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门口的街道上。WwW、QunabEN、coM一个狱卒手拎着一个酒瓶,几个纸包,悠闲的一路溜达过来,时不时看看周围的人来人往,心情甚是高兴。
这般多的人在这条街上出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不少人来探监,他们又有一笔外快可以捞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狱卒,张勇的薪水不高,这大牢的狱卒薪水待遇都不怎么样,想要吃上两顿肉,喝点儿小酒可全靠这些探监的人孝敬了。虽然这差事也是靠着关系门路送钱弄来的,可能进这儿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有多大的能耐,毕竟这是在天子脚下,一半以上的人都有通天的能耐,也就是说能关在这儿的人,绝大多数都属于贫下中农,这样好的‘生意’可不常见,也亏的是今天晚上他当差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加紧了脚步往前走去,孝敬的银子虽然头儿都会跟大家分分,可谁不想多捞两个?
走到大牢门口。张勇不由得皱了皱眉,脸色由晴转阴,颇有些失落的呸了一口,他算是白高兴了一场,感情这么多人都是过路的!
“勇哥!带的什么好吃的?怎么一脸的丧气?”一个狱卒笑着问道。
张勇又看了看往前走去的人,郁郁道,“今天这条道上怎么这么多人?平日里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的!”
刑部的大牢自然要建在安全之所,而这样关押犯人的地方自来都是让人莫名惊恐不乐意靠近的,正如他所说的一般,这条街平日里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有人十有**都是来探监的,偶尔一两个路过的都是赶路,平常人是宁愿绕路也不要靠近这十恶不赦的所在,所以他才会有前面的欣喜。
那狱卒闻言笑道,“是啊,这两天都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我还以为咱们这儿要开集市了呢!”说热闹是夸张,不过比平常多了一倍有余,这话却是让张勇皱了皱眉,问道,“这几天都是这情形?到底多了多少人?”
那狱卒答道,“一倍有余吧,反正我在这儿站了两天,瞧见十多拨人来往,三三两两的,这两**休假自然不清楚。不说这个,让我瞧瞧你都带了什么好吃的。我这肚子早打鼓了。”
这边与这狱卒换岗的人也倒了,那狱卒上来接过张勇手上的酒菜凑到鼻子边闻,张勇则是一阵失神,转过头去瞧方才瞧见的那波人,却是已经消失在巷尾,空空荡荡的巷子好不安静。
“这酒不错!”那狱卒笑道,伸手去拉张勇,“你瞧什么呢?走走,我可是早就饿了!”
“不对!”张勇一把挥开那狱卒的手,凝眉沉思,他有种很不对劲的感觉,可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怎么不对了?”那狱卒笑嘻嘻的问道,“莫非是你方才瞧见朝廷的通缉犯了?可是有悬赏的?还是前面那群人里有标志的小姑娘?”
张勇想了想道,“咱们这条街上一年到头哪儿有过这么多人?”
“偶尔路过,都是行色匆匆,怎么不对了?我瞧你不是回去歇了两天玩昏头了吧?”那狱卒道。
张勇道,“反正不该这样!你好好想想,上次咱们这儿这么多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凭借着他老狱卒的经验,这种情况就是异常的。
那狱卒随口便道,“有权有势的子弟被抓进来了,当官儿的被赦免……唔。还有就是有人劫狱!”
啪!张勇猛拍自己的大腿,对了,就是这个!
他就说怎么不对劲了,犹记得当年他还是个小狱卒的时候,当时便跟眼前这小年轻一般同在这儿守大门,那几日便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他当时还开心来着,谁知道某天晚上回去睡了一觉到半夜便被人给拎了起来——有人劫狱!牢中的守卫死伤过半,两个守门的一个都没被落下,而他运气好,当天没排到晚上值夜。
想到这里便不由得浑身上下冷汗直冒,那次值夜死了的还好,朝廷有抚恤,没死没伤的却是个个都倒霉了,被劫走的是朝廷的要犯,皇帝雷霆震怒,所有的人都跟着倒霉。
张勇想到这里,便将手上的东西朝那狱卒怀里一塞,跌跌撞撞的便往里面冲,身后传来那狱卒的高呼声,“勇哥!你做什么呀?”见张勇不理会他,不由得摸摸鼻子,嘀咕道,“劫狱?疯了才会有人来劫狱!当这京城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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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芨疯了,没错,他彻底的疯了,全家上下所有的人都被困牢狱之中,即便刑部还没审理方家的案子。只要听说了方家所犯下的事儿的人都只会摇头叹息,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告诉他,节哀顺变。
方家人如今在所有的人的眼中都已是死人!
平日里家中交往甚厚的亲戚朋友个个唯有叹息哭泣,劝着他赶紧的离开,可他是谁?他是方家最无法无天的五少爷,是方家谁都管不住的方白芨!
