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铁皮壶滚到郑秋身旁,他向前面望了一眼,偷偷探出身子,迅速抓起铁壶躲回躯体下。
他拿着铁壶晃了晃,并没有咣当咣当的水声,是空的。
看来这个修炼者没有取到水,是想抢夺别人,却被别人反手打倒。
郑秋把铁壶扔出去,缩在地上继续等待,此时不能有半分着急,决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形迹。
“都给我滚开!”伴随怒吼声,蓝绿相间的光焰从人群中窜出,光焰如同脱缰的野马,势不可挡地撞开道路。
紧接着,一个身披粗布斗篷,手持宽面大刀的男人,跟在光焰后向外突围。
斗篷在男人胸前破开大口子,露出里面银亮的细环铁甲,他腰上缠着铁壶带,肩上还挂着一圈,看来准备地相当充分。
男人冲出人群,右脚用力踏向地面,同时将手里大刀抛向空中,打算架光飞离此地。
就在他冲出人群的时候,背后响起很多人的呼喊声。
“他的铁壶里有水!”
“拦住他,他身上有水!”
“我看见他取水了,别让他跑!”
听到这些话,原先避让的人,立刻止住后退的脚步,返身追上去,红着眼向男子发起攻击。
大片气浪袭来,其中还夹杂着掷起的兵器,男子见势不妙,急忙抓住大刀的流苏,将飞向天空的大刀拽回手中。
随后他张口大喝,连续挥出三刀焰轮抵挡,焰轮嘭嘭嘭砸中最前方的气浪,剧烈扩散的气流吹开数十道攻击。
但后续的攻击依旧在向他靠近,眨眼就到身前。
男子刚才跃起想要飞行,此时身体离地一丈高,四处没有任何借力的东西,只有空气。
他急中生智,横过大刀,催动气劲将刀面使劲扫向右侧。顿时一阵气浪向右冲出,他依靠气浪的反力,让身体飘向左侧。
然而这样的躲避速度,远远慢于攻击袭来的速度,男子只避开三道攻势,就被大片气浪与兵器砸在身上。
男子身上的细环铁甲是件好东西,兵器磕在他胸口,飞溅出大捧大捧火花,但那些气浪可不是铁甲能挡住的。
气浪接二连三砸在身上,轰得他双眼翻白,整个人剧烈抖动,同时袭向他四肢的兵器没有铁甲阻挡,在空中划出一朵朵红花。
其中一柄宝剑掠过男子腰际,撞断了铁壶带,接着气浪砸到,将铁壶冲飞。
冲飞的铁壶如天女散花般落到地面,咕噜噜滚动着,和地面上的其他空铁壶混到一起。
郑秋趴在地上看得仔细,他听到刚才人群喊话,知道这些铁壶是装有水的。
抬头瞅了一眼前面,那些修炼者正忙着抢夺男子肩头的铁壶带,没空来这地面上一个个筛选。
好机会!郑秋探出身,迅速抓过最近的三个铁壶,手掌一颠,两个里头有水,足够撑到下次配发了。
他立即将铁壶藏进衣服中,趴在地面上,一点一点向远处挪,速度极其缓慢,忙着拼斗的修炼者都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人在移动。
过了好长时间,郑秋终于悄悄靠近街道角落,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影,便立刻爬起来,猫着腰跑进小巷子。
巷子内,马朋和耳猫焦急万分,两个人不停走圈子,双手一会儿摸头,一会儿握拳,似乎无处安放。
耳猫看着马朋,脸上挂满担忧之色:“马朋,郑秋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
“不许胡说,郑秋没问题的,相信他!”马朋摇摇头打断耳猫的话,望向巷子口的方向。
这一望,他的脸上喜色顿起,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来了!郑秋来了!”
马朋和耳猫兴高采烈,跑上前想要拥抱郑秋,却被郑秋用手推来。
郑秋护住胸口和肚子,压低声音道:“小心点,有壶,两个全满的。”
马朋握起拳头往掌心一砸:“太棒了!我就说郑秋能行!”
说着,他拉开衣领,准备把水囊拿出来。
耳猫拦住他:“别!这儿太近,会被发现的,我们去晒粪房,那里肯定没人。”
大荒没有草木,自然也没有木炭,这里生火是烧一种特殊的东西,粪饼。
所谓粪饼,就是将人或者牲口的排泄物晒干,加入去除臭味的药粉,用模子压成一块块圆饼。
大荒孤城内,有六处专门晒粪的房子,这种房子有个铁皮顶,顶可以开合让阳光晒入。
晒粪房堆放的是原始材料,没有经过去味,因此四周气味极其浓烈,除了制作粪饼的工匠,没人会愿意靠近这里。
郑秋三人跑到最近的晒粪房,抓起衣服捂住口鼻,蹲到墙角。
“咳咳,呕……”马朋干呕了几声,从衣领里翻出水囊,打开上面的盖子,郑秋则将铁壶拿出,递到马朋手里。
他还不忘提醒马朋:“忍住别吐,千万别把水洒了。”
马朋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倾斜铁壶,珍贵地清水从中流淌而出,聚成细细的水线灌入囊中。
耳猫站在晒粪房正门前,警惕地打量四周,观察是否有人靠近。
不一会儿,两个铁壶都被倒空,马朋盖上水囊盖子,仔细塞回衣服里。
“好了,咱们快走!”马朋系好衣服,招呼郑秋和耳猫一起离开。
郑秋看着扔在地上的空铁皮壶,想了想拿起一个,抓了点晒粪房里晒的干粪装进去。然后他将铁壶藏进衣服,快步跟上马朋。
然而郑秋他们不知道,在晒粪房不远处一栋石屋的顶部,蹲着个人。
这人身穿灰黄长袍,脑袋用灰布裹得严严实实,刚才马朋和郑秋往水囊里倒水的过程,被他一丝不落看在眼里。
看到郑秋三人离开,房顶的人也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衣服上鲜红“令”字在显露出来,这是名执令者。
执令者望向郑秋三人离去的方向,转过身跃入相反的街道,消失在错落的石屋之间。
三个孩子往城墙藏身处走,一路上七嘴八舌地讨论。
耳猫手舞足蹈,向同伴诉说他看到的场景:“我当时爬到墙上看,那打的可真是激烈,咻咻,五颜六色的。”
郑秋则补充他看到的场面:“你们是没靠近,特别恶心,地上到处躺着人,以前从没打成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