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小筑,竹韵茶香。!人道是富国三代方能见品味,程水若虽没什么品味,道是觉得这位宁姑娘的院子虽跟别人家一般的有红有绿,有金有银,偏生有的人家这红绿黄白之间只见俗气,在这个小院却是只见雅致,像是天上仙女住的地方一般,丝毫不带烟火气。
穿梭在小径之间,身边竹枝摇曳,风过后传来沙沙的响声,即便是在如此的暑期浓重的盛夏,在这庭院里也能感受到深深的凉意。
院子里的人很多,便是丫头都有十余个,还有好些个婆子,除了一个大丫头模样的女子站在门口吩咐着什么,小丫头和婆子们便有条不紊的将东西送过来,行走间,脚下的布履半点儿声响也没有,像是在那木质的回廊上轻轻飘过一般。
请程水若过来的那青年早已在二门外便被换了下来,引着她进二门的是一个中年管事,跨进第三道门。则又换了个媳妇。
此刻,程水若便是跟着这媳妇站在那位宁小姐门口,候着大丫头进去禀话,偷偷的打量着院子中的情形。
心头不禁有些感慨,大家同样出生,咋就有这么大的区别呢?
不过,又是暗暗的庆幸,若是真让她跟这位宁小姐一样,一辈子就呆在这么个地方,她不死也会被逼疯了。
她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人,想必这辈子是逃不过劳碌命了,对比了下宁小姐的情形,再想想自己面对的困难,程水若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幸。
被人歧视又咋滴了?至少不用坐井观天。若她这性子重生在富贵之家,做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整日的跟人学绣花家务,还真不知会憋成什么模样来。即便是生在市井,到了年纪还不得被随随便便的找个男人嫁了,那也跟狗啊猫配种没啥区别。
在方家的时候,她那身份是见不得方家小姐是何模样的,如今才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大户人家规矩的森严,休说要长居此地,便是往这儿一站,便觉得浑身不是味道。
不过,她到底是带着目的来的,该约束自身的地方自然要约束。否则事情即便做成了也会让他瞧轻了去,好在她见识不算少,此刻要装斯文也不是没干货。
程水若只觉得在这院子里多站一会儿便是浑身上下长了虱子,偏生动弹不得,好在那丫头很快便从屋子里出来的,压低声音道,“程姑娘,我家小姐放才睡着,她好几日都没休息好了,可否等我家小姐醒了再瞧……”
那言辞间微微有些歉意,程水若闻言忙道,“无妨,我是女子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何况是来瞧病的,宁小姐睡着了便睡着了吧。我先瞧瞧,若是有法便是宁小姐睡着了也有办法,若是无法,她醒着也是图添烦恼罢了。”
那丫头闻言紧皱的眉头挑了挑,倒是没想到程水若竟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哪个大夫替人治病不是道尽力而为,即便无法可施。那也会委婉的告诉家属,哪儿有程水若这般直来直去的说的。
好在久居在这深院之中,在宁小姐面前虽没什么好争的,可闲了无事的女子哪个不会勾心斗角一番,人人说话都含着几层意思,倒是少见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因此,这丫头却是高看了程水若一眼的。
这会儿宁小姐已经近乎病入膏肓了,寻医问药也没的法子可施,闻言那丫头也不耽搁,忙不迭的谢过程水若,这才请了她进房间。
一进房间,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檀香味儿,檀香味儿下面压着是还有一丝丝药味儿,整个房间并不气闷,饶过前方摆着的一副屏风,后面便是宁家小姐的大床了。
此刻,两个丫头已经挽起了床上的帘子,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有些古怪的女子,瞧那模样却是只有三十来岁。
程水若此刻见到病人也没心情再去看其他,走进了过去低下头细细的看病床上女子的脸色,此刻那女子呼吸急促,身上盖着很厚的被子却是依旧脸色青白,用手试了试那女子的体温偏低,她是不会切脉的,不过瞧这情况,心跳也该不慢。
从这个上她是瞧不出什么病症了,程水若叹息了一声,她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滥竽充数的。不过有些不死心,眼前这位要是救活了,以后就是她的一大靠山啊!
