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欢见她站在胡翠旁边,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以为表姐的衣服碎的不能见人了,没成想就是开了几颗扣子?”
孙微被说的气愤难当,可却再三忍耐。
她现在的角色就是一个受害者,既然是受害者便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强势。
最好是越可怜约好。
孙微不方便说的,自然有胡翠来说。
胡翠的一双吊三角眼很是锐利,满是褶皱的脸皱成一团,很是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知欢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只是说我大哥还挺怜香惜玉的。”
在场的都没想到,到现在宁知欢还能开出玩笑来。
萧禹池就差点憋出内伤来了。
胡翠也不想和她打混,只是看着宁老太摆出一副不给谁发不罢休的样子。
“你自己看吧,反正这是你孙作的孽,我们这边婚礼和彩礼一样也不能少!”
宁老太还没说话,宁知欢就笑嘻嘻的开口:“那你要多少彩礼啊?”
“至少1万!”胡翠想也不想的就开口。
宁知欢点了点头,看来连要多少宁红都告诉了她们啊,真是事无巨细。
不过,这胡翠还真是敢说啊。
这个年代万元户就是凤毛菱角的存在,嫁个孙女就一跃成为万元户,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说三奶奶,你是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啊?”宁知欢翻了个白眼,都快看不见眼珠子了,就差翻到天上去了。
“你……你个女娃乱说什么呢?有你什么事情啊!”
如若不是还有点理智,她肯定逮着就开始乱骂了。
没看见当家做主的宁老太在旁边都没说话吗?
一个小丫头片子在旁边这呀那呀的,她已经够容忍了。
她看向宁老太,希望宁老太开口制止宁知欢。
不过宁老太却是避开了她的眼神。
胡翠这下炸了。
“好啊你,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个白眼狼教出一群小白眼狼是吧?吴秀英,别忘了你当初说的话!”
宁老太嘴巴翕动,说不出话来。
“三奶奶,不知道我奶奶是跟你家孙微定了娃娃亲还是什么?从进来开始你就一直强调这件事情。”宁知欢用激将法,激着胡翠把过往的事情说出来。
她必须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宁老太才肯受制于人,才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为宁知朗辩驳一句。
宁知朗是什么人,她不信宁老太不清楚。
胡翠闻言,冷笑三声,“你想知道是吧?好啊,那我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你,也让你心头有个数。你们宁家,一辈子都得欠着我们祖孙俩!”
看着胡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宁知欢很是不喜欢,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等着她说。
“你们家奶奶啊,亲口承认,要一辈子帮衬着我老头帮衬着我们家,虽说不见面啊,但是每年她都往我们家打钱,现在,你知道了吗?”
宁知欢和宁知朗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宁老太,宁老太站的笔直,但是宁知欢从中读懂了她的脆弱。
原本刚硬的老太太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柔弱。
“凭什么?”宁知欢没有因为胡翠的三言两语就怀疑宁老太。
“凭什么?”胡翠冷笑,“就凭你奶奶读书都是我们老宁家供着的,就是因为这样,我们宁国军才没能读上高中!”
宁知欢闻言差点就没忍住笑了,她还以为是什么杀人放火,胡翠帮着隐瞒的大事,结果,就这?
也难怪宁老太比之一般的老头老太太思想更加开放,也难怪宁老太一直支持李雪燕去参加高考。
原来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个高中生啊。
那个年代还没恢复高考,所以没有太多的机会考上大学。
但是作为一名高中生,一名女高中生,其含金量不必说。
没想到
“噢,原来是我祖爷爷祖奶奶给的钱让我奶奶去念书啊,但是,这和你胡翠,又有什么关系呢?和她孙微,又有什么关系呢?”
宁知欢加重了胡还有孙字,提醒她们连个异姓。
胡翠自然不依,张着嘴就要反驳。
宁知欢嘴更快,“再说了,为什么供我奶奶不供孙微她爷爷啊……?”她声音拖的老长,一脸揶揄“该不会是因为,孙微她爷爷学习不如我奶奶吧?”
胡翠梗着脖子红着脸,“你胡说什么呢!”
宁知欢摊了摊手,“您别急啊,我这不过是不知道情况所以问问,难不成,还真是这样的吗?”
胡翠张了张嘴,显得苍白又无力。
事实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那个重男轻女的环境下,在宁老太明明不姓宁的情况下,宁家老祖选择供宁老太读书而不是孙微的爷爷。
其实她说的都算是保守了,何止是读书不如,是哪方面都不如。
这宁老太本就是地主家的女儿,是念过书的。不过后来新中国成立之后搞得打倒地主运动,这才仓皇下嫁。
那孙微的爷爷脾气秉性都是下乘,且不说初中毕业都勉强跟班上不了高中,就说能上了高中日后飞黄腾达了,也根本不会帮衬着一屋子的姐妹兄弟。
怕是巴不得把这些人都一脚踹开。
所以宁家老祖的选择是对的。
只可惜,宁老太因为地主女儿的身份,到底是被大学拒之门外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怨天尤人。
这些年里里外外的打理的很好,也绝口不提从前的日子。
是以她们这些小辈没一个知道,宁老太从前读过高中。
胡翠没要说的,宁知欢有啊。
她说的越来越起劲,“再说了,这我奶奶说了一辈子照顾孙微爷爷,可三爷爷不是早就过世了吗?你这不是上赶着打秋风来了是什么?”
胡翠被气的两眼瞪着溜圆,论起耍嘴皮子来,还真没几个是宁知欢的对手。
胡翠没办法,只得把目标转向宁老太,“吴秀英,你就这么看着你孙女羞辱我?”
宁老太拍了拍宁知欢的手,却没有呵斥。
说到底是准备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是个门清的,孰轻孰重她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