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闫尚书旧疾复发,正在家中养病,因而这几日皆是不能来早朝。”
“此事你们竟是不知?”
“听你的意思,闫尚书可是有了什么事?”
“我听闻,闫尚书因为收受贿赂,擅自修改官员考核结果,左右朝廷用人,皇上正派人严加调查审问,此事是秘密进行,并不曾声张,为的便是能够挖出更多参与者,对外也只说闫尚书旧疾复发,正在家中养病。”
“既然此事秘密进行,你又如何知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闫尚书既然做出这等事,自然也会有人知晓,现如今闫尚书称病却又不许人探望,难免不会让人猜想到。”
“说的有些道理……”
“我听闻,先前闫尚书竟是胆子大的到皇上跟前弹劾大殿下残暴无德,毒打闫侧妃,意图让皇上做主让大皇子与闫侧妃和离。”
“啧,这闫侧妃本不安分,到处生事,无论嫁于谁,只怕都难以忍受,想来大殿下也是忍无可忍之下,这才出手教训一二吧。”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皇上要动一动闫家,是否跟闫尚书想要跟大殿下划清界限有关?”
“结党营私之事原不被皇上所认同,但这等卖主求荣,两面三刀之人,想来皇上也是不喜的吧。”
“大殿下纵有千般不好,到底是皇上所出,又是堂堂皇子,被你一个朝臣算计……”
“这闫尚书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算计多了,终究是打鹰的被鹰啄了眼呢。”
“圣上的心思,我看还是不要过多揣测,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如此方能保平安啊。”
“正是如此……”
这是好几波人分别议论的话,虽然声音极低,但贺严修耳力极好,却也听了个清楚。
秦霈佑低声道,“闫家这般,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嗯。”贺严修点头。
“只是不知,下一个会是谁?”秦霈佑微微一笑。
“朝中小心思的人可不算少,其心可诛的也有几个,皇上眼下也是有心为你清扫障碍,太子殿下也可趁机跟着学上一学。”
治理江山也好,整顿吏治也罢,就连拔除暗疮时该如何进行,都是可意会不可言传之物,需得仔细观察,用心揣摩,再形成自己的风格。
秦霈佑明白贺严修的意思,点了点头。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进了八月,早晚的天儿便带了些许凉意。
苏玉锦这几日有些忙碌。
先是去京郊的果园里头摘了一些早熟的苹果、鸭梨、秋桃回来,接着去京郊和青河毗邻的农庄挖了一些新鲜的花生,摘了一些此时还是绿色的毛豆,抓了几只长的肥硕的鸭子回来,又在京城周记的铺子里头买上了一些各种各样的调味料。
待回到家后,苏玉锦便是一头扎进了厨房里头。
烤苹果脆片,做冰糖银耳炖鸭梨,做秋桃罐头……
煮五香花生和五香毛豆,做卤鸭掌、卤鸭脖、卤鸭架……
以至于最近几日,整个苏家宅院都弥漫在麻辣鲜香和酸甜可口的混合滋味之中。
但很快,苏家宅院的上空,又飘起了浓郁的甜香滋味。
临近八月十五,月饼是少不了的东西。
苏玉锦这次做了许多种类。
红豆沙馅儿的,绿豆沙馅儿的,咸蛋黄的,枣泥的,莲蓉的,玫瑰花的,桂花的……
月饼皮亦是各种各样。
冰皮的,酥皮的,浆皮的,混糖皮的……
这些不同的皮和不同的馅料再分别进行组合,再配合各种各样的月饼模具,苏玉锦做出来的月饼,堆得如小山一样高。
苏玉锦在这里大展身手,吕氏和苏云若也没有闲着,亦是做了几样。
洛南府临近苏地,月饼亦是苏式的酥皮月饼,吕氏和苏云若便做了松子枣泥馅儿、火腿百果馅儿、猪油加沙馅儿,鲜肉馅儿等类的月饼出来。
这月饼做了出来,除了自己吃,自是要走亲访友时所用。
苏玉锦将自己做的,搭配着吕氏和苏云若所做的一些,挨个儿登门送了一些出去。
首先是贺家,给贺老夫人和贺夫人的,接着是入宫孝敬淑贵妃和五公主的,然后是陆家……
这会子,苏玉锦正乘坐马车,前往安国公甄家。
甄悦自去过外祖家,看到表哥表姐们皆是努力上学堂,加上自己年纪越大,越来越懂事,便主动跟着夫子认真学习各项课业。
而甄悦又是个活泼开朗外向性子,一个人对着家中好几个夫子实在烦闷,安国公便干脆跟皇上打了招呼,将甄悦送到宫中,与几位同龄的公主一并读书上课。
也因为此,甄悦久在皇宫,并不经常在甄家。
苏玉锦到了安国公府,门房通禀片刻后便将其请了进去。
“玉锦来了。”安国公捋了一把下巴上的胡须,热情招呼,“来的刚好,我正一个人喝茶喝的乏味,可算有人能陪我聊聊天。”
“严修呢?今日没有陪你一起过来?”
“他近日户部事务繁忙,不得空呢。”苏玉锦笑答,“大约也是知道义父你喝茶乏味,所以我便恰好这个时候送了些茶点过来?”
一边说笑,苏玉锦一边打开了带来的食盒。
除了精致可口的月饼以外,苏玉锦更是额外预备了一些鸭货卤味等类的零嘴吃食。
安国公从前也是尝过苏玉锦的手艺,此时看这些东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就说玉锦是最有孝心的,还惦记着我平日里下酒菜的事儿呢。”
说话间,安国公已是迫不及待的拿了几个尝了尝滋味。
一边吃,一边道,“这几样是悦儿喜欢的滋味,暂且先留下来,这些我待会儿喝酒时便统统下肚。”
“义父便敞开了肚子吃,若是不够还有呢。”苏玉锦抿嘴直笑,“我前几日进宫,虽没看到悦儿,却也拜托了淑贵妃和五公主帮忙带吃食过去,估摸着悦儿这会子也正吃着呢。”
“还是你细心,想的周全,也惦记着悦儿。”安国公感慨,看苏玉锦的目光亦是越发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