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六章

楚怀沙欲言又止的样让程水若好奇了。他这模样感觉上是想说又不太好的说,不过往往这样的事情都代表着麻烦,程水若也不知道该听还是不该听,不过,楚怀沙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眼神坚定起来,

“程姑娘,还要劳烦你帮忙请方家五公过来一趟,我有些话想要问他。”

这模样,是楚怀沙下定了决心不告诉她了,程水若心知楚怀沙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若非必要绝不会去给自己找麻烦,唯有叫了个下人过来,顺着方家兄弟留下来的地址寻过去。

两人就这么坐着喝茶侯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楚怀沙满腹的心事,沉默不语,程水若也没什么话想说,便是这么坐着,静静的看书,她知道楚怀沙的心思,在豫州城的时候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利益纠葛。所以可以相处的较好,到了广州城以后,不管楚怀沙心里是怎么想的,程水若总是觉得他有防着自己的感觉,所以许多时候都是自动避嫌。

像楚怀沙没有提及谈判的细节,又像他今天这么找来却是不说为什么,程水若都不会主动去问,她心,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因此,这两柱香功夫院里竟然安静的如同只有程水若一个人一般,她照旧的看书,等下人来通传的时候差点儿就忘记了还有楚怀沙这个人在她身边。

方白芨过来了,他今儿个有些事要忙活,却是不想事情就这么不赶巧,天天相见的程水若竟然派人来请他,更不想的是,他匆匆赶到地头见到的人竟然不是程水若,而是楚怀沙。

因此,见面第一件事便是确定了四下周围都没有第三个人,便一撩衣袍,扭头就走。

楚怀沙知道方白芨不待见他,可没想到方白芨竟然做的这么绝,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扭头就走,只得出声道,“方白芨,你等等!我有事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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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芨扭过头冷笑道。“楚大人找小民有什么事?”

楚怀沙哪儿能看不出方白芨的脸色,却也不拐弯抹角了,道,“那天,你是不是对尹大人的公做了什么?”

方白芨眉毛一挑,“帮他包扎伤口而已,怎么?腿断了想要赖我?我开的方,伤药都是他的下人自己去买来的,要赖也赖不到我头上。”

楚怀沙一愣,不过他显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一句话就给忽过去的,淡淡的笑了笑道,“没人会赖你,我就是问问而已,因为自打尹公的腿受伤以后,好像患了不举之症。”

方白芨嗤笑一声,“所以你就觉得是我做的?这人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真怕瘸不了么?”

楚怀沙的脸扭曲了一下,他心对此事也不是没想法的,不过,对方既然问起来了,他总是要问问。而且人家给的理由也充分啊,男人么,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是会搭帐篷的,特别是年轻气血旺盛的时候,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可是,受了伤,一天两天还好说,这么多天过去了,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那就奇怪了,本以为是伤着了,请了大夫去看,却是说没什么问题,这事儿就不得不怀疑到某些人的身上了,何况,楚怀沙自己去调查的结果也是很诡异的,

“听说前几天,你遇上个药商调戏一位卖唱的小姑娘,那人是本地有头脸的,你上去说了几句话,将人给保了下来,却是不知道那药商的身份,后来便传出了那药商满城的寻你的事儿,并下了严令,不准本地的商户卖药材给你。你来寻程姑娘,怕是听说了茶夫人在本地的地位,断定了那人不敢来招惹吧?”

………………….

楚怀沙的字字句句敲打在方白芨的心上,不由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他就没打算那件事儿能瞒多久,不过是想有段时间的缓和期罢了,这广州城的人面极度复杂,本地的商人反而是最少的,那人即便想封他的货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只要确定了一家上下没事就行了。