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即便那些人不乐意出来,他就算是把人打晕了也会将他们带出来。
看着房间里的几张年轻的面孔,方白芨满意的笑了,他虽放荡无忌,到底交了这几个可以将性命托付的朋友。
“船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手摇折扇,胸有成竹的道,“今夜子时,我在码头候着咱们。”
一个红脸汉子闻言接口道,“人都安排好了,前面后面都有接应的兄弟,我准备了几罐子火油,嘿嘿……火一起,咱们兄弟就杀将进去!”
旁边那一身华服的瘦削高个儿点头道,“城里的官兵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引开他们,城墙上也安排好了人,只要咱们一到。自然会送下吊篮带咱们上去。”
方白芨闻言不由得眼眶微微泛红,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几个兄弟中有两人是家在京城,要么为官,要么经商,唯有那红脸汉子并非京城的人,却是他在江南结识的一个被除了军籍的士兵,这些人豁出身家性命陪他来这么一遭,着实让他感动不已。
大恩不言谢,方白芨只是点了点头道,“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咱们再将事情推演一边吧!”
众人依言而行,将一张地图铺在桌上,开始规划今夜的行程,不时有人提出一两句建议,有人点头有人不同意,时间便这么一分一秒的悄悄流淌。
不知觉间,夜色已经偷偷降临,待众人发觉看不清眼前的情景抬起头的时候,房间里已是黑尽了。
推开窗户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分配好任务的众人各自回到房间开始休息换衣服,此刻,才留了方白芨一人在房间里。
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他此刻是无心入睡的,至从得知了家中的事情以后,他便夜不能眠,时时刻刻都挂在心上。
当日被驱逐出家门,若说他真的无悔那是不可能的,子孙不肖,所以才无法替祖父送终。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说的怕就是他这样的人了,若非他年少轻狂,又怎会面临如今的天人两隔?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月圆人难圆!”他不由得低笑出声,只是那声音竟然听出几分苦涩。
想到家中的人,不由得便会想起那个女人,若非她,又怎么会面对如今的局面?
他也不知道是该谢他还是该恨她了,当年的她心计过人,很难说他对她除了迷恋美色之外还有没有特意要弄来这么一个女子与家人作对的想法——只要无碍大妨,他很乐意给家里添点儿乐趣,至少,看着大家吵做一团的感觉他挺爽的。
只是,如今的她好像变了……
变了也好,这样他才能庆幸她能脱身出去的理由,只是她竟然会拒绝跟他回家的提议,这又让他恼恨。这女人,真以为他从此就无翻身之力了么?
想到这里不由得怒火攻心,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因为家人受难的时候他还在想女人,也许是因为男人的尊严问题,也许只是因为他心情不爽而不爽而已,反正,他是不想继续再想下去了,想下去心就不由得一阵阵的抽疼。
将窗户发气似的带上,猛然转过身,走到床边拿着衣裳换了起来,这会儿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可以开始行动了!
大力的换上衣裳,又去一个个的将几位挚友叫起来,四人瞧瞧的摸向后面,这客栈的小院僻静,他们花钱包下了这最外围的一个院子,出去的时候翻墙很是方便。
轻手轻脚的翻过院墙,寻着小道往刑部大牢行去,月色明亮,星光闪烁。
白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附近的僻静地点放下了需要的东西,而该埋伏的人手也埋伏了下来,余下的,便是等待他们四人到弃一声令下了。
方白芨的心跳的很快,并非紧张,劫狱这种事儿他虽然没干过,可他打小坏事儿就干的不少,往锅里撒尿,偷老爹的烟袋,上邻居房揭瓦,去隔壁家菜地偷东西的事儿就没少干,他只是激动而已,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脑袋里热乎乎的,呼吸很急促,他没时间去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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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门那条街很长,也因为周围没有民居显得格外的黑暗,小心翼翼的踩在青石板上,尽量的不发出声音,身后的两个人悄无声息的隐入了黑暗之中,不多时,便可以感觉到后方的呼吸声密集了一些。
方白芨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些人手上拎着一些东西,人不多,所以,那些东西是关系到此事成败的关键。
高瘦的男子冲着他点了点头,没有人说话,方白芨也点了点头,他一向信任这几位兄弟,他们办事一向很稳妥的,他信得过。
“谁?!!!”一道惊诧的男声从背后响起,方白芨连忙看向前方,墙壁的阴影下,缓缓的走出一个较小的身影,一道略带稚气的男声问道,“是五哥吗?”
方白芨不由得一愣,随即低呼道,“白苏?”
“五哥!”那身影一下子飞扑了过来,身后的一干人止不住脚步,踩到前面人的脚后跟上。
方白芨却是仿佛没觉察到疼,一下子接住扑过来的身影,一双大手在他身上摸索,急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没事吧?大伯他们呢?你爹娘,我爹娘他们呢?”
