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白敏锐的察觉到张良他们改变了行程。
那日知道匈奴人犯境的消息之后,他们一行几人在一个小镇中停留了半日,后来大概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让张良改变了主意,马车一转,绕开了咸阳,往北而去。
颜景白虽然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开口去问,他只是在想,石之轩应该已经知道他失踪的消息了才是。
以他的性子必定会亲自来寻,而朝堂上有李斯、王翦等人在,也不可能出什么乱子,唯一让他头疼的是匈奴。
这个游牧民族是天生的猎手和战士,艰难的生活环境养成了他们彪悍的民风,每年都会时不时的南下烧上抢掠一番,在秦国还未统一六国之时就让当时的嬴政头疼不已。
甚至在颜景白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放弃了骊山秦陵、阿房宫等等费时费力的巨大建筑,唯一没有放弃的只有能够巩固北方边防的万里长城。
他有信心在自己有生之年让匈奴不能踏入中原一步,但匈奴人是马背上的民族,机动性强,想要将他们完全灭族简直比登天还难。
无法彻底清除,以绝后患,就只能提前准备,防患于未然。
秦朝不可能一直这样强大下去的,历史上就连强盛如大汉都一再的拿匈奴无可奈何,击退了再来,来了再击退,如此反复,直到国家灭亡换了一个新的朝代还是依旧如此。
他不得不为以后的秦朝做些提前的防范。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大秦国力渐强的时候,在匈奴已经多年未曾犯境的现在,他们竟然毫无预兆的就南下了。
在他被掳之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而且现在还是六月,匈奴就算要南下也绝对不会选择这个季节才是,那么,其中情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马车一路向北,渐渐的颜景白也看出来了,这是往上郡的方向,秦国双璧之一的蒙恬,就驻扎在那里,护卫着大秦北方的防线。
这次匈奴人的进攻来的突然,以上郡的兵力怕是不太够,这也是秦国律法所导致的,怕那些边关大将有不臣之心,每次调兵御敌,都要秦王亲自下旨才可以。
而现在他人在宫外,只能寄希望于石之轩能有个应急之策了,看来有些规定必须要改改了。
正在颜景白思考着关于秦朝律法的不足之处时,一直摇摇晃晃,稳定前行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悴不及防之下,颜景白的身子因为惯性的缘故猛然向前栽去,幸好被张良扶了一把,才及时的稳住了身子。
颜景白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就见张良朝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马车外,道路旁,高大而又茂密的树荫下,白衣白发的老者负手而立,宽大的衣摆飘舞在风中,一排的仙风道骨,高人风范
。
“师叔!”张良动容,赶紧走了上去。
荀子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摸了摸荆天明和项少羽的脑袋,这才道:“此次前来,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说说。”
张良目光一闪,道:“我有自己的坚持,有些事情旁人再劝也是无用。”
荀子神情豁达通透,他淡淡道:“听不听在你,说不说在我。”
张良叹息一声,拍了拍荆天明的肩膀,让他们暂且避开。
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两个少年表现的难得的听话,乖乖地回到马车那里。
“师叔请说,良洗耳恭听。”张良声音无奈。
荀子负手眺望北方,眼神沧桑,“我刚从北面过来,匈奴人叩关,所过之处,十室九空。上郡蒙恬虽然用兵如神,但可用之兵却不多,而匈奴人这次却是齐集了二十万人,一旦上郡被破,中原大地又将陷入战火。”
袖中的双拳紧紧握起,张良淡漠道:“所以呢?师叔是想让我放掉嬴政?”
“子房智谋无双。”荀子收回视线,静静的看着他道:“你若想推翻秦朝的话,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是让外族人入关,让天下苍生流离失所,重新陷入战火,这是你想看到的?”
张良沉默,他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荀子叹道:“你若当真下定决心,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话,当初就应该一剑将嬴政杀了,而不是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人带在身边。”
张良想要反驳,他没有杀人纯碎是因为防备着和他合作的那个人而已,想要给自己留下一个有利的筹码,可是话到嘴边他又沉默了下来,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他真的能够坐视匈奴入关,让天下生灵涂炭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若真这么狠心,必将成为千古罪人!