行走江湖,哪儿能不得罪几个人,救人的事儿他没什么好后悔的,做都做了,即便重新来一次,他也瞧不得一个小姑娘被欺负,不过行事得小心些,别让人谋算了去就行了。

实际上,货源他已经联系好了,就像程水若所想的那样,方家这么多年的买卖,真没几个可以换命的人那未免做人也太失败了。

实际上是,方家不是没办法在其他的地方弄到药材,所以不得不到广州来,是因为他们即便有办法弄到货,也没办法不引人瞩目的弄进京城。

这些事儿他自然不会跟程水若说的那么明白,不是他不信任程水若。一则跟程水若说了也对事情不会有什么帮助,二则么,则是放着隔墙有耳。

方家即便没落,也不会没有管事,之所以会是几个妇孺南下,便是因为能用的管事都被分配到各个地方去了,一则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二则就是将收上来的药材运送到广州,再从广州走水路想办法回京,广州城的货船众多,每天进京的便不知道有多少。这举动无疑是很保险的。

方家如今面对的局面比程水若所想的要严峻的多,多年的老家族,维系他们的命脉便是信用二字,而如今方家的信用就快要破产了,逼迫着他们不得不做出铤而走险的举动。

方家虽然落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家人的傲气却是依旧在的,因此,得罪一个品行不佳的药商,确实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楚大人想说什么?”方白芨玩世不恭的笑着,“有些事情没证据还是不要拿出来说道的好。”这等于是承认他做的事情了,实际上他也不怕,反倒是略带几分嘲讽的道,“楚大人好歹也是与程姑娘一道来这广州城的,据我所知,程姑娘好像替楚大人办了不少的事情。”

言外之意便是楚怀沙这事儿办的不地道了,楚怀沙闻言皱了皱眉,他知道方白芨对他有误会,却是没想到这误会这么深,导致方白芨竟然敌视他到这个程度,“我跟程姑娘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白芨摆摆手道,“楚大人这话说的,你自有好手段,哄得天下间的女人们都为你赴汤蹈火也不管我的事儿。程姑娘么,她的事儿我却是要管上一管的,她吃尽了苦头,好容易熬出生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瞧着有人对她使手段。”说着,顿了顿,看着楚怀沙冷笑道,

“楚大人好自为知吧。”说罢了,便转身要走。

这边楚怀沙纠结莫名,程水若的能耐他是见识过的,城府未必有多深,也免不了一些女人的小毛病,可是,在许多事情上她就是比别人要有远见。看的开的多,他也是听了程水若的许多建议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呢,方白芨这话好像是他将程水若拉上了贼船,这到底是谁上谁的贼船还真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事儿。

见到方白芨要走,楚怀沙哪儿敢让他真个走了?事情已经是很明了了,就是方白芨动的手脚,他虽然也瞧不惯那个尹公,到底要以大局为重,何况,这也是程水若的意思,连忙叫道,

“方五公,且慢!”

………………….

程水若就说怎么老是觉得耳朵边像是有蚊的嗡嗡声,害的她看书的时候觉得不太舒服,下人来唤,才知道是这两位冤家吵起来了,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便瞧见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各朝对方甩了个脸,不肯说话了。

楚怀沙是觉得这些事情涉及到程水若跟他两个,说的太直白了,会让程水若脸上难堪,还是不让程水若知道的好,方白芨则是知道程水若的性格,也以为不让她知道比较好,难得的两人有默契。

瞧见这情形,程水若唯有将两人分开来,楚怀沙请到后院,方白芨请到花厅,她则是到花厅跟方白芨说话,从管事口,她已是得知了方白芨得罪了本地药商的事儿,显然她如今要面对的是个刺头,方白芨在京城的德行如今还是没改善多少,不过她也相信若是真有很大的危险,这家伙也不至于就这么不给她说一声,生生的跑来连累她,至少,方白苏是不会同意的。

这件事,程水若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介意的是另外一件事,若是说她将方白芨和楚怀沙两个人单独的放在一起,完全不闻不问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两个人跟她的渊源都挺深的,一个出事情也不会让她好过,不过,她却是没想到会听见那件事情,实在让她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这家伙自作主张怕是又将人给得罪了,这人还是她未来的合作伙伴,要靠人罩的,好笑的是,这家伙憋的一肚的坏水儿,实在是大快人心。

“你把那家伙给阉了?怎么阉的?”