方白苏激动的趴在方白芨的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体传来的触感和嗅到的味道都是那么的熟悉,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回答方白芨的话,他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五哥,咱们换个地方再说!”
方白芨闻言便要跟他走,却是被身后一双手拉着,“白芨,那咱们怎么办?”
方白芨愣了愣,问道,“他们还在里面吧?”
方白苏点头道,“嗯!咱们赶紧走吧,五哥。”
方白芨闻言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走!”他准备了这么多天,为的便是今天,若是今天放弃的话,恐怕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找到方白苏他虽然高兴,却也没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他在京城已经呆了许多天了,再呆下去肯定是会被人发现的,危险又会高上许多!
“博文,你帮我带他走!咱们在码头见!”方白芨一把将方白苏塞到那个俊秀男子的怀中。
方白苏不明所以的挣扎道,“五哥,你要作什么?为什么要叫他带我走?”
方白芨拍拍方白苏的脑袋道,“别担心,他是五哥的朋友,不会害咱们的。你跟他走,呆会儿我就来找你,听五哥的话。”
那名唤博文的男子闻言便要拎着方白苏离开,方白苏却是挣扎着叫道,“我知道你要去劫狱!你若是要去,就带着我一起去,否则我就闹的全城都知道!”
方白芨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因此他后面的话只是在嘴巴里转悠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方白芨恼道,“你还是不是我方家的子弟?嚷嚷的全城都知道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什么,惊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劫狱的?是谁告诉你的?难道你是特地到这里来等我的?”
不待他问出声,周围的人早就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纷纷拿出武器环视四周。
方白苏嘴巴被他捂住,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显然不肯回答他的话,而这个消息对于众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劫狱的消息泄露出去,最好的结果便是无功而返了,众人显然都不以为能达到那个境界。
方白芨恼的抬起手就要打方白苏,口中怒道,“你明知道消息泄露出去了怎么还来这儿?”
旁边那红脸汉子一把拉住他道,“白芨,他说的对,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方白苏又挣扎了几下,那名唤博文的男子将他放在地上,他低声道,“跟我来!”一流小跑往黑暗中钻去,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有人在墙内高声喝问,不敢再做耽搁,一阵疾步跟上了方白苏。
在黑暗中七扭八拐的穿行,差点儿就在这迷宫似的小巷中迷失了方向,身后的追兵却是追了一截便又回去了,众人都没有放松,依旧紧紧的跟在方白苏的身后,最终在一扇小门口停下了脚步,那小门后明显是有人等着的,人方一到,门便开了,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招呼着众人进去。
方白芨迟疑了片刻,方白苏便来拉他的手,“五哥!进去再说!”
方白芨看了方白苏片刻,心中有些犹豫,他的行动暴露了,而眼前是否会是一个陷阱?
想来一路上方白苏都只是跑,却没有半个字的提醒,他方家的子弟不会如此,咬咬牙,一头钻了进去。
客厅里灯火通明,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在庭院中悄然而立,远远的,方白芨便一眼认出了那人是谁,不由得停了下来。
程水若则是在看清了来人之后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长气,“你们没事就好!”
担忧之色是谁都不会看错的,这会儿她站在这儿便充分的表明了她的立场,方白芨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百味交杂一起涌上来,竟然让他有恍然隔世的感觉。
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方白芨拱了拱手有些苦涩的笑道,“程姑娘,又见面了。”
站在方白芨身后的人则完全是另外一个想法,他们两人是认识程水若的,只是明明是方白芨娶回家的妾,虽然被赶出了家门,这会儿却是陌生人见面一般的打招呼,让他们不由得咂咂称奇。
而程水若的变化则更大了,原本浓妆艳抹的外表此刻却是脂粉未施,原本总是带着七分妩媚的神色此刻却是端庄而典雅,见鬼的端庄而典雅,这种表情气质怎么可能出现在那个歌姬身上?
不过,两人都聪明的没开口,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必然是有什么事发生的,这时候虽然时间紧急,却是最好让他们理清了的好,毕竟眼前这女人关系到他们这会儿的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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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对吧?其实我也没想到!”程水若笑了笑,见到方白芨她是非常郁闷的,实际上她宁愿去见刻薄的三夫人,也不乐意跟这个家伙打交道,他上次竟然在那些大夫面前说她是他的妾!
该死的妾!
他明明就还没娶进门好不好!
那些人偷偷在背后说的时候被她听见了,让她郁闷了好几天,更甚者,她那位干爷爷还关切的来问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她一个女子被一个男人这么说,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她这辈子早就毁了好不好!
一见到这个男人就来气,现在才算明白,这就是她欠了他的,否则不会这么折腾着她来还债!