荀子看着他阴沉的面色,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朝马车那边走去。
张良是个聪明人,也是儒家最出色的人才,他相信对方能够想通。
“荀夫子!”荆天明跳下马车,拽着他的衣袖道:“你和三叔公说什么了?”说着他有些担忧的看向站在树底下一动没动的张良,那里传过来的冷气压摆明了对方的心情不是太好。
荀子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让他考虑清楚。”
说着,他朝盖聂卫庄二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推开车门,只一眼就看到了背脊笔直,端坐在里面的颜景白。
“秦王嬴政?!”荀子目光赞叹,“果然名不虚传!”
虽做女子装扮,但这一身威严气度,天下间怕是再找不到第二人
。
颜景白沉声问道:“你又是谁?!”
“儒家荀子!”
颜景白挑眉,“原来你就是荀子。”
他有些讶异,“陛下认得老夫?”
“儒家贤者之名,自然如雷贯耳!而且,”颜景白声音淡淡道:“我家王君曾与寡人说过,你的武功不错。”
荀子唇角微抽,他虽然并不喜欢争强好胜,也从不认为自己的武功天下无敌,但毕竟几十年的功力摆在那儿,就是阴阳家的东皇太一对他也要忌惮几分,可在别人眼中,却成了武功还不错,实在让他颇受打击。
不过,他转念又想到几年前的那次交手,那点打击瞬间又烟消云散,对方的实力确实强劲,让他震惊之余也有点心服。
但是那样的一个绝世高手,却做了嬴政的王君,不得不说这是自从他知道对方的身份后,花了几年时间都没有缓过来的事情。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张良终于回来了,两人对视的瞬间,对方虽然面色紧绷,但荀子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动摇。
荀子心中欣慰,有动摇就好,张良看上去非常温润尔雅的一个人,但他骨子里却比谁都固执,本来让这样一个心境坚定的人改变主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好在对方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内心。
儒家的信念“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他心中比仇恨更加重要。
当马车再次启程的时候,荀子抚着长须,望着远去的马车,叹道:“便再帮你们一次吧。”
他转身,望向与马车相反的方向,“几年苦修,也让老夫再来看看,是不是依旧要败于你手。”
“你在做什么?”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卫庄虽然有片刻的怔愣,却并没有被吓到,他转身,静静的看向来人。
盖聂却并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向已经成为小黑点的鸟儿,道:“是在给赤练送信?”
卫庄不知口否的啊了一声,道:“找我有事?”
“吃饭了,”盖聂淡淡道:“我来叫你吃饭。”
“那快走吧。”卫庄拉着他的手边走边道:“我也正好饿了。”
盖聂最后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天空,然后慢慢低头,将所有的疑问压在心底。
咸阳宫,中车府令赵高的府邸。
他刚进屋,一个黑影就重重的压在他身上。
收回差点就拍到对方身上的掌心,赵高道:“公子怎么来了?竟然没人通告
!”
胡亥已经是个半大的少年了,论身高只比赵高低了半个头,此刻他紧紧的拽着对方的衣袖道:“是我特意没让他们说的。”
赵高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在床边坐下,有些不悦的说道:“那公子也不该就这么扑到奴才身上,刚刚奴才差点就伤到你。”
“这不是没伤到嘛。”胡亥无所谓的说道。
赵高拧眉,脸上尽是不赞同。
不想让他不高兴,胡亥赶紧说道:“我只是睡不着,所以想来找你。”
“为什么睡不着?”
胡亥忽然目光闪烁了起来,他有些迟疑的说道:“你说,父亲、父亲他真的回不来了吗?”
赵高静静地看着他,直将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的时候,才说道:“公子害怕了吗?”
“我、我......”少年失去了往日的骄横跋扈,难得的不确定了起来,“我只是担心,我们真的会成功吗?父亲、父亲他那么强大,我总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赵高慢慢起身,眼底流露出的狠辣让人心惊,他冷声道:“他不会活着回来的,我绝不允许他活着回来!”
他揉着胡亥的脑袋,这样的动作在对方长大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了,现在他只想让这个少年安心。
刚刚还冷硬的心慢慢的柔软下来,他承诺道:“嬴政不会再回来,大公子扶苏也会死,你会成为大秦新一任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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