程水若第一句话便是这么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满是好奇的光芒,她最好奇的其实还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代的医术就是这么奇怪,在某些方面先进到现代的医术也办不到,而在某些方面却是一片空白。

程水若这话让方白芨从来没想过,反正,他不以为程水若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至少也应该是什么为什么啊之类的话。

于是,他也光棍,一点头道,“老最讨厌这种色恶鬼,给点儿教训罢了。怎么,你也要向着他?”

看程水若那眼神,摆明的是,你若是向着他,那就是你犯贱了。

程水若心里其实也很矛盾的,她不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手边的资源就只有那么一点,到底是要图一时之快,还是要忍气吞声实在是个困难的选择。

对那位尹公,她近来听说了不少的传言,至少茶夫人就在她面前说道了不少的事儿,让她充分的认识到若非自己准备的够充分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说来她也是有过心理阴影的,以为强抢民女什么的都是该被扔牢房里爆菊花爆到死的,可如今这件事儿涉及到了楚怀沙,说明白点儿,她手上掌握的这点儿货源都是得托楚怀沙的福,要真闹崩了他的买卖,这次的便宜也许可以占到,下次就不那么好说了,何况茶夫人那边也不是完全的可信。

“先帮他治好吧!”程水若想了许久才这么道。

“你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方白芨皱着眉担忧的神色浮上脸颊,这语气带着浓浓的关心,“你就不觉得憋屈么?”

………………….

方白芨的模样是往日里与程水若交往不曾有的,往日里的方白芨总是带着些许的刺,会刺的程水若不舒服,今天却是不一样,兴许是这些日的相处让两人之间渐渐的熟悉起来,竟然有几分亲切的味道,方白芨掌握了分寸,知道怎么说话才不会让程水若暴走,而程水若也因为熟悉而知道方白芨有些时候的有些话到底包涵了什么意思,心里的那层隔阂除掉以后,如今交流起来并不像当初那样老是针锋相对了。

事实上,程水若并不觉得憋屈,只是厌恶那位尹公的行为罢了,利益当前,就先放他一马,至于要不要秋后算账就要看那家伙的表现了,程水若不介意自己走之前找个机会摆那家伙一道。

不过,显然方白芨没听明白程水若那句话里面那个‘先’字的意思,程水若也不是个多善良的孩,捂着嘴笑了笑,正要解释,却是听见外面管家叫道,“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

那管事冲进门来,脸色慌张,瞧见方白芨在场,唯有跟程水若使了个眼色,程水若知道必然是急事,领着那管事走出来,便听见那管事急急的道,“茶夫人在大街上跟人闹起来了。”

在街上跟人有冲突,必然有很多种的情况,也许是冤家路窄,也许是有人故意来堵仇人,也许只是偶然的一个磨擦,不过,能让自家管事来通知她的,必然不会是小事,怕是还牵涉到她的利益。

只听得那管事噼噼啪啪如同倒豆一般的,将事情的原委给倒了出来。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沈诚在这广州城是养了好几个女人的,却都是外室,不曾纳入家门,他每次来广州,必然会光顾其一处或者几处,不过由于沈诚一碗水端的平,对这些女人们出手都还算大方,倒是没出过什么乱,大家都相互知道,却也没有斗到明面儿上来,在男人面前使些招数却也是少不了的。

可坏就坏在如今沈诚新收的那个女人,生的漂亮不说,接连几次来广州沈诚都没踏入其他任何一个女人的门,这事儿要说那些女人不慌是不可能的,靠男人生存的女人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怕钱花光了,而是怕男人就此不再登她们的门,沈诚回广州的事儿也许对别的人来说是秘密,对于他身边的女人来说,总是有些漏风的墙的,不知道怎的,又竟然有传说沈诚要纳那个新收的女人为妾,这事儿闹将起来,让所有的女人都慌了神。