方白芨闻言苦笑,程水若心头嘀咕了一阵,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又道,“想必你们是被吓到了,不知道这劫狱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吧?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人在传这几天有人要去刑部大牢劫狱,我寻思着这事儿合该跟你有关,就让七少爷去试试了。既然你们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兄弟两人见面不易,好好聊聊吧。”
这番话方白芨怎么可能信?程水若自己也不信,不过是瞧着这么一大堆人在院子里太过招人瞩目,瞧瞧那些人手上拎的东西,大包小包的,不用怀疑,一定不会是有利于社会和谐的玩意儿,当日在豫州城的时候方白芨便找来了十多个人帮忙救她,这会儿竟然一次性叫到了三五十个人去劫狱,也真亏的他想的出来。
对于这个差点儿就破坏了自己计划的家伙,程水若是非常愤怒的,反正她现在也不着急,因为有人会比她更着急!
转身走进客厅,方白芨也算是看出自己不受待见了,这儿是程水若的地盘,她会出现在这儿只说明她是来帮忙的,冒着被彭太师的人发现的危险来帮忙的,至于她对他的态度那不重要,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之前做的好像都是负心汉的行为——将刚入门,才负重伤的妾扔在家里,自个儿跑路了,将本来是两个人的事情扔给她一个人担待,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地道。
因此,方白芨拉住了要上前去问话的兄弟,只是蹲下来开始询问方白苏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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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们被程姑娘劝服了?”方白芨震惊的看着方白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家里的那帮老头子老太太他还不清楚么?
一个个脾气比牛还犟,若是用嘴巴能说服,那他也不会年纪轻轻的玩离家出走不是?
而且原则性非常的强,一旦认定的事情就肯定是没转圜余地了,这次其实方家人最多折一个他大伯的,其他的人根本就不会被牵连进去,偏偏一个个的主动往别人挖好的坑里跳,还跳的义无反顾的。
他劫狱也就是为了这事儿,他气不过,方家人明明没犯法,偏偏要玩一场自杀,既然如此,那他还不如真让所有的人犯法一次,免得‘有负圣恩’!也让大家都‘得偿所愿’!
至于能救几个人,老一辈的他无法说服,也许今天救出来明天就跑去投案自首了,但是年轻一辈的未尝没有机会不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活着,那就还有机会的!
可是,就是他认定的这件事情,以为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否则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这个时候竟然真真切切的发生了,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狠狠的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众人诧异的看着他,方白芨嘿嘿笑道,“我就看看是不是做梦,那帮迂腐的老头老太太竟然被劝服了!”
方白苏对自家哥哥的出言不逊似早就有免疫力了,嗯了一声道,“水若姐姐说这不是没缘故的!”
“什么缘故?”方白芨问道,心情飞扬,劝服了他们,事情就有转机了呀!用不着劫狱,也不用再当阴暗处的老鼠,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在阳光下,他自然高兴。
方白苏模仿着程水若的语气道,“水若姐姐是这么说的,方家人又不是傻子,他们难道不知道得罪皇上没好果子吃?既然有人可以颠倒黑白,有人可以指驴为马,跟皇上对着干有什么好处?方家人绝不是不撒谎的好孩子!那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干?好好的想想就知道了!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方白苏故意顿了顿,看了众人的脸色,以吊胃口。
方白芨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喝道,“继续说!”
方白苏唯有无辜的摸摸脑门,“她说,方家诊断的结果绝不会出错,这是方家人的自豪,方家世世代代都没毁了这份清名,就绝不能毁在大伯手中,否头他死都无法下去面对列祖列宗!他呀,要的不过是个面子,一个下的来的台阶罢了!不过他死脑筋,非要觉得必须证明对方是错的才能说明自己的对,跑去死磕的结果是鸡蛋碰石头。其实啊,哪儿有那么复杂,哪儿有那么严重?不就是想说方家铁口直断,皇上那边也没有出错么?只要能证明两方都没错不就相安无事了嘛!”
说完,方白芨摊摊手,“这全都是水若姐姐说的,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不过,我还是跟她发了一场火,告诉她,妄议别人长辈是不好的行为!所以,她就让我自己来跟你说了。”
方白芨又是一巴掌,心头虽然同意程水若的观点,可是无法接受自家弟弟被她教坏了,竟然大咧咧的批评自己的长辈,即便是转述,那也是要不得的,骂道,“她让你说你就说,大伯是你的长辈!”
方白苏面对方白芨是不敢顶嘴的,低下头,心头却是有些不服气,如今他这个五哥像是变了,往日里说亲长坏话最多的就是他,现在方白芨却不要他说。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那名唤博文的男子低声道,“白芨,既然如此,想必是用不上我们兄弟了,我看还是要及早的去将其他的人通知到,而且咱们在这儿呆着也不安全,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人跟踪过来,既然闹清楚了事情的因果,还是赶紧换个地方的好!”
方白芨点点头道,“你们先走,我和白苏留下与程姑娘说几句话,既然我家中的案子可以翻案,只要避过了今夜的事端就必然不会有大碍。在此,就先各自散了吧,明日再互报一声平安!”
