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宁澜一看到如此果断地扔掉了手里的两只还未吃过的山羊腿,起身站到了一旁生着闷气。
燕瑾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山羊腿,又见花容宁澜背过了身,本想说上几句,此时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斯条慢理地吃着,一点一点地将一只烤鸡啃去了大半,也觉得差不多已经饱了,看到一旁放着的那一只除去两只前腿的山羊,血淋淋的倒也有几分可怖。
燕瑾想到从来没做过粗活的花容宁澜是怎么处理这些猎物的,果然,他那一身淡紫色华服下摆处精致的刺绣上沾染上了几点暗色血迹。
但见花容宁澜没有说话,燕瑾也是一声不吭,默默地又啃了几口,擦干净了双手,起身拿过竹茼,喝了几口甘甜的溪水,便又上了马。
火堆旁那放在许多叶子上的还未烧烤的食物就这么被丢弃,花容宁澜看着燕瑾骑马慢慢朝着右边的那一条道路上前进,心中忒不是滋味。
他辛苦打来的猎物,花了多大的功夫这才处理干净的,可是满心欢喜带回来,却遭到一顿数落,除此之外,他给燕瑾烤的那一只前腿,他竟然一口不吃。
他花容宁澜曾几何时如此这么掏心掏肺地去对待一个人,却是得不到半点的回应。
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
一大早的突然而来的幸福与此时对方的冷漠,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看着被丢弃的食物,可曾想过他堂堂九王爷未曾这么动过手处理猎物,向来都是有人在他需要之前动手做好。
可他剥皮,清除内脏,一身被鲜血淋溅,可是燕瑾就不能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多看他一眼吗?
眼见燕瑾的身影就要远去,花容宁澜露出无奈的笑意。
“阿瑾,我知道你看到了我的真心,可是......能否不要这么糟.蹋?我花容宁澜也是会感到难过,会觉得疼痛的!”
没再看地上那些被丢弃的食物,花容宁澜深呼吸了口气,翻身上马,朝着燕瑾的身影追去。
既然已经选择了跟随,他自是不会半途而废,就是再难过,但凡有燕瑾的地方,也必定会有他花容宁澜的存在。
今早太过美好,所以此时的心境才会如此荒凉与无奈吧!
花容宁澜自嘲一笑,敛起心神,朝着燕瑾渐去渐远的身影追去,慢慢地拉近彼此的距离,远见自己与他越来越近,他的身影越来越是清晰,便是满心里的欢喜。
若是以往,他自是不会有这么一番心境的!
燕瑾,便是他的劫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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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天黑,两人还是一句话没说,只一味地朝着前方前近。
花容宁澜看着依旧在他前方的燕瑾目光透露出无奈,一张脸也显得惨白了许多,整个身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燕瑾心中也是极不是滋味,一来,花容宁澜鲜少这么长时间跟在他的身边一语不发,二来,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过了,毕竟花容宁澜皆是出于一番好意。
他堂堂九王爷从小便是娇生惯养,哪儿曾做过那些粗活。
可他一句埋怨也无,满心欢喜地忙碌,打了那么多的猎物回来,怕也只是为了想要得到他的一句赞美,可他却是不曾给过好脸色看。
后来想安慰他几句,却是不论如何也是拉不下脸来。
毕竟他燕瑾也有自己的骄傲!
但听得身后的马蹄声,离自己也不算远,燕瑾看了看天色,道,“死*,今晚怕得露宿此地了,只怕也得明日才能住上客栈。”
没听得花容宁澜的声音,燕瑾又道,“之前的事情我确实有错,可你的脾气是否也有些过了?我......”
他正想回头,却见一匹骏马朝前冲了出去,燕瑾一愣,前面那一匹骏马不正是花容宁澜的坐骑吗?
怎么马背上空无一人?
他回头一望,后面也没有他的身影,这人哪儿去了?
“死*,你哪儿去了?”
燕瑾眼见那匹骏马越跑越远,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那骏马果然放缓了速度,甚至调头朝他这边缓缓走来。
“死*,花容宁澜!”
他喊了几声,皆没听到花容宁澜的回应,心里也有几分担忧,不晓得这花容宁澜怎就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他策马顺着一路走来的地方驰骋而去,近半个时辰之后,果然瞧见了躺在地上的那一抹浅紫色的人影。
燕瑾赶紧策马而去,待到近了这才翻身下马,朝着花容宁澜躺着的位置跑了过去。
但见花容宁澜脸色苍白,唇色全无,紧闭着双眼,已经昏了过去。
燕瑾见他不对劲,轻拍了拍他的脸,只觉得一阵冰凉,愣了下,推了推他的身子。
“死*,你怎么了?花容宁澜你给本大爷醒来,不然把你扔在这荒山野岭了。”
推了几下见他没有反应,只得先为他把脉,这才发觉脉象虚弱。
想起今日几乎都是赶着路,且花容宁澜这几日都在发烧,直到昨天烧才退去,剩余的两帖药还未喝完,似乎......
今早他并未用过早膳,本作为午膳的食物又让他给扔了,也就是从今日近一整天他滴水不沾,一路赶着!
逞什么强呢!
还真以为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
燕瑾见他如此难免也有些自责,轻叹了声,看了看四周,这里离水源还有些距离吧!
干脆将花容宁澜抱起放在自己的马匹上,他翻身上马将昏迷不醒的花容宁澜护在身前。
溪水边,清澈的溪水流淌着,声声如弦,清幽悦耳。
花容宁澜平躺于地上,面色依旧不好,燕瑾手捧了些水轻扣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清凉的溪水滴入他的口中。
眼看天色不早,此时就是赶路,只怕也要明早才能找着客栈了。
“真是麻烦!”
燕瑾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花容宁澜,见他浑身冰冷,此时去寻找草药,又得将他一人扔在这里,只怕会出什么事情!
幸好跟踪他们的人还没有跟上,否则这个时候,他一个人要保护花容宁澜,还得对敌,只怕两人都要遭遇不测!
燕瑾就地生了堆火,将花容宁澜抱起,往火堆旁一放,又找出包袱,从里头翻出一条披风盖在了他的身上,也算是抵挡了些寒意。
而他就这么坐在花容宁澜的身边,看他昏睡的样子,少了那么点生气,也少了平时的跋扈,还真有些不像他花容宁澜了。
可不变的依旧是他的样子,漂亮而精致的少年!
眉眼之间的精致如画一般,就是苍白的脸色也遮掩不住那风华。
燕瑾很少夸赞人,可不能否认花容王朝的几位皇子确实个个人中之龙,一个花容墨笙便能将花容王朝玩于手掌之中。
而花容墨笙自然也是他最大的敌人!
更确切地说,是他最大的情敌,苏流年选中了他。
所以说他燕瑾输了,在这一场情爱之中,他输得彻底。
还是忘不了那刺眼的一幕,也正是那一幕让他下了离开的决心。
夫妻之间的男女欢爱本属正常,可亲眼目睹,心如刀割!
燕瑾自嘲一笑,看着昏睡中的花容宁澜,轻声道,“傻子!”
也不知这一句傻子说的是他自己,还是花容宁澜。
或者,他们两人皆是傻子,他有他可怕的执着,美好的幻想,而花容宁澜亦有,且跟他一样执着的可怕。
是否有一日,花容宁澜也如他一般,绝望之后,死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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