她们盼了这许多年都没盼到的事儿,别人初来乍到就要一步登天,可以想象这些女人有多慌张,多嫉妒,如此一来,上门献殷勤的,上门闹事的自然都不会少。

而沈诚新收的那个女人,说来也不简单,据说是沈诚在海上救起来的,全家人都遭了难,瞧她那举止,又是个知书达理的,想必出身不凡,不过,却不是那些市井出生的女人的对手,加上那些女人都带了不少的人去,竟然被欺负上门了也没辙,下面的人护不住,却又没个拿主意的,只得去求了茶夫人来帮忙。

茶夫人不知的为何便去了,却是如今被众人堵住,遭了大罪,如今在风口浪尖上,镇不住那些女人,不知道为何,竟然连马家人也牵涉了进去,事情闹腾的有些不可收拾了,只派人来向她求救。

………………….

程水若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却也知道这事儿耽搁不得,沈诚不在,若是她的女人和茶夫人一并出了什么事儿,这货就这两三天到,到时候就不知道会怎样了,茶夫人既然派人来求救,她自然不能不管。

只吩咐那管事去唤白管事来,将三十个人一个不落的带上,这边收拾了轿,让茶夫人派来报信的人带路赶过去。

一到那小院儿,程水若便知道事情比想象的复杂多了,竟然在门口便瞧见有人抱着一包什么东西往外跑,而且不是一个人,这门户大开的,这院设计的格局可不简单,声音本没那么容易穿出来的,竟然还可以听见乱糟糟的声音,甚至院里的某一角竟然还升起了寥寥黑烟,显然是有些地方着火了。

“将人拦下来!一个都不准放走!”

瞧见这跟打劫似的情形,豫州城最乱的时候怕也就是这副兵荒马乱的样了,程水若沉声吩咐道。

便有几个人上前去将那些抱着包袱跑路的家伙给拎了过来,程水若不管这头,只带着人往里走,白管事吩咐道,“将人捆起来,找个房间关起来!”便有人不吭声的去办这事儿。

余下的二十多人跟着程水若进了门,只见到院里四下都有人在跑,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只是这院里没一处消停的地方,所以才没人躲起来,反倒是向着外面跑了。看那衣着,显然都是沈诚收罗来的那些丫头们,程水若道,“所有见到的人听话的就让她们领路,不听话的全部捆了。”瞧见几个汉将人捆的像粽似的往一个房间里扔,不由得想起最好的防止逃跑的办法,“都给我扔这个房间里去,派两个人守着。”

瞧见程水若带着一堆彪形大汉闯进来,倒是有丫头认出她来,其一个丫头见到程水若便叫道,“程姑娘!”

程水若定睛一看,正是上次来给她引路的那个漂亮丫头,沉色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会乱成这样?你们夫人呢?茶夫人又在哪里?”

那丫头瞧见程水若便像是瞧见了主心骨,眼泪水哗哗的往下掉,却是不耽误说话,“今儿个有好些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闯进来要拿我们夫人说话,这院里就没几个男丁,她们带着许多的人来,咱们也拦不住,便闯了进来,一个个强盗似的,四下里折腾,咱们夫人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只得派了人去请茶夫人,结果没料到的是,茶夫人来了以后,不知怎的,又闯进来一大帮人,也不知道是土匪还是海盗,进了门便是抢东西放火,如今茶夫人正在前面带着人顶着,眼见着顶不住,便让咱们与夫人一道往外跑,夫人如今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也不知道是为自己哭还是为那个女人,沈诚回来若是寻不到那个女人,怕是她们这些丫头都没好日过,倒不是她们不想救人,却实在是力所不能及,否则也不会跑的这般快,如今撞见程水若,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却又升起了几分希望,希望夫人没有出事。

那丫头领着程水若一路往里走去,也不知道是沈诚的那一群娘们儿太能折腾还是出了家贼,更甚者其还藏着什么人,反正程水若相信这件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一路走过去,收罗了不少的残兵,尽数是女人,基本上不用让领路的那个丫头辨认,但凡是男人,就抓起来往那个房间里扔就没错了。

三十来个男人站在百来号的女人前面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好在程水若对自己身边的这些人的信心很足,而这些丫头虽然慌乱,却只是缺一个主心骨,随大流的情绪左右着她们,一个个的都跟着程水若来了,程水若见状有些嫌她们碍事,这些女人遇上这么点儿事儿就慌张成这样,若是真个见了血腥还不知道会成什么德行,索性将她们打发去守后面关押的那些人,程水若再派两个人蹲着,倒是安全了许多。

知道一个对付五个衙役那级别的对手是没有问题的,若是让他们放开手来随便杀生,恐怕其实力还要提升一个档次,不过,程水若还是有些担心的,因为前面传来的厮杀声。

………………….