众人陆续退去,从门走的,翻墙的,各自选择的方式不同,看的方白苏直呼过瘾,却是被方白芨一把拽住,拖进了客厅。
客厅里那女子正兴致勃勃的翻看一本手札,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道,“人都走了?”
“都走了!”方白芨道,“我是来……”
程水若合上手札,扬了扬道,“这是大夫人让我交给你的,还有一封信,嗯,不过这是之前她没打算活下来的时候交给我的,信上的东西做不的准。你瞧瞧就是了,这手札我翻了翻,你不介意吧?”
翻都翻了,又怎么介意?瞧真切被塞到手中的东西,方白芨有些郁闷,想发火,又不知道怎么发出来,这是方家的传家宝,交给程水若便是相信她,按理说,受人之托,便该忠人之事,结果她倒好,自己翻着看了。
按耐下心头的郁闷,方白芨道,“还有什么事么?若是没有,我便要带着白苏离开了,在此谢过程姑娘的大恩,我方家势不会忘记的,若有朝一日我方家能翻身,必会报答姑娘的恩情!”
“我不走!”出乎方白芨意料之外的是,方白苏像是只被刺激的刺猬,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我要跟水若姐姐一起!”
“你在这里呆着会有危险!”方白芨道,盯着方白苏的眼睛,非常不满他的任性。
程水若嗤笑了一声,方白苏猛摇头,“我走了水若姐姐怎么办?我在这儿有危险的话,她也会有的!”
方白芨恍然,他一时间只想到了自己和方白苏是待罪之身,还惹了不少麻烦,却忘记了眼前这个弱女子也是冒着一定的危险来京城的,他们一走势必会连累她。
也许,是他下意识里以为眼前这个女人并非像她外表一般的软弱,既然她可以做出先前那般多轰轰烈烈的大事,眼前这一点点的小小危难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吧?
毕竟,她必死之局也逃了出来的。
心头这般想,却是掩藏不了一丝内疚,正想要开口,程水若冷笑道,“我怎么会有危险?怎么可能?七少爷是千金之躯,我不过就是个歌姬而已!贱命一条,即便有危险也不在五少爷操心的范围之内!”语气极尽讽刺之能势,她讨厌方白芨,亏得她还方方面面的为他家奔波忙碌,这丫的就是一白眼狼,真要有事的话,以为他们走了她就没事了么?就没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过!
还好她当日没有真的嫁给他,也没有贪图平静的生活跟他回去,否则依照这男人的破性格,非把她虐待死不可!
方白芨有愧疚,却是受不了眼前这女人尖酸刻薄的语调,闻言一股怒火在胸腔熊熊燃起,她看他家中的传家之物便算了,竟然这么说她,她以为她是谁,要他费心照顾?
明明自己有能耐,何必要人照顾?还来挑拨他们兄弟的关系,方白苏竟然向着她去了!
“程姑娘说笑了。你有能耐独自进京,还能调查出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可以说服我家中长辈,口才,能耐,相貌,你齐聚一身,天下间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我这不是怕越主代庖,在姑娘面前献丑了么?”
程水若闻言便挥手,“要走便走,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们不走我自己走!反正这儿也不能呆了!”说着便往外走去,要去哪里却是不知道,她本以为方白芨能把她计算在内的,想想也是,上次救她出来,还不是让她自己找出路?
靠人果然是靠不住的,还是唯有自己最稳妥。
方白苏见状跑了过去,拉着程水若的衣摆道,“水若姐姐,我跟你走!”
程水若闻言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灭了,瞧见方白苏担忧的脸轻轻笑了笑,方白芨见状恼怒的道,“方白苏!你给我滚回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方白苏闻言转过头去,望着方白芨道,“我当你是我的哥哥,那是因为你处处都是我的榜样。如今你做的事,说的话,处处都是错漏,你让我如何眼里有你!跟着好人学好人,你教我的,若是不合自己的意,便是离家出走也没有关系的!如今我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你!”方白芨总算是体会到了当日自己负气出走时候自家父母想要吐血的心情,却听见方白苏又道,“这话是气话。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五哥,今天的事情你做的不对,应该向水若姐姐道歉!水若姐姐冒着千辛万苦来京城救我们一家,若非她,我绝没可能站在这里,若没有她,事情根本不会出现转机,若没有她,今夜说不定你们就真的劫狱了,本来没有罪的,结果会发生什么你比我清楚。如今那里埋伏着多少人,你知道吗?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她是你的小妾,所以该尊重你,可是,你在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或者在她拿着契纸离开我们家的时候,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不明白你为何在豫州城的时候还老是跟我提起水若姐姐,若是你关心她,就不该这样对她!你撇下了她一次又一次,这种事我绝不会做!我方白苏,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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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芨无言以对,他也闹不清自己心中的想法,对小红,娶回家是为了跟家中老人斗气,也因为她貌美如花,又有心计,弄回去之后家里会非常热闹。
再见她的时候,她却是给了他一份新奇,后来的种种证明眼前这个女人变了,他好奇之下去接近,对一个还没到手的女人,他的兴趣依然在,可惜,她竟然不鸟他。这让他沮丧,随即又恼怒,所以才会提出让她跟他回家的话,结果被她愤然拒绝,他唯有摸摸鼻子回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会儿看来,他似乎花了太多时间来想她的事情了。
想的这会儿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一些言行,只是,这种事他又怎么会承认?何况是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上五六岁的弟弟?
