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主席台两侧的数千头的长长鞭炮响起来,鞭炮噼里啪啦地响,震天雷的大爆仗被点燃,一颗颗冲上天空,在空中爆出一声声震耳的爆响,鞭炮爆仗响过了,硝烟散尽,麻五又站起来说:“下面进行仪式的第一项,各个候选人谈施政纲领,请我们的候选人郭树槐第一个讲话,大伙鼓掌欢迎!”
郭树槐被作为第一个发言人,郭树槐认为二瞎子够义气,给足了他的面子,郭树槐站起来以军人的正步走的姿势走到了麦克风前。麦克风高音喇叭,山里的小喽啰们包括二瞎子大当家的都不知道没见过这玩艺,这是郭树槐他们一年前作为省政府的警卫部队,时刻给省主席沈鸿烈开会讲话所用的设备,没想到眼下正派上了用场。
郭树槐正步走到了麦克风前,先对台下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就放松身体,非常熟练地对麦克风吹了一下,说了一声:“兄弟们!”
郭树槐接下来就开了讲。
郭树槐讲:“兄弟们,我是一个军人,我没有什么好讲的,大道理谁都知道我不想多说,但我知道当兵是为了吃粮,如果我能当上青龙崮大当家的,我一定叫兄弟们吃好喝好,天天吃饱饭,如果我们发了大财的话,我给兄弟们发饷!”
说到了军饷,警卫团的士兵就都些怨气,有士兵就小声嘀咕起来,说:“我们已经几个月都看不到发饷了,等你们有了钱发了财,还不够你们自己耗搅的,发饷就是一个屁!”
郭树槐的话很快就讲完了,第二个讲话的就是二瞎子,二瞎子说:“说起这个大当家的,我已经干了五六年,做大当家的我轻车熟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称分银,小称分金。可是,我们青龙崮上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的人口,我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当然了,如果大家伙觉得我当大当家的还可以的话,再次选我,我也会当任不让的!”
二瞎子的话也讲完了,接下来就是黄大斌,黄大斌是原警卫团的参谋长,黄大斌身着军装、迈着方步,很大方地走上麦克风,没说话先笑,然后对会场的所有人一抱拳说:“我黄某能有今天,能站在这个位置上说话,全是仰仗大伙的抬爱,在这里我黄某给大家一拜!”
黄大斌说着就俯下身子,对所有的人鞠过一躬。黄大斌一低头,所有的人都看见了黄大斌头顶有些秃,白白亮亮地闪过油光,会场上有人鼓起掌来,鼓掌的人是黄大斌的小舅子李副官。李副官一鼓掌,立刻就有士兵也跟着鼓起掌来,高高在上的黄参谋长能给士兵们鞠躬,千载难逢,有警卫团的士兵竟真得激动起来。
黄大斌的讲话比郭树槐有水平,黄大斌讲:“我今天准备当青龙崮的大当家的,这不是我的终极目的,这么个小地方怎么能困住我黄大斌的远大志向呢?我的想法是现在青龙崮上养精蓄锐,只
要时机已到,我就会带着兄弟们下山,我们一起升官发财!”
黄大斌的讲话又赢得了不少的掌声,黄大斌的讲话效果明显地高于前面的两位,反响不小,这给鱼头也造成了很大的压力,鱼头是最后一个出场的,鱼头的出场没做任何表面文章,鱼头说:“兄弟们,大伙对我肯定不了解,我跟大伙就先说说我自己吧。”
鱼头说:“我出生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爹娘早逝,从很小就靠在镇上给财主家放牛放羊挣口饭吃,还常遭到财主的打骂不给饭吃,小鬼子威海卫胶州湾登陆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想的一样,小鬼子来就来呗,这个国家也不是我们穷人的,我们吃苦地主老财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也没有必要保卫这个国家,因为在这个国家里我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我想看地主老财们难堪,可惜我错了。1939年那个夏天夜晚,我真的知道我错了,因为那个夏天的夜晚,有个叫山花的鬼子小队长带领鬼子偷袭了我们小镇,小鬼子烧杀奸淫无恶不作,可我们的小伙伴们女的被鬼子强奸,有的被鬼子杀掉,他们的父母睡梦中成了鬼子的刀下之鬼,我和小伙伴们死里逃生逃到了山上,小鬼子占领了我们的镇子,大多数的地主老财做了汉奸投靠了鬼子,成了鬼子的帮凶,我们穷人的日子就更难过了,穷困撂倒不说,我们的生命没有了一点保障,随时都有被鬼子杀掉的危险,我和小伙伴们为了生存,为了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们就组织起来跟鬼子打,跟汉奸们斗,我们不但有了自己的地盘,我们还生活的很好,就是以前压榨欺负我们的地主老财都对我们笑,愿意听我们的调遣,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我们要建设美好的家园,我们只有团结起来一起对外,赶走了日本鬼子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鱼头的话跟争取当大当家的施政纲领八竿子打不到,但鱼头的一番话让所有的人很快就明白了鱼头是怎样的一个人,啥来路,所有的人都初步了解了鱼头,也拉近了鱼头与所有人的距离。
鱼头继续说:“几天前,我到邻村赵庄找个兄弟办事,进村我被村里的惨相惊呆了,这个村里的老百姓全被鬼子杀了,男女女老老少少横七竖八地塞满了大街,大街上血流成河,我在死人堆里找着,终于找到了我的哪位兄弟,哪位兄弟还有一口气,哪位兄弟被我摇醒以后,只对
我说了一句话:“兄弟,为我们报仇,我们中国人干嘛要被日本人追杀,作为中国人我死不瞑目啊!”
