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广东的田赋、杂派要全免的。军政府的收入就是没收贪官劣绅(后者主要是看立场,天底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的田宅、财产,和广东年前年后这俩月的商税。如果不算抄没的资金,军政府每月的收入顶多三五十万银元,可开销起码上百万。‘范德榜对数字十分敏感。在做估算这一块上,很有一手。
广东全省一百多个县,十多个府,再加省城的军政府,全部上下在编的官员、公务员怕是有四五万人众,每月的行政开支和公务员薪俸,两百万银元是必不可少的。其实其中很大一部分会以华元的形式发放,秦军等于是拿自己厂子生产的产品来直接当钱用,这样的算广东全省行政开支加薪俸也要一百二十万至一百五十万银元。一年下来赤字要过千万银元的。
再花钱如流水的事业也比不过起兵造反。刘暹下辖各地的财政赤字,加上军队的军费,如果没有缴获敌资做补充,半年就能把秦军所有的继续全部吸的干净!
所以下狠手抄没敌人土地田产和财货,是必不可少的。
作为秦军文官方面的第一号人物,范德榜可是知道,秦军只在广州一府十四县里面,就抄没土地高达四百万亩,宅子一万多所,店铺一万一千余间,金银全部折合银元超过一千七百万元!
广州驻防八旗的全部财产被秦军一举全端了。那些鸦片贩子和众多达官显贵,以及不知道多少家官宦名门,全给办了。
别的不说,只需要知道一万一千余间店铺里小一半就在广州城。这就够了。
干啥生意也没抄家来钱快。
四百万亩熟田,一万多所宅子,一万一千多家店铺,那该能卖出去多少银子来啊?广州府的田地可都是珠江三角洲的上等好田。只这四百万亩就至少能值一万万银元以上。虽然不可能短时间内全部变现,但细水漫流。刘暹手头现在又不缺钱!
所以正式因为有钱了,刘暹大规模招募士兵,相应的提升军饷,并且对伤残退伍士兵和阵亡官兵家属直接分发军功田,才是秦军兵力迅速增加,但军心士气依旧旺盛无匹的最大原因。
对于那些走进新兵营的新兵。刘暹没时间用恩义和荣誉来换他们的真心,就只能用红果果的金银了!
并且还有许多满清的官产并没有计算在内,那些产业都要供新成立的军政府来使用,不在分配发卖之列。
‘告诉下面的人,警察也就算了。那些联防。工资对比警员减去一半。在农税上面给他们一点补助!‘
一个县里的警力就要二三百人,连上防暴队,那就三四百人了。全是正规警员的话,一年要花多少银子啊?广东一百多个县呢。还有十多个府城以及广州城这个南天第一名称。全省的警力是朝着五万人努力的。这个数字要全变成了公务员,秦军的朝廷都要被吃垮的。
……
莆田,兴化府府城。在刘暹眼中,这个地方更多是因为南少林的存在,而让他记忆犹新。
自从秦军起兵以后。兴化知府温煦抓紧时间在沿海修筑了一批炮台和烽火台,但是到底时间短暂,防御度有限。
秦军如果以焦文斌的海军陆战一营来直捣兴化的话。一举夺城的可能是有的。但牺牲也是必须得,因为兴化知府温煦是个旗人,而且是满八旗的。
刘暹要军情处在兴化的分站多做多统战工作。趁着年关么!
刘暹的命令一下,军情处自然就权力运作起来。兴化站长叫陈阳,一个资历很轻的晚辈,兴化站在军情处系统中属于三类站。但是刚刚来扎根一年多的陈阳在兴化却依旧有不俗的关系。
他找到了莆田县令陈占东。两个人都是四川人。绝对的老乡。陈阳明面上的生意在兴化之所以能站稳脚跟,与陈占东的存在大有关系。
作为小小一个县令。按理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兴化真正的实权握在知府温煦和当地驻防绿营都司手里。可是自从秦军越来越逼近兴化,莆田这个有着习武传统的地方。乡镇之间就拉起了一支支乡勇。这些人并不是来反对秦军的,更多的是来对峙绿营,免得这群丘八趁机到乡下打秋风,祸害乡里。
而陈占东,作为在莆田已经担当了五年县令的老父母官,他还是有点威望的。手中也握着一支二百多人的乡勇。这些人就是陈占东的力量!
江口。这里是莆田城外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渔村,跟其他的临海渔村相比,如果说真要点出什么好处来,那就是它临近官道。穿过村子走不到一里路,就是只通莆田的官道。
清军没在这里布下人,小小兴化总共才几个兵啊?