他承认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兴趣依旧在,可是,是男人就忍不住女人这样那样的挑衅,而她作为他曾经的小妾,那挑衅的范围明显要宽泛了许多。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因为一个女人而分心,所以无视她的存在,毕竟他现在要面对的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家事,刻意的回避之下,却是让方白苏挑出了错处。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方白芨咬牙,“我撇下她?你说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最多不过是恩人罢了,至于忘恩负义的罪名你还是不要轻易的说出口,我方家人行事如何,你作为一个方家人合该是最清楚的,不要闹了,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程水若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方白芨一眼,突然发现,方白芨的年纪还是很小的,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春风得意少年郎,和方白苏吵架的时候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而他好像,貌似,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她吧?
什么狗屁宽阔的背脊,壮实的身体,都掩盖不了这位少年郎唯有十七八岁灵魂的事实。
所以,他的情商也就停留在那个涩涩的年代,这个情商非常低劣的家伙根本没有发现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所以,这个家伙才会老是对她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反悔。
程水若自以为,如今她的生理年龄是十六岁,心里年龄却是有三十多了,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而来到古代这么一段时间的折磨让她成熟上个十来岁完全有可能,所以,面对比自己年纪小一半的男孩儿,她应该有充分的包容心。
寻思着自己没有老牛吃嫩草的想法,程水若决定不再撩拨他的怒火、
想明白这一点,程水若也不恼了,大不了就是面对一个像亲戚家叛逆期的小孩那样,虽然不能忍,却是不得不容忍之,反正,她只会在这里呆到方家的事情了解,就先咬牙忍忍吧!
两个人依旧你一言,我一句的吵来吵去,怒发冲冠,眉毛倒竖,鼻子里一声一声的喷冷气,程水若闻言一笑,拍拍方白苏的肩膀道,“别吵了!你跟他回去吧!”
“那你呢?”方白苏问道,随即道,“我不要!”
程水若笑道,“我跟你走!”
方白苏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白芨虽然怒火冲冠,到底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厉声道,“她跟咱们一起回去,你满意了吧?”
方白苏闻言眉毛一立,不满的道,“什么叫我满意了吧?你要不乐意,本少爷就不去了!”
方白芨恼,程水若一拽方白苏,拉着他往门口走,方白芨见状想了想,到底没说话,飞快的跟了上来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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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一场争吵闹的鸡飞狗跳,而衙门那边更是鸡犬不宁,听闻外墙有人声,被安排了职守的一干士兵便开始了追逐,出来以后果然发现附近有不少人在活动,谁知道还没瞧见他们便开始逃跑,他们追了一截以后便担心是调虎离山之计,唯有小心翼翼的派出两人继续追踪,而大部队则回到了牢房。
回去以后才发现兴许方才那些闹乌龙的家伙就是打算劫狱的人了,一想到空手而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毕竟,今天这大牢的班头信誓旦旦的打了包票,而这牢房的狱卒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特地请了上面的命,上面的人对于这种事还是很头疼的,若是没事,怕会被追究,而有事的话,更会被追究,几番斟酌之下才还是决定防患于未然,外面的这些迹象充分的表明很有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
因此来巡夜的人个个都被耳提面命,若是发生了事情会如何如何,而大家都知道,若是没发生事情谁也不会轻松。
因此,个个都是提心吊胆的,这会儿竟然就这么着闹腾一下就算了,谁都不甘心呀!
这种事儿,抓不住便没交代,少不得被人奚落之余还要被追究责任,而上司被追究责任了,这整个地方的人都会没面子,兴许还会被心情不好的上司给拿来出气。
一干心有戚戚的人在商议了一番以后,始终觉得这事情处处都透露着蹊跷,没道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毕竟这帮人来查探的时候就留下了很多的线索,既然如此,就充分的说明了对方的心思不会太缜密。
最终的结果是,既然抓不住人,索性就开始搜索吧,外面有人来劫狱,里面没道理没内贼的!
不搜不知道,一搜之下才发现问题有多严重!