扭过头去问那个领她进来的丫头,“这位姐姐,敢问你家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发病的病症如何?你一一的说与我听。”
那丫头闻言道,“回程小姐,我家小姐两日前便突然开始发冷,随即又发起高热,呕吐腹泻不止,请了大夫过来瞧过以后,以为是瘟疫,可咱们院子里的人一个都没患上,何况小姐的吃食都是经过婢子的手的,为以防万一,那位大夫还是让小姐服了程姑娘开的药方。服下以后却是半分起色也没有……”
这是什么病?
程水若自然一下子就将瘟疫排除了出去,即便病床上这位看起来挺单薄的宁小姐身体比别人弱,那也没道理这些同饮同食的丫头没事,这么十多个人,多少也该有个两三个中招才是正常的,她可不会相信这些娇生惯养的丫头个个都身强体壮。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她就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天天都跟寝室的人一起吃饭。别人都没事,就她一个人得了痢疾,这事儿常常被人引作笑谈,别人根本没往那地方想,直接导致的结果是输液了一周才发现是痢疾,生生的在家里将养了一个月才缓过气来(不用怀疑,那个人就是俺……而且是初中的时候,我就没想明白,当时俺是在一个大学的附属学校上初中,全大学几万人,全初中好几百人。一个个都没事,为毛就我一个人挂了,大家吃的用的都一样啊……还是一周后wc的时候不小心那啥啥,我姑妈瞧见我的便便,才发现的……阿门……)
瞧病床上这位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个药罐子,若是的话,也有可能是产生了抗药性,所以那药下去才会没功效。
想了想,程水若问道,“宁小姐平日里身体可好?”
那丫头摇摇头道,“小姐闲来无事都是亲手种些花草,这么十多年,便未曾生过一场病。”
“平日里的吃食呢?”程水若不死心的问道,兴许把某些东西当成菜吃了?
“便是与寻常人家一样,不过多几样小点心罢了,都是常用的东西。”
那就麻烦了,程水若拧起眉头,这边那丫头也是拧起眉头,想法却是不一样,别的大夫都要望闻问切,偏生这位姑娘来了只瞧了一眼,也不切脉,便是一堆的问题,谁都知道大夫瞧病大半是切脉之后将病征说个**不离十的才是好大夫,她不由得有些怀疑程水若到底有多少斤两了。
不过,眼前程水若是她们唯一希望,心中虽有疑虑,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毕竟人是她们巴巴的请来的,即便瞧不好病,也该以礼相待。
程水若这边抿着嘴开始发愁,觉得自家的运气是不是用光了,偏生除了些表面症状自己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是她会切脉就好了,身体的状况自然都瞒不过脉象。
想了想,却是依旧不死心,又凑到床边的瞧了瞧。一股怪异的味道钻入程水若的鼻子,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味道却又消失了。
或许是她闻错了吧?程水若扯了扯嘴角。
巴巴的来了却是要无功而返,站在床边,程水若一筹莫展,眼光只在那床上宁小姐的脸上徘徊。
不对!
程水若拧起眉头,宁小姐的呼吸竟然这样的不平稳,睡着的人合该是呼吸很平稳才对的!
想到便去做是程水若一向的行事准则,也没跟身边的丫头打个招呼,便伸手掰开宁小姐的眼睑。
这哪儿是睡着了?
分明就是人昏迷过去了!
手下的温度有些烫,顾不得身后丫头的惊呼声,程水若一把掀开被子,旁边的丫头要上来阻止,却是被那大丫头给拦住了,反正都是女子,程水若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众人只是站在一边瞧她的动作。
掀开被子便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儿,程水若吸了吸鼻子,床上躺着的人明显因突如其来的凉意而舒展了几分,神色也安稳了几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潮红。
“宁小姐睡着多久了?”程水若问道。
“不过一炷香功夫。”旁边一个丫头诺诺的道。
程水若扬起眉头瞥了那丫头一眼,“这哪儿是睡着了,分明就是昏迷!”
眼神在宁小姐身上扫过,不是瘟疫,那还有什么病会引起高热寒冷甚至腹泻的?
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程水若咬着下唇,偏偏死活想不出来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唯有站在床边发呆,知道是昏迷又怎么样?她脑子里装的东西明显就不够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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