别为了灵药的事情惹上他了。”
“不敢不敢，怎么敢与元婴大能为敌。”洛月汐连忙说道，语气里带着些惊惶，与一个普通的金丹修士听到元婴期大能时的反应相差无几。
又与千药坊的掌柜说了几句话，尽量不引人怀疑的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些消息后，洛月汐便告辞离开。
她混入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拐右拐的就离开了千药坊，寻了僻静地方服下了易容丹和敛息丹后，洛月汐改变了身上丹修道袍的样式，换了一件新的黑袍，又拐回了城主府附近，这一次她寻了另外的一家贩卖灵药的商铺进去了。
购买了一些高阶灵药，又借此为突破口打听了一些消息，果然也得到了与千药坊掌柜所说差不多的信息，证实了这二十年来，许老魔对于高阶灵药的需求极大，每年愿意花费大量灵石购买。
洛月汐光打听几家店是不放心的，她如法炮制，换了好几个身份，从各个不同的角度询问打听，收集信息来印证自己的猜测。
她行事小心，绝没有只打听许老魔一人，每次身份皆不同没有关联，打听的消息亦然，将被人察觉的可能性压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