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过就是收个义女,通报一声也就罢了,刘家居然要大宴宾客。
这是把个劳什子义女当什么金疙瘩宝贝了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当刘家的帖子送到自家门口的时候,京城多数世家还是笑语晏晏的出席了宴会。
乔连连一身盛装,在刘大夫人的带领下,郑重的对刘老爷子和刘老夫人磕了个头,奉了双亲茶。
自此,她便是刘家的姑娘了,虽然名不改姓不改,但却被纳入了刘家的羽翼之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初刘老爷子用来试探乔连连的话,其实十分正确。
乔连连也深知,她郑重的对刘老夫人和刘老爷子保证,决不做有损刘家利益与清誉之事。
并随后奉上了一些不太甜的糕点。
已经被禁了半个月甜食的刘老爷子几乎开心疯了,对着乔连连一直点头。
自此,刘家真正容纳了这个义女,也在日后的岁月里,和乔连连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京城里依然有谣言存在,但有了刘家这个靠山,那些说人说谣言之前都要三思片刻。
京城世家关系错综复杂,刘家看似只有一家,但刘家的老夫人是江家的,刘老夫人的大儿媳是胡家的,刘老夫人的二儿媳是柴家的。
当乔连连成为了自家人,即使没有一同长大的情谊,但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前提下,这些人家依旧会共同发力。
当说谣言的人逐渐变少,剩下几个不怕死的蚂蚱再蹦跶,就容易清理多了。
季云舒不过是排遣了几个暗卫出手,京城便一片清净寂然。
乔连连在一片安稳中,到了大婚前两日。
小鹊儿和李春花负责的嫁裳已经做好了,几个孩子似乎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就连小歌儿走路的步伐都比往日快了许多。
整个连心院陷入了一片躁郁的气氛。
要说唯一一个不慌不慢的,大约就只有乔连连了。
她先是给几个孩子做出了美味的糕点,又亲自去了一趟四喜楼,安排好宴客当日的酒席及上菜顺序。
最后,清点完了嫁妆和聘礼单子,她就安心地坐在连心远里,等待不速之客的拜访。
她跟季云舒的婚姻,是两种跨等级身份的结合,单看两个人相遇至此经历的磨难便能知晓。
如今她虽然有了一个刘家做后盾,能让京城大部分的人闭嘴,但仍然有一批人是压不住的。
乔连连等的,便是这批人。
大婚前两日,还真的让她等来了这么一批人。
第一个上门的是季家。
季家家主季昌荣亲自上门,皱着眉头道,“聘礼季家会出,到时直接由季家抬出来,清平郡王府就当做你的娘家了,婚宴还是去季府上办。”
他不是征询的语气,而是在直接吩咐。
乔连连非常厌恶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季家老爷多虑了,事情云舒已经安排妥当了,轮不到我再置喙些什么。”
“他年纪轻不懂事,不知道家族的重要性,没有了季家的支持,他真的以为自己能在朝堂上出头吗?”季昌荣的语气有些激动,“你既然要嫁给云舒,便应该做他的贤良后盾,他一时想不明白的事,你应该告诉他,让他想明白才是。”
乔连连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季昌荣也不在意,仍旧自顾自道,“你要劝他来季家宴请宾客,与季家缓和了关系,这些事情对他只有益处没有害处,如此才能助他以后在朝堂平步青云,季家与他终究是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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啰啰嗦嗦说了许多,可就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等季昌荣觉得不对劲,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乔连连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她原先所坐的位置,已经换成了一个矜贵高傲,艳丽无双的女子。
季昌荣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三步,才勉强止住了步伐,“是你……无双,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特意悄悄过来清平郡王府的么,怎么惊动了无双长公主。
这下子,计划要泡汤了。
季昌荣一脸纠结与惋惜。
无双长公主看在眼里,无比轻蔑,“清平郡王府的地址是我选的,就在长公主府附近。”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儿媳妇机灵,让门房在外头看着,一瞧见季家来人,就立马去长公主府里请人。
所以她才能来的那么快。
“你……你来是关心云舒婚礼的么。”季昌荣头皮发麻,勉强道,“真巧,我也是,不知你近日可好?”
长公主嘴唇微翘,发出一声冷笑,“不巧,我是来找你的。”
经过上次乔连连的一番鼓励,长公主发现自己对季昌荣也就那样。
说没感情吧,不现实,毕竟为爱做出了那么多失心疯的事。
但要说爱,好像也没多少了。
一个近二十年没怎么相处过的男人,即使记忆里的他惊艳过岁月,但那终究也是从前了。
现在的他,身板不似从前笔挺,人中上多了一层胡须覆盖,将俊逸盖住,只剩下几分沧桑。
如果非要存住一点感情,那就留给记忆中的少年吧。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过是她孩子的爹罢了。
季昌荣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着套近乎,“多日不见,无双你可还好?”
“没有你,一直都挺好的。”她冷淡淡道。
不等季昌荣说话,她又道,“看在舒儿的面子上,我给你留两分尊严,允你出席婚礼,但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想要舒儿回归季家,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长公主伸出纤纤玉手,欣赏上头的艳红蔻丹,语气不咸不淡,但却让季昌荣听出了一身的汗。
无双一言,驷马难追。
京城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狠起来,只有老皇帝压得住。
季昌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深深地看了一眼无双长公主,半晌后,拂袖离去。
既然有些事通融不了,那他也不必与她虚与委蛇了。
长公主抬在半空中的手停顿了片刻,她用余光看了一眼男人毫不留情的背影,和愈走愈快的步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为那个死在岁月里的少年。
也为那个不顾一切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