鱼头说到这里真的流泪了,鱼头的故事是真的故事,赵庄一村五百六十六口人没有一个存活的,被鬼子一次杀绝,这在当时的胶东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事实。
鱼头的故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压抑,所以全场鸦雀无声,与黄大斌形成了巨大发差,这这一轮上鱼头没有优势可言。
接下来就是才艺大比拼,还是郭树槐第一个上场,比拼的项目是枪法,郭树槐一枪打碎了五十米外树上掉的一只酒瓶;二瞎子也如法效仿,也一枪打碎了酒瓶,虽说喊好的人不少,却没有什么新意。黄大斌不打枪,估计枪法有些臭,黄大斌要打炮,打炮这可是个新奇的玩意,首先青龙崮上的喽啰们很少见过,青龙崮上没有钢炮,只有土炮,土炮被设在关卡的炮台上,没有小钢炮一样带着自如。黄大斌要用小钢炮打百米之外的一个瓦瓮,黄大斌瞄准了百米开外的一个瓦瓮,一炮打过去瓦瓮碎了就算。
警卫团有一门60迫击炮,有士兵给黄大斌将炮支好,炮弹准备好,黄大斌绾绾衣袖走过去,很有范地瞄过准,然后亲自将一发炮弹填进小钢炮的炮镗里,炮弹冲天而起,炮弹打过去的弹着点落在距瓦瓮五米远的地方,炮弹爆炸,瓦瓮顷刻碎掉,不知是被炮弹飞起来的弹片击碎的,还是被炮弹瞬间卷起的气浪震碎的,但那瓦瓮确实是碎了。又是黄大斌的小舅子李金斗大叫:“好,好,打得太好了!”
这一次响应者有些寥寥的,喊好的声音也不怎么响亮,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因为打好打不好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鱼头 又是最后一个出场,鱼头问麻五李金斗两位仪式的主持人说:“尊敬的两位主持人,我不想打枪,我也想打炮,不知准许不准许。”
麻五还没有说话,李副官李金斗就抢着说:“打枪没信心就服输,退出比赛就是了,炮是随便能打的么?一发炮弹多少钱,恐怕把你小子卖了都不值一发炮弹钱!”
李金斗这话很伤人,大老虎王字上的枪洞足可以说明一切,麻五不知道该如何帮丫头说话,鱼头说:“打瓶子小事一桩,我不用动枪,随便的一块石头就行!”
李金斗嘿嘿一笑说: “说大话你也交不了鸿运,你要真能用石头打碎了瓶子,就让你打炮,这事我说就算了!”
鱼头显得有些迟疑,李金斗越发来劲了,李金斗又跟进一句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都得为自己说出的话做主!”
鱼头知道自己的一迟疑,李金斗以为自己没有底气,想看鱼头的笑话。石头打瓶子,五十米的距离,麻五显然有些担心,鱼头说:“行,没问题!”
鱼头随便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石头,鱼头一扬手石头飞出去,五十米开外的瓶子应声而碎,吃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李金斗惊呆了,李金斗不能就这样算了。李金斗知道今天遇上了一个厉害的角色,李金斗说:“打炮可以,不过这一次要换换花样,不打固定的死物,要打一个活物!”
麻五觉得李金斗有些过分了,但麻五还是忍不住地问:“你想叫他打什么活物?”
李金斗得意地一笑,说:“兔子,一只野兔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