这监狱之内竟然发现了五处地方埋有火药,这火药的量虽然不大,却是足以在这五处地方引起熊熊的大火了,这时候的火灾可不像现代的那般好救,房子连成了一片,都是木质的,烧起来不把一大片给烧光就别想熄灭。
鸡飞狗跳至于,不甘心的又开始大面积的搜索,又在附近的不少地方找到同样的东西,还有不少有人隐藏过身形的痕迹。
这所有搜查出来的东西足以让这一片所有的房子全部灰飞烟灭,也足以让牢房中的所有囚犯全部化为灰飞,若真有人干了这么一票的话,这次的事儿就真个闹腾大发了!
即便是在火灾和爆炸之中幸存了下来,那也逃不过来自皇帝的雷霆震怒。
众人手心后背直冒冷汗至于,又开始讨论。
来人准备的如此充分,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突然放弃了?难道这只是一场警告?
可是,谁又会花这么大的价钱来警告?
如此多的火药,不会无缘由的来,要知道,即便是他们加大了守卫的力度,也不够这么玩的啊!
那么,就只有一个缘由,势必有什么耽误了来人劫狱的行动!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只有等跟踪的人回来再说了。
线索其实还有两条,其一,如此多的火药需要的东西可不少,只需查一查来历,说不定又可以牵扯出什么。
其二,这般大的手笔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摆得出来的,牢里这样有身份有胆识的人可不多。
商议出这个结论以后,谁都觉得这件事儿是压不住的惊天大案,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便开始一层一层的往上报,不论如何,先将事情报上去,查案还是让那些有能耐能担当的青天老爷来吧,毕竟,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出生,可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
一边擦冷汗,一边在京中各处奔走,这一夜的京城不平静。
京兆尹的门被叩开,彭太师的家门被叩开,各位内阁大臣们的家门纷纷被叩开,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城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是谁,值得有人为了他在京城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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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跟着五少爷他们过来的,该如何处置?”一个看似忠厚的管事低声问道,这管事是从白家借来的,不光忠心耿耿,还有一身的好武艺,便是白大夫人瞧着她无依无靠,怕被人欺负了,才会派来的。
而她此次上京城的时候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将他带上,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好的效果。
今夜的那个院子是她临时租下来的,怕的就是引狼入室,不过,这事儿就怕有心人仔细的查,做的再怎么天衣无缝,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看着躺在地上那两个身着官差服饰的男人,程水若陷入沉思之中,若是依照理性化的思维,她就应该立即将这两个家伙给杀了,顺带的毁尸灭迹。
可是,保不住会不会有意外,谁知道这两个家伙之外还有没有人黄雀在后呢?万一有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其实总的说来,这次来京城她也没干啥要掉脑袋的事儿,要躲躲藏藏的主要是怕麻烦,又不太熟悉这个时代的法律,生怕不小心就被连坐了。
而若是不杀这两个家伙的话,又怕会有后患无穷。
程水若咬着下唇走来走去,都是这个该死的方白芨,若非他冲动行事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干劫匪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竟然不知道清理尾巴。
“杀了!”方白芨狠狠的道,眼露凶光,他不能容忍威胁到自己和家人的存在。
跟随程水若来的那个管家根本不理他,小环专注的看着程水若没有打扰她的思考,而方白苏也是胳膊肘往外拐,静静的等待程水若给出最后的答案。
“咳……”被人忽略的方白芨咳嗽了一声,想要引起众人的注意,却是发现除了小环和那个管事瞪了他一眼以外,程水若依旧没有打理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端起茶喝了一口,“这两个人必须死!否认他们会顺藤摸瓜的找到你的!”
程水若抬起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外面吵吵嚷嚷的,傻子都知道今夜的事情已经闹大发了,这会儿还玩杀人,以为是在玩游戏,杀完了就可以系统自动刷新尸体么?
“尸体怎么处理?外面灯火通明的,莫非你打算埋在这个院子里?别告诉我这个院子是以你自己的名义租下来的!到时候杀人犯的罪名就得刻在你那几个朋友头上!”
“那怎么办?我死总比你死来得好!”方白芨摊摊手。
程水若冷哼了一声,“这两个人不能杀!”淡淡的看了方白芨一眼,这家伙以前还觉得他高深莫测呢,这会儿为啥智商直线下滑了?
顿了顿道,“我想过了,他们两个跟在你们后面的时候,那巷子极为黑,又是岔路无数,七弯八拐的才能到我所租的那个房子,他们一路跟过来的时候恐怕根本就没注意到路,所以,我们不妨赌一把吧,趁着他们还没醒的时候,将他们随便找个巷子扔进去。只要他们真如我所料的找不到路,那事情就好办了。即便找得到也无所谓,反正那房子也是我随手找人租的,想要查到我未必那么容易!何况,我只是叫人去阻止你们劫狱罢了,说来还是做好事不留名呢,不算坏事!我怕什么?”