福建真正的主力陆军是楚军,兴化营、仙游营当然也是楚军。但现在楚军的主力都汇聚到福州去了。仙游营被整个抽调去,兴化营满编的时候才总共有六百兵,现在二百在仙游,剩下的分部在美澜炮台和莆田城池已经兵力严重不足了,乡间更多是靠各路的民团乡勇来维系的。
秦军陆战部队深夜中摸上了江口,根本无人察觉。
夜色茫茫,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天空中点点星光密布,却不见月亮的影子。
通往莆田县城的官道上,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座亮光的哨卡。哨卡上几支火把,火光照应着一群面色阴沉的乡勇,中间一人兵头打扮的中年汉子,望着不远处的炮台所在地,脸上浮现出一阵蕴含着杀机的冷笑。
“大哥!”
“大哥!”
中间那汉子的威望还是挺高的。
“弟兄们,咱们兄弟,今后是吃糠喝稀,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今夜这场买卖了。”中年汉子眼睛里爆闪出狰狞。“在场的人都是我吴勇飞的兄弟,大家把身家性命交到我吴勇飞手里,我今个就领着大伙儿,闯出一条富贵路!”
周围诸人都没有出声,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火热的炙辣。就像这吴勇飞说的一样,现在在场的人都是他信得过的人,都是把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上的人,而那些信不过的人,要么就不在哨卡,要么就已经变成了尸体。
这哨卡里,不仅气氛炽烈,同时飘荡的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在这个哨卡的阴暗看不见处,还有好几具尸体依旧流着血。
“大家都听着,炮台里也有我们的人,我们进炮台很容易。咱们只要冲进去,大声一吼,杀了领头的人就可以尽夺炮台。然后再打下趁乱裹挟丁勇,打下右边的那队乡勇。迎接海上的秦军登陆,这大功就立下了。”
秦军为了保险起见,海军陆战部队一分为二,一在距离莆田县城三四十里的江口登岸,另一个就在距离县城只有十里的炮台登陆。
吴勇飞扫眼看着周围诸人,“兄弟们,大秦初兴,天下乱世又到了。谁敢说你我兄弟中没有下一个鲍超、刘铭传呢?想要富贵的,想有出息的,就跟着老子杀过去!!”
不需要说太多,所有人眼睛里的炙热做不了假。
吴勇飞得意的狞笑一声,这就是人,贪生怕死,贪图富贵都是少不了的。秦军大兵压境才是主角,也怪不得自己的恩主陈知县陈大人,堂堂进士,都反了!
自己等人图的是富贵,陈大人要的也是富贵。大清朝的进士多不胜数,大秦朝廷的进士可是为数不多。只今夜这趟买卖,陈大人转身就能坐上兴化知府!
前方炮台距离这里只有半里多地,而且深夜中绝大多数人都在睡觉,守夜的少之又少,其内更有内应。吴勇飞对偷袭炮台信心充足!
“都小心些,别弄出什么大动静!”潜行中吴勇飞向身后的四五十人说道。
漆黑一片的夜色,给了他们极好的掩护,炮台上守夜的人就算是睁大了眼睛也很难发现有人在向他们慢慢靠近。也为守夜丁勇的眼睛都是看着海面的,谁也料不到危险会从背后袭来。
绕到炮台的背侧,早有等候在那里的人打开了栅门。
“直冲进去,杀了那姓高的,这炮台就是咱们的了。沿途碰到的人,就高喊秦军杀到了,投降免死,看哪个兔崽子敢伸手。”吴勇飞说罢猛的拔出腰间的挎刀,大吼一声“杀”,便率先冲了进去。
“杀啊!”
“杀!”
“秦军杀到,投降不杀。”
就这四五十人,直冲进了炮台之中,只顷刻间,就将驻扎了一百多丁勇的炮台搅得一片混乱起来。
“不好,是敌袭!”有楚军在喊。
“敌袭!”
“有人偷袭!”更多的丁勇被惊醒后发现不好。只是这些丁勇没几个人敢冲上去阻拦的,而一部分的人在惊慌失措的奔跑呐喊着,另一部分的人直接投降。
炮台里一百多号人呢,真人人位‘我大清’效死,吴勇飞加内应是有一个归一个的要完蛋。
但是很明显,一百多人里头连十分之一的人为大清朝卖命都没有。
整个炮台乱成了一锅粥,而在单间里美美睡觉的高承凤被惊醒后,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吴勇飞已经带着人冲到了他面前。
高承凤是楚军的炮兵队官,见到刀锋劈来除了滚爬躲避,他连跟常年习武的吴勇飞过上一招的能耐都没。
吴勇飞只把刀锋一转,改劈为削,血光闪迸,一颗人头骨碌碌的滚掉在地上,高承凤的无头死尸也跟着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