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摘星楼。
祈神医为二人接风洗尘,但沈青雉敏感发觉气氛不对。楚倾玄那边一言不发,她时不时地瞥他一眼,但他没看自己,避开她的眼神,侧首凝睇窗外。
这顿饭吃的很不自在,直至饭罢,“那么我与夫君便先行回府,改日再登门拜访。”
她向祈神医告辞,祈愿打趣似的眼光落在楚倾玄身上,楚倾玄却清清冷冷。
直至二人上了马车。
“你怎么了?”沈青雉满头雾水,他分明兴致不高。
“没怎么,”楚倾玄一脸的风轻云淡。
沈青雉心说他可很是别扭,难不成来了大姨夫?
听说男人也有生理期,但表现与女人不同,是情绪上的。她只当楚倾玄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又来了,也就没多想。
二人回府时,才刚下马车,就听一名下人大呼小叫:“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出大事了!”
这下人本是陪着沈轩宇去陈家贺寿,方才见势不妙就赶紧回来通报。
“站住!”沈青雉拦下这人,皱眉问:“轩宇怎么了?”
“大小姐?”下人看见沈青雉,狠狠地愣了下,才匆匆道:“今日二少去陈家贺寿,方才仁恩郡主重伤,说是二少爷干的!”
“仁恩?”怎么又是她?
自己这边不过是和祈神医吃了一顿饭而已,那人就又蹦出来作妖,且还跑去陈府,牵扯到弟弟沈轩宇身上?
“夫君,这一路舟车劳顿,你先回房休息,我去陈家看看。”说完这话,沈青雉翻身上马,长鞭一甩,便迅速地驰骋而去。
原地,楚倾玄凝望她背影,不禁按了按眉心。心底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呵呵,楚倾玄,你可看见了,那个什么姓祈的神医分明对她有意思,不然这无亲无故的,谁会像那祈愿似的上赶着帮她护她。’
冥帝玄卿幸灾乐祸。
‘闭嘴吧!’
楚倾玄垂着眸,但眼底好似凝着一抹阴。
……
“快来人!”
王妃脸色煞白,下令让人请大夫帮仁恩医治。
仁恩身上全是血,她装出一副虚弱模样,但冲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连忙带来事先收买的郎中大夫。
不久,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丫鬟端出来,大夫出来时,王妃连忙迎上:“仁恩她……”
“郡主重伤,伤口太深,老夫已保住郡主的性命。只是……”
大夫想着自己刚到手的银两,那可是一笔巨款。他含沙射影说:“也不知是多大仇多大恨,竟然有人对郡主下这样的狠手。”
这等于在给沈轩宇上眼药。
王妃脸色铁青,心里又急又怒。她冲进房间后,就见仁恩脸上像是抹了粉,煞白煞白的,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很是可怜。
“仁恩……”
“王妃娘娘!仁恩曾与沈青雉起过冲突,可那沈轩宇怎能这般狠毒?她是存心想要女儿的命呀!”
仁恩先发制人,她扑进王妃怀中好一通哭诉。王妃是真的心疼她,听了这话越发愤怒。
“宇儿那孩子到底在想什么!我晋王府与侯府私交深厚,他年幼时也曾是个玉雪可爱的孩子,怎就做出了这种事?他出手前又在想什么?”
明知道仁恩是王府义女,还敢如此,岂不是置两家交情于不顾?这等于沈轩宇不仁不义在先,更代表他沈轩宇没把晋王府当回事!
一念至此,王妃又道:“仁恩,你好好休养,等本妃解决了这事,便立即带你回府。”
说着,气煞了的王妃起身出门,却没瞧见仁恩眼底闪过算计得逞的快意。
……
“宇儿,今日这事,你必须给我晋王府一个交代!”
王妃冷视香樟树下的少年,那秀气的少年突兀一笑。
“交代?不知王妃婶婶想让我如何交代?”他眼底好似划过一抹阴,有血腥在眼睛里流淌。
“你!”他这态度如死不悔改。想起仁恩说曾与青雉起过冲突,又想起侯府上下护短成性,王妃自以为懂了。
“青雉虽是侯府嫡女,可仁恩也是我晋王府的义女,此事是你有错在先,你侯府必须拿出个说法!”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王府婢女请我来此,说王妃深深有事与我相商,我发现不对就想走,但仁恩下令让人拦住我,之后就出了这些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妃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仁恩都已经伤成了那样了,他不但敢做不敢当,竟然还想甩锅给仁恩?仁恩流的那些血她可全都看见了!
王妃脸色越发不好。
就在这时。
“侯府大小姐来了。”
沈青雉一袭红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长发早已在策马赶路时被狂风吹乱。她一进来,首先看向沈轩宇。
“轩宇,你可有受伤?”
沈轩宇本是厌倦讽刺,但一看见他长姐,撒欢的少年冲过来,紧紧地将她抱了个满怀。
“长姐!!”他桃花眼亮闪闪的,欢喜的不得了。长姐竟然回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打长姐离京后,他如害了一场相思病。
韩世子那边为了迷惑世人,弄了一个替身假扮他长姐,这事儿外人看不出来,可沈轩宇心里门清。替身就只是替身而已,哪怕长着一张与长姐相似的脸,言行也模仿着长姐的言行,但终究不是他长姐。
如今见正主归来,他心里的高兴简直甭提了。像只狗子似的,撒着娇,脑袋不断地往长姐肩上拱。
沈青雉拍拍弟弟的肩膀,才又看向王妃那边。她眉梢一挑,“王妃婶婶先别动怒,你我两家素来交好,我弟弟轩宇的品行我知道,他绝不会无故伤人。”
“好一个无故伤人!”王妃气笑了,以为沈青雉是和沈轩宇一样,想要甩锅。
屋里,仁恩听说沈青雉来了,她脸色一狠,佯装虚弱,让人扶着她起来。
出门后,她怨毒道:“你们侯府想与王府撕破脸,沈青雉你屡次打我,从前顾念两家交情,我大人大量,没和你计较,可这回沈轩宇竟然想要我的命,你们侯府当我晋王府是好欺负的不成!”
这话一出,无异引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