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怕他说她娘.们,闻言摇头道:“没有,那多是姑.娘们用的东西,微臣没有随身携带.”.
连玉盯她一眼,再不打话,掀开外袍——素珍一惊,身子本能往后退,“你要做什么?”
“觉得朕无用又恶心吧?”
素珍知,自己此时脸上必溢出厌恶之情,连玉自嘲一笑,目光亦渐冷。他径直从内衬里撕下一块,藏于背后的手拿出,他一瞥手上鲜血,在他洁白的衣上用力一拭,随后两手并用,将撕下的布帛缠到素珍颈上,包裹好。
做完这些,他缓缓站起,走到窗前,吩咐道:“你到下面去,找个弹唱的上来,给朕解解闷。茆”
素珍本怔想那血,他不嫌弄脏衣服么……这时方才明白他做了什么,又想起那天她替连欣裹伤,也是这般,外袍脏了,她怜惜对方是女孩儿,便撕下内襟为她包裹……她不由摸摸自己的脖子,突想,似乎她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应她所求。
只是,他总归没有再像方才逼她,她还在微微蹙眉想着,连玉已是有几分沉了声音,“李怀素,觉得朕恶心还不滚下去。”
素珍一窒,咬咬唇,默默下了去。
楼下,一下,众人齐看向她,还有她的脖子。素珍不自在的咳了声,“方才我陪皇上喝茶,他不小心打破了一只杯子。”
连捷、连琴、玄武、青龙和白虎相视一眼,连捷淡淡出声,“状元郎博学,想必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此话之意。”
连琴掏了掏耳朵,冷笑道:“你以为这里的人都是吃素的?这是要保护六哥的安全,除了你,哪个没有一身上乘武功,什么声音听不到!蚊”
都听见了,连着连捷五人,素珍一看众多侍卫……血气往上冲,好一会,才问众人里脾气较好的白虎,“虎儿,方才太后娘.娘和各位大人过来,你们将戏台清了,这唱戏的能找回来么,你家主子要听。”
白虎微微一笑,道:“正巧了,七爷估摸着主子还想听听曲子什么的,方才有卖唱艺人经过,便招了进来。”
她话口一落,素珍只听得连捷颇有礼的说了个“请”字,一名五六十岁的琴师抱琴从阴影里走出来,他脸上皱纹甚深,看去一副风霜凄苦模样,胜却眉宇间隐有股书韵儒气,随行的还有一名妙龄女子,长的不算很美,但眼波灵动,落落出尘,别有一番气质。
看到素珍,二人礼貌一笑。
素珍本想回府,可连玉只让她下来,并没让她离开,她恐他会对冷血等人不利,不敢惹他再增一分怒气,只仍随了连捷等人上去。
上楼的时候,只见对面晁晃仍领人挑眉笑看着。
素珍明白,这名为保护,实是监视,怕连玉在宫外见些什么人。
在诸臣看来,御书房一役,权非同落了连玉颜面,为与权非同斗,连玉要下十天之期,很可能正在考虑向同是农贸大国的楚国高价购粮,这些天,未必不会密会楚国粮官,争取一个较合理的价格,哪怕比大魏定的稍高。
素珍实也同有此忧,连玉曾和她说过,让她按公办理杀.妓案,他将设法让魏国维持原粮油价格。他也说过也许办不到。
她估计他是要设法和大魏一些重臣接洽,让其劝谏魏王,然魏王并不易谏,
粮油提格,虽是镇南王父子向魏王提出,但魏王未必就无此意,是以最终由裴奉机代替原魏商粮官出使大周。
虽说裴奉机行为乖张狠戾,亦时令魏王不悦,但他有个极受魏王重用的王爷父亲,又是魏国相国的未来女婿,后台极硬,连玉即便与魏国其他重臣暗下接洽,倒有比这王爷与相国更厉害的?魏王如何会听其言,维持原来粮价?
是以,如今连玉若要向权非同扳一回城,势必要向价格更高的楚国购粮。
这做法劳民伤财,非常不妥。
但若不消权非同之势,则日后朝政之路只会越发难走。
素珍心想,若是她连玉,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将人领上去,连捷等人给连玉见礼,那琴师和女子似虽不知这男子是什么人,但观情势其身份必定不凡,也恭敬的见了礼,那女子甚有胆色,轻声笑道:“公子,你手下的人真霸道,奴.家父女不过从楼外经过,却教人抢了进来。说是为公子弹奏,我父女二人卖艺,并不为财,乃兴之所致,只给有缘人弹唱,本看对眼缘的是对面那位骁勇的公子。”
素珍心道,这人要抢全天下的女人都行。
这女子模样清雅,一番欲擒故纵也是漂亮,倒像见过场面,连玉面前亦敢作这微微挑衅。
只是,素珍想,还是女子好,他何苦喜欢她一个假男人,他们之间也不过一番相处,爹爹说,他第一眼看到娘亲就喜欢上了,没有太多缘由,只凭感觉。连玉倒总算比她爹强,和她总算短短相处过。见了一眼便知道是那个人,一见便知是美,可总觉那是极难的事儿。
这时,那琴师低斥了他的女儿,“不得无礼。”
连玉却并无怪罪,微微打量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略略垂首,对她爹爹嗔了声“是”,又轻声道:“公子,奴.家有些口渴,可否赐杯茶水?”
连玉颔首,让素珍为二人沏茶,素珍心里微微一闷,却仍认真依言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