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森原打算劫持侯府姐妹两个,但没成想黑蛾能把许多人放倒,却偏偏出现沈青雉这漏网之鱼。
他没敢耽搁,反正这回行动,掳走一个算是回本,掳走两个就是赚了。
他扛着沈婉竹,不断飞跃,心里算盘敲的叮当响。
“听说那祈愿这阵子不在京城,他离开已有一阵子,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这沈婉竹就是我手中人质。等他赶回京城后,呵……我再布下一杀局,不信杀不了他!”
于森抹了一把脸,他脸上布满狰狞可怖的毒疮,乍一看比恶鬼还可怕,尤其当他阴森发笑时,那恐怖指数持续上升。
“他将我害的如此惨,我昔日所遭遇的种种,必定要他完完整整地体会一遍!”
于森念念有词,却不知这些话全部落入沈婉竹耳中。
在沈青雉面前,沈婉竹这庶妹是个温柔的,礼貌的,文静的,一股子柔弱小白花的味道。
可现在,沈婉竹好整以暇地打了个哈欠,没引起于森的警觉,可眼底却闪过几分玩味之色。
这人是谁来着?她的仇家属实不少,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不过这人所使用的毒物……啊,想起来了。
沈婉竹一脸了然。
半晌之后。
于森扛着沈婉竹来到城外,他以为沈婉竹已经昏迷了,毕竟他之前放出来的黑飞蛾像个行动的蒙汗药包,只要被黑蛾碰上一下,就算一头公牛也能放倒。
城外一户不起眼的民居之中,这是于森事先准备好用来关押人质的地方。
wWW ¸тт kān ¸C 〇 他扛着沈婉竹走进漆黑阴暗的地窖,随意地将沈婉竹扔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火折子。
“便宜了那个沈青雉,听说姓祈的与沈青雉关系也不错,曾屡次出面维护她,甚至为了她不惜得罪八皇子……呵,那姓祈的还真是一个风流种。”
“你在说我么?”
擦地一下,火折子点亮一根蜡烛。
在烛光亮起的一瞬间,清清雅雅的男声倏然响起。
于森一惊,“姓祈的?”
他猛然回首,可身后所见,并非他想象中的神医祈愿,而是侯府病弱的庶二小姐沈婉竹。
他脸色又是一变,“你醒着?你没昏迷?”
他警惕后退,眼珠四处打量,那姓祈的藏在何处?因为曾在祈愿手中吃过亏,于森很难不紧张。
沈婉竹弯了弯唇,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倒是好本事。”
她像是在褒奖,可那神色无趣极了,就算是笑着,也笑得很没意思。而她所用的声音,正是男嗓。
于森骇然极了,他猛地瞠目:“你,你你你……”
这一刻,于森整个人都乱了。
为什么?怎么回事?沈婉竹明明是个女的,可刚才那声音,那语气,分明与神医祈愿一般无二。
沈婉竹像是被他逗笑了,噗嗤一声,她慢悠悠地一步踏出。
“怎么,你不是找我么?说起来……我这个身份,可没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怀疑到这身份头上的?”
于森便是再傻,也已明白了。
“你是祈愿??”他不敢置信地问。
沈婉竹哼笑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薄如蝉翼的寒铁匕首。她看于森的眼神像是看一具尸体,或许于森在她心里已经死了。
“是啊,”她这样应着。
于森已经信了,但仍然难以相信。因为……身量、身材,体型,除了声音一样,这些全不一样!
他曾见过有人易容伪装,可却从未见过连骨骼都能控制变成修长高大的。
正当他费解时,就听沈婉竹体内传来骨节错位的声音,她本是只比沈青雉高一点而已,可如今身量竟然嗖地拔高,那身材变得极为修长,身上的衣服为此缩水一些。
她低头看了看,像是无奈地笑叹一声。
“算了,没意思,也没必要冲你展示。”
她年幼时为了乔装的更像一些,曾特意学过缩骨功,缩骨功可以让一名男子变成少年的体型,而要是逆推,自然也可以控制长高,体态的变换对她来讲很是简单。
沈青雉曾奇怪,为何当初祈雨节上遇见祈神医,神医一见她中毒就连忙施救,甚至后续相处,神医待她格外温柔,好的简直不可思议。
能不对她好么?
祈神医,就是侯府庶女沈婉竹,多年女扮男装。
而沈青雉,是她最最珍视的姐姐,她又怎能不对自己的姐姐好?
神医出诊,不喜真金白银,而是喜欢那些稀世珍宝,这不是因她自身喜好,而是从前的沈青雉,挥金如土,出手豪奢,最爱那些稀奇物件儿。
她赚的‘诊金’,全是给姐姐赚的,至今不知堆满了多少个仓库,却碍于祈愿这个身份不能暴露,无法将那些东西拿出来送人。
沈婉竹不禁回想着。
昔日别人说侯府庶女温柔贤淑德才兼备,起初姐姐没当一回事儿,可架不住那样说的人实在太多,后来姐姐对她发过怒。
渐渐的,因为外面捧一踩一,姐姐一见她就烦,她心里也知道,她惹姐姐不开心了。
所有人都说,沈婉竹这些年人在外头不回京,是被沈青雉逼的,是沈青雉容不下她。或许这样讲也不错,可真相其实是……
她不想让姐姐不开心,不愿姐姐一看见她就难受,她更不敢再表现出丁点的本事、异样,她不需旁人为她锦上添花,更不需要世人认可,她无需炫耀,无需高调,她想要的,其实就只是姐姐的一个笑而已。
祈愿祈愿,祈求的又是什么心愿?
她羡慕孪生弟弟沈轩宇,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祈盼着,希望姐姐对她,能像对轩宇那样。
沈婉竹脸上的笑容徐徐回落,她清清冷冷地一步踏出,手持那把锋利的匕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看着于森。
“这可怎么办呢,你竟然发现了祈愿的真身,你知道的太多了。”
“沈婉竹……不,祈愿!哈!举世皆知的神医,妙手回春,一针生死人,一针肉白骨,敢和阎王爷抢人。可原来竟然是个小娘们?竟然是娘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