程水若说完越发的觉得可能性很大,不论是谁,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除非打小就在那儿长大,闭着眼睛都能走的路,否则,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认识路的,反正这次的事情已经闹大了,迟早会有人查到那边去,即便没有这两个人,邻居也会发现一些异样的东西的。
与其冒着杀人的罪名去隐瞒一件不知道能否隐瞒的住的事情,还不如顺其自然呢。
程水若既然这么说,旁边的人除了方白芨以外都没什么意见,他们都是以程水若的话行事的,那管事闻言便拿了两根麻袋将昏睡中的两人装起来,抗在肩上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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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这一件事,程水若便扭过头来上上下下的打量方白芨,看的方白芨浑身不自在,看完了他以后又开始看方白苏,方白苏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程水若的目光刚落在他脸上,他便道,
“那下面咱们怎么办?水若姐姐,怎么样才能救出我家里的人?”
程水若手一挥道,“走!你们两个必须明天一大早就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瞧瞧外面的这情况,事情肯定不能善了,想必明日开始就会全城的大搜捕,若是你们两个被搜出来了,这事情就坏了,若是被人查到五少爷想去劫狱的事儿,基本上方家就算完了。反正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两个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就走吧,余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我不……”方白苏张口就道。
“不什么不?”程水若才不跟他客气,这小屁孩她如今摸透了他的脾气了,有时候你要比他厉害点儿才行,“这事儿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外面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招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即便是想劫狱,可你们根本就没动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方白芨在一边欲言又止,看着程水若苦笑道,“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程水若问道。
方白芨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程水若大叫着跳起来道,“什么?你们疯了?!!!”
方白芨低下头,他知道自己把事情给闹糟糕了,不得不说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程水若比他冷静,其实,平日里他也很冷静的,只是这些事情关系到他的家人,他冷静不下来啊……
只是,到了现在,解释已经成了枉然,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听着程水若方才的一些话,才知道麻烦大了……
他的确是做错了,而且事情也无法挽回,他肯低头唯一的想法是想让程水若想想办法,不用救他,只要让方白苏无恙,让他的家人无恙即可!
程水若跳脚,捂着额头开始叹息,怎么会这样?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不管她做的是什么,跟着这些家伙走了,这会儿就赤luo裸的变成了这些家伙的同犯了!
早知道她就留在那里不走,到时候有人查上门来了,就直接说那些家伙冲进她的家里,她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好了!
事到如今她除了内牛满面以外,只有满头的黑线!
“不行!”程水若跳起来,“你们马上走!一刻都不能等了!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走!赶紧走!”说着便推着两个人出门。
小环见程水若慌了手脚,连忙一把拉住她道,“小姐,不急在这一时了。外面如今到处都是追兵,你让两位少爷到哪里去?没准儿一出去就被人给抓了呢!”
程水若这才恍然醒悟过来,却是越发的焦躁,怎么办?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又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圈,若说方才她转圈圈的时候还有人不耐烦的话,这会儿所有的人都把希冀的眼光放在她身上了,毕竟她方才转悠出了一个办法出来,而这会儿,到底能不能,就要看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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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号令!将京城四门全部封锁,若非我的令牌,不允任何人进出!”一个中年将军大声喝道,下方站着的数百名士兵赫然领命,往四方匆匆行去。中年将军望着那些背影,面色沉重而阴郁,拳头拽的死紧,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出来,显示着主人的愤慨。
“查!要严查!制造火药需要硝石、碳粉还有其他的东西,我就不信有人能凭空造出来!先查京中的火药库!看看有无损失,若没有,就到各个卖此物的店铺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敢这么大的手笔!”一个老态龙钟的官员嘶声力竭的大叫道,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的只有一个表情——愤怒!
“把这儿所有人的档案给我调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几个人符合这资格的!即将要死的人!家里有钱买得起这火药或者是有朋友有这能耐买的起火药的!一个个的给我揪出来审问,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掰开他们的嘴,我还不信就找不到是谁!想从我这刑部大牢里逃出去,还要想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老夫非要禀报皇上灭他九族不可!”黑面男子赫赫威严,他虽面黑,却是从来没有发过这般大的脾气,只是这一次不一样,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搭上性命的恐怕远远不止牢中的那些人,还要包括他这个主管大牢的长官。
“挨家挨户的搜!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老子还不知道!老子倒要看看他能猫到哪个老鼠洞去!”年轻的侍卫统领叫嚣道,“拿出你们平日里的能耐来,两个大活人,没道理就这么不见踪影了!敢在京城跟我玩灭口,爷要扒了他的皮!”他也愤怒,竟然制造出这样大量的炸药来,若是想要谋害皇上,那后果又会是如何?他不敢想,一想便不由得全身颤抖。
内廷的门被叩响,一张纸条从门缝中被递了进去,太监们的脚步声在回廊处回响,越行越远,直到那遥远的阁楼处,燃起了黄色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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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把昨天的也补上了,累死我了,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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