嗖……

“小心!”白管事将程水若往身边一拉。

咚!

三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勉强能够分得清楚先后,只感觉到一道劲风从自己脸颊旁刮过,一根箭羽在她脑袋旁边晃,还发出嗡嗡的声音,显然是余劲未消。

程水若虽然经历了战争,到底没经历过真正的枪林弹雨,这样与死亡擦肩的感觉,说实话,她还真没经历过,在看见箭羽晃动的时候,心脏猛烈的收缩了一下,随即咚咚咚的跳了起来。

靠!光天化日之下,在广州城里公然的杀人放火打劫,若不是有大阴谋那就有鬼了!

程水若下意识的抿紧了嘴,她身边的三十来个人将她团团围了起来,警戒的望着四周,显然,这只箭是从前面的乱局里射偏了飞过来的。

如今她一脚踏进来,却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家务事,而是一场血淋淋的战斗!

退,已经是来不及了,心头有千头万绪,最想的还是将茶夫人给劈了,不过,显然眼前的局势若是她不插手,不消她动手,必然会有人替她将茶夫人给劈了。

沈家出事,她不伸手的话,沈诚那边怕也不好交代,几乎只用了一刹那,程水若便咬牙道,“去瞧瞧!首要的是护着咱们自己的安危,若是能将茶夫人救出来就救,救不了就撤!”

话声一落,众人便领命,都是从枪零弹雨里面走出来的,嗅觉自然灵敏,不消人吩咐,便各自散开了往前方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他们不是去打群架的,是去偷袭的。

程水若如今很想退回去,却是发现若是自己退回去,最少得分出四五个人来护卫她,人手已然不够,若前面是这样的情形,指不定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略一判断,程水若便决定跟着大部队走,反正这些人是肯定第一要务要护着她的安危的,她又不是一见血就腿软的人,只要别被乱矢给伤到,基本上这些人不死光,她就不会出事。

看得出白管事也是这个意思,只见他看了程水若一眼,便当先一步,握着方才从后面摸来的一根木棍走了出去。

程水若将衣摆学做白管事的模样撩起来扎在腰带上,瞥了眼四下,从一个汉手里接过一根木棍那汉则是摸出一把匕首来握着,白管事见状又摸了把匕首递给她,程水若瞧了瞧那锋利的刀锋,愣是没找到哪儿适合放着玩意儿,不过多一样东西就多一个报名的本钱,干脆将衣摆一割,做成布条捆在腿上,如此收拾毕了,一行人缓缓的往前走去。

不过是饶过一道林的事儿,这儿的厮杀声显然要大的多,两方人马捉对厮杀,显然靠近程水若这边的人要少的多,不过依仗着门墙有少许的优势,若非如此,肯定早就被人打退了。

来人还准备了箭羽,方才那一只估计不是那些人技术太臭就是被这边的人给拨飞了去,不过这玩意儿只有在面对面的时候好使,近战或者是隔了一道墙就没那么好用了,因此其实这儿的危险系数并不算太大。

来了这儿,程水若就是听人命令的份儿,很本分的没乱说话,却是有些摸不清头脑,只听见白管事道,“廖超,你们几个过来,从这边绕过去,上那边那栋楼,想办法偷袭,余下的人走这边,负责吸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争取让他们能冲出来。张武和我留在这儿护着小姐。”

程水若这才看见那人群密集之处有些不一样的眼色,便知道白管事为何会做如此吩咐了,此刻再顾不得其他,先救人要紧!

