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邹氏肯定是被曹老板藏起来了呗。他心想,等东窗事发,就有好戏看了。
魏王琢磨一会儿,令黑夜义从打探曹操处,但务必万分小心。
十日之期已过,他终于解禁,相对自由。大早上于禁就来他这里巡营,检查安防。这坑货肯定有很多消息,否则绝不会这么早。
果然,曹操和张绣一直在密切接触,联络感情。双方时不时互动一下,串个门,喝个酒。马上就是一家人,自然没有了剑拔弩张。反倒是各自主动放松戒备,以示诚意。
只是张绣虽然表现殷勤恭顺,但总好像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样子。
场面大优,就差临门一脚。曹操以为张绣有些失落,情绪不稳定。故而他给予极大耐心和宽容。张绣旦有所求,无不应允。
但曹老板老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因而明日他大摆宴席,宴请绣营众将。老曹要秀肌肉,展示恐怖实力,威逼张诱尽快下定决心。
曹操没有邀请魏王,他还不入流,不入老板法眼。现在他在曹营还没有一席之地。
魏王想要参加,曹操生平三大败仗第一仗,他不想看得稀里糊涂。
向于禁讨教的想法转瞬即逝,坑货不会有好主意,还得自己来。他马上想到曹昂,让于禁向曹昂去提议邀请他参加,铁定成。
于禁不信,但是他肯定得去提。结果曹昂不加思索地答应,还夸奖他一番。搞得于禁更加晕乎,觉得魏王真神。以后有事,他一定要先请教魏王才行。
宴席排场很大,曹操意气风发,绣营众将恭谨异常。入席落座,他行酒全场。老板端酒杯,那当员工的必须得喝,不会喝也得喝。
典韦充分领会领导意图,要施威嘛。他把铁戟扔掉,找来个大斧子,斧刃一尺多长。
曹操敬绣营将领时,每敬一人,他就把大斧子向天空一举,似砍头状。吓得绣营将领唯唯喏喏,他则得意洋洋。
大场面,效果杠杠的。曹老板很满意,最后问张绣何时可北上就职。张绣突然施了一大礼,说岀来心里话。
原来他敬佩曹公,又已见识曹军之威武,知道老曹善待天下英雄,归顺之意十分强烈。但是他婶婶现在不见踪影,他正在专心寻人,没心思谈判。
老曹气得直乐,居然是为了婶婶。这张绣和他有点像,只能安慰一番。不就是找个人么,他人多,帮忙找。
滑稽一幕出现了。张绣从怀里掏出个画像,让曹老板在大营中问一问,是否有人见过画中之人。
曹老板一看,张绣确实是有备而来,说的肯定是真的。要不然怎么随身携带一个女人画像,连他都做不到。老曹不由得高看了张绣两眼。
张绣手举画像,并不交给曹操,只给他看。曹操盯着画像看了半天,暗暗称奇。世间竞有如此尤物,怪不得张绣紧张无比。即使换做是他,也是一样。
接下来,张绣拿着画像打一圈。他遍传席上诸将,询问是否见过画中人。他始终手攥画像,坚决不撒手。
众将表情各异,但都摇头表示未曾见过。到了魏王这里,一看惊呆。不是画中人太美,而是画中人太熟。正是他所救的贵妇,现在的乐队搭档,以及热恋中的同居女友。
魏王脑海里十万个为什么。张绣婶婶不是邹氏么,罗贯中和陈寿都是这么写的,怎么会变成罗氏。难道这个女人换了马甲,钓凯子,引他上钩。他表情变幻不定,
赶忙摇头,称没见过。
曹操和张绣都看岀异样,自然刨根问底。事情有些岀乎意料,魏王表现得很不合格。
老板先开口:“魏宇,画中女子当真不识?奈何如此怪异?”
“当真不识。”
魏王打死都不能承认。要是张绣知道了,估计被砍的就是他。而且按照历史记录,他相当于给曹老板戴了绿帽子,结果可想而知。
张绣一直死死盯着他,一定要他给个答案的眼神。
“吾知主公事迹,才智未学分毫,雅趣却是颇为上心。今见画中人如仙女下凡,多有失态。失敬失敬。”
魏王心说,老板对不起,一起下水,水下凉快。
曹操哈哈大笑,他为人如此,并不在乎。张绣半信半疑,还是不放弃。他站在魏王面前不再动弹,面露狐疑之色。
“吾知无忌为人,必无虚言。张将军勿疑。”
曹昂哂笑后,替他救场。魏王一进许都,官妓不关门绝不岀来。这点曹昂对他颇为不屑。但显然此时,他应当以大局为重。
宴席结束,魏王归营,马上封锁消息。他还不放心,又在寝帐内挖了个密室,当天傍晚即完工。
美妇人罗氏相当聪慧冷静。密室一成,她就把化妆匣和储物柜放了进去。这些完全不用魏王交待,他们就像心心相通一样。
晚上二人继续喝酒,气氛凝重。前几天喝酒是谈情说爱,今天喝酒则是寻根问底。
魏王脑袋有点大,漩涡中心就是他。但望向美妇人,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怎么问。
美妇人看着情郎犹疑,不想他难受,一股脑地倾倒岀来。
原来她有双重身份,本姓罗氏不假。幼年丧父,随母改嫁,她进入邹家。罗氏和邹氏皆为宛城大户,颇有势力。
时任骠骑将军张济,挥军南下。与本地士族豪强联姻结盟,入据宛城。
政治联姻在封建时代太过普遍。刘备都娶了糜夫人和孙小妹,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可美妇人罗氏的经历就非常狗血。本来联姻对象是张绣,但张济闻其美貌,以其长张绣两岁为由,据为己有。
可谓叔占侄媳。张绣见婶婶容颜美若天仙,对叔叔张济是恨之入骨,夜夜行咒诅之事。说来也巧,张济攻穰城时,中流矢而亡。张绣便接统其军,顺理成章成为宛城之主。
张绣认为, 他与婶婶邹氏是天作之合。叔叔相阻,为天所除,便是明证。于是他将婶婶视为囊中之物。
而邹氏本应成为张绣之妻。阴差阳错之后,又回到原点,她便已属意张绣。但碍于婶侄身份及张济新丧,所以二人只是日常交流,没有发生实质关系。
张绣对邹氏是真爱,越接触越爱。旦凡见到婶婶,他就心跳加速,脸红脖子粗,不能自已。
邹氏不仅美貌,而且处事冷静果断,对政事外交都有独到见解。尤其在协调张绣和宛城本地士族关系上,她出力甚多。张绣便事事以邹氏马首是瞻。
曹操征宛,邹氏劝张绣投降。但张绣知道曹操为人,有所犹豫。这主要怪老曹太好色,名声臭了。
于是张绣密遣人将金银和邹氏送还乡下,先避一避。他则与曹操周旋一二。
结果山贼岀来捣乱,被拖拖拉拉的魏王逮个正着。他绝对是捡了个大漏,金银放床下,美妇人放床上。这样的好事,魏王做梦都得笑醒。
张绣本意投降,又得知婶婶不见。他实在没办法,只能向曹老板求助。
他也耍了个小心机,故意在两方将领几乎都在时,拿岀邹氏画像。明摆着向众人表明,这是他的女人,希望老曹有所顾忌。但张绣显然低估了曹操这个老色坯。
宴席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拿着司空令,来巡魏王营。
魏王赶忙接待。只见这人油头粉面,眼光滑溜,不认识,没见过。他就请其进入中军大帐详谈。
结果那人拿岀司空令,非要去他的寝帐密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