………………….

茶夫人竟然将那个女人给留了下来,程水若即便再怎么想自保也不得不出手了。

正是时不容歇的时候,已是有人发现这边多出了一群人来,众人一听令便各自加入战场,这院小巧精致便是有这个好处,程水若可以藏身在假山背后。

瞧见前面的混乱,鲜血、断手、断足、场面极其惨烈,那血腥味儿只让人恶心的想吐,不过,程水若闻过比这更难闻的味道,自然不以为意,只是瞧着人群的那两道不一样的颜色,身边的两人警戒的望着四周。

茶夫人自然是穿金戴银,如今头发散乱,她身边还有个素色衣裳的女,不知道怎的,竟然又跑了回来,如今也是狼狈不堪。

一干汉加入战局,立即让场面更加的混乱起来,却是让围攻的队伍露出了空隙,茶夫人身边的人也非简单的角色,瞧见这空隙,便开始往这边杀了过来。

程水若见状松了一口气,却又担忧的看着自己的队伍,一加入战局,实际上,这样混乱的战局,即便是有三头臂都是非常凶险的,这边行走的二十个人,虽然已经协同作战习惯了,也紧紧的抱作一团,却是也防不了外来的乱刀,墙头上爬上了不少的人,使着弓箭朝这一帮明显在战局显得最轻松的人射过来,因是许多的人齐射,一轮下来虽然不少被挡掉了,却是依旧有不少漏网之鱼。

程水若脸色一沉,却是听见白管事低喝道,“不好!”

“啊!”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云霄,便是在这乱局之依旧是让人侧目。

程水若目光一敛,就瞧见茶夫人抱着那白衣女跌倒在地上,茶夫人背上开了好大一条口,鲜血哗哗的往下流,这两个人眼见着就要冲出来了,不想却是生出了这样的变故,因为弓箭吸引去了程水若带来的人的注意力,这边对茶夫人的围攻就要严重了许多,茶夫人身边也只有十来个人,顾头不顾尾,根本照顾不过来。

程水若心一紧,再也顾不得藏身,双手一撑,便跳了出去,叫道,“白管事,张武!”

此刻,程水若只有一个想法,茶夫人可以死,可是那个女人绝不能死!

白管事与张武见状跳上前来,白管事开路,张武殿后,程水若走在间就只需要应付两边的突发状况,前方不过十步余而已,他们只需要将挡在那两位前方的人拨开,就可以将人救起来,不过,事情总是有些意外,旁人瞧见他们突然冒出来,便有人大喝一声,片刻间就分出了好几个人手冲着他们杀过来。

瞧见程水若跳出来,那二十个汉见状再顾不得自己,要知道程水若就是他们唯一的老板,程水若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就可以回家吃自己了,一个个抖擞了精神,也不顾那乱矢,拼命的要缠住周遭的一干人。

本来二十余人是抱作一团的,因此目标明晰,墙头的箭矢才找的到大目标,如此一分散开来,虽然受到刀伤的机会大大的增加,墙头上那些二流的的弓箭手却是不知道怎么下手了,至少没有齐射的机会。

众人感到压力一轻,皆是明白过来,纷纷更加卖力的往人堆里涌,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可以相互接应,又有对方的人给自己当挡箭牌。

如此一来,茶夫人身边的人也感到压力大减,只不过扑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却是有些凄惨,那白衣女娇娇弱弱的,被茶夫人一压又受了惊吓,根本就挪不动步,而茶夫人受了重伤,能喘气已经不容易了,众人又挪不开手来扶她们两人,局势便就这么僵持着。

程水若不会打架,瞧见白管事在前面用棍如飞,根本就没有对手,她轻松了许多,眼观路之余,还有空闲抽出棍给那些挡路的家伙一闷棍,就这么着,一步步的走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个女人面前。

走近了才发现茶夫人背脊上的伤有多严重!

一条大大的口向外翻开,那血止不住似的往外流出来,虽然是流而不是喷,代表没有伤到大动脉,可是,程